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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宜解不宜結 第26頁

作者︰樓雨晴

「呵,沒想到我竟然跟妳一樣。」

驀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讓她驚嚇地轉身。

眼前兩鬢己星星斑白的男人讓她覺得眼熟。「你是——」

「唉!沒想到妳竟然認不出我來,真令我傷心,我不禁要懷疑原來我已是這麼老了,才讓妳對我如此陌生,唉……」

「難道你是——齊光彥?!」

「不然妳以為我是瀚宇啊?」他白了她一眼。

可惡,現在才認出他來,虧她還是他大學時代的「唯一」一個女性好友呢!

看清楚,是「唯一」喔!看她多麼地偉大。

「你剛才怎麼說你和我一樣?」她趕緊岔開話題。沒辦法,據她對他的了解,他這人可是出了名的愛記恨,就算是經過歲月的洗禮,大概還是和從前一樣容易記恨。

「因為我也有一個孫子啊!」他露出笑容。「名叫瀚宇。所以我現在腦中有一個想法,妳猜得到嗎?」

她的孫女叫天晴,他的孫子叫瀚宇,難不成……

「你——」

「妳滿聰明的嘛。妳孫女呢?」

「我把她放在瀚宇生前的房子庭院前,那你孫子呢?」怎麼不見人影?

「和妳一樣。」

她頓悟他話中的涵義——他把小瀚宇丟在庭院。

小小身子努力、努力地往樹上爬,終于,她爬到樹上了,她坐在樹上抹掉額上的汗。

「呼……好累……」

忽然,她看見樹上掛著青綠的東西。「啊,有楊桃!」好興奮,抱穩樹干站起身,摘下眼前還青綠綠的楊桃,隨便擦了下,她張開嘴,咬了口——

是立即地,眉心蹙起。「好酸!」她要跟女乃女乃說她永遠都不要吃這種水果了!雖然酸,但她還是痛苦地把嘴里的楊桃吞下去,因為女乃女乃說不可以浪費食物。

唉,沒辦法,她真是個乖小孩啊。

「在樹上很好一玩嗎?」

小天晴把視線往地上看。「你是誰?而且我在樹上好不好玩又關你什麼事了?」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妳會掉下來。」因為她所站的那根樹干已出現裂縫。

她插著腰,很得意地對他說︰「哈哈哈!我才不會被你騙到呢!我爬樹的技巧那麼好,才不是你說我會掉就會掉啊——」話才說到一半,正欲斷裂的樹干卻很不給面子硬生生地斷了。

「小心。」小瀚宇張開手想接住她,可是……接是接到了,但不是手,而是身體,此時的他被她壓在下面。

她趕緊從他身上爬開,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她心慌。「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會不會死掉啊?

天晴的淚,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滴在瀚宇的手臂上。

「我這受傷的人都沒哭了,妳哭什麼?」他用著很輕很輕的力道擦拭她臉上的淚。

「我怕你出事嘛……」看著他擦破皮的小腿及手臂,淚水瞬間蓄滿眼眶。「會不會痛痛的?」望著他受傷的四肢,她的心悶悶的,好難受。

「不會痛。只要妳沒事就好了。」

「我再也不要爬樹了。」她忽然冒出這句話。

「為什麼?」

「因為你受傷了。」她的心,也像跟著受傷,痛痛的。

他溫柔地模模她的頭。「下次妳掉下來的時候,我會接住妳,也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下次掉下來?說得好象她一定會再爬樹似的。

「真的?」

「真的。」

「那你叫什麼名字?」

「齊瀚宇。妳呢?」

「秋天晴。女乃女乃說,這個名字是她朋友的名字,而且啊,我的生日剛好和她同一天呢!」她講得好開心。

「哪一天?」

「七月七日,就是今天喔!每一年的七月七日都下大雨,害我都不能在我生日的時候出去玩,今天天氣晴了,女乃女乃卻帶我來這里,把我放在這里,害我好無聊喔……人家想放風箏,看著風筆自由地飛翔著……」她靠在他身上,說著說著,她的眼皮變得好重好重,困了……

「我可以陪妳去放風筆。」

「好哇,可是我好想睡覺……等我睡飽之後你要陪我去放喔……」她揉著眼,睡意愈來愈濃。

「好,我答應妳。」

「不可以再食言了,以前你都騙我,我要緊緊握住你,不讓你偷跑……」她把她的小手和他的手十指緊緊交纏,密不可分。

以前都騙她?

可是他們今天才見面啊!

算了,他聳肩。

「我不會再食言了,晴。」一句話,未曾深思便月兌口而出。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奇怪的話,但望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她,他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睡意侵蝕著他,他也困了。

「喂,你看、你看。」劉心隻拍拍齊光彥的肩。

眼前躺在車地上睡得香甜的小人兒們,讓人感覺好溫馨。

齊光彥和劉心隻相視而笑。

是你們吧?

她抬頭望向湛藍的晴空——

天晴,瀚宇,歡迎回來。

這一年的七月七日,天空好藍,好藍。

遠處,傳來蟬兒的鳴叫,和風,徐徐地輕吹著,葉子,隨風搖曳……

有種名叫「幸福」的種籽,發芽了……

之二——(文/陳怡菁)

追著、跑著……很辛苦地,只是想趕上前頭的他。

她不曉得為什麼要這麼累,到底是為了什麼?

只是……只是覺得前面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她得去見他,一定。

赤果的雙足在地上奮力邁開,她不痛,只是心酸,心里有一種酸酸痛痛的感覺,仿佛就是來不及了、遲了,那種空洞茫然的懊悔,無邊無際。

身體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似的,很容易地就趕上前面的他。

差一點的,她知道就差這麼一些,他們將永遠無法相見。

還沒出聲,像是約好似的,他回頭了。

見著她,不走了,本是空洞的眼底滲了一絲情緒,她懂,那是愛戀,對她最深的愛戀。

原本快要遺忘的記憶,霎時潮涌而來,讓她差點無法呼吸,好深好沉的情感,是她和他呀。

為什麼會忘記?明明很愛、很在乎的呀,為什麼會不記得?茫然的眼眸滑落後悔自責的淚水。

他緩緩地朝她伸手,她知道,他沒忘記過她,是她不好,錯得太深,竟然將最愛、最在意的他給遺忘,真是應了她說過的話,把心藏得太深,連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毫不猶豫地奔向他,狠狠地撞進他的懷里,將他抱得緊緊,死也不放。

不怕了呵,什麼也不怕了,不會再有顧忌,只要在這里,就能好好相愛了吧,她好想好想愛他啊。

他拭去她的淚,看著用生命愛上的女孩,小心翼翼擁著她,深怕一用力,她就碎了。

她抬眼,冰冷的小手撫上他。「陪了我,值得?」啞聲問。

安上她毫無溫度的手,他淡笑。「值得。」很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輕輕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淺淺地感覺著,溫存著。是了,她要定他,絕對不松手。

一旁的鬼官冷然地開口︰「他和妳不同,妳是陽壽盡矣,他則輕賤壽命,合該過橋受輪回苦。」催促著他,就要他上橋。

「不,他不能走。」她拉住他,緊緊不放。

他嘆息,柔聲安慰著。「別擔心,我去輪回,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相見,也許,下次見面,就不會是這種情況了。」

她不放,苦澀地反問︰「如果遇不見呢?如果我沒辦法見著你該怎麼辦?」已經錯過一次,她不想再錯過。

說是簡單,其實他也怕兩人不再有交集。輪回,他是自盡,能有什麼好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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