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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就別使詐 第5頁

作者︰梅貝爾(梅貝兒)

「信物我可以還給你,再附加五百兩銀子,姑娘覺得如何?」他忙探人懷中,要將玉鐲子掏出來。

邵堇兒抓住他的手,不許他去拿,還大哭大鬧道︰「各位鄉親,你們要幫我評評理啊!這男人居然要用銀子打發我,我不要活了,我要帶著肚里的孩子去死,哇——你這沒良心的臭男人,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竟然一點都不念舊情,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逐電受不了主子的名譽遭到抹黑,也不管男女有別,硬把她拖下來,「你這小泵娘信口雌黃,玩笑也開得太過分了,要是再繼續纏著我家三少爺,就把你抓到衙門關起來。」

「放開我,我好命苦喔——」她索性呼天喊地起來,相公,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三少爺,這里交給我,你快點走。」遇上這種死皮賴臉的女人,也用不著跟她客氣。

滕伊瑀匆匆地穿過人群,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離去,此刻他只能暗自咬牙,莫非今日是他的黑煞日?不然這麼倒霉的事都會讓他遇上,他有種預感,霉運即將接踵而來,悠哉快活的日子不多了。

糟了!他忘了將玉鐲子還給那小泵娘,不過現在折回去只怕又月兌不了身,還是看逐電處理得如何再說吧!

***

「玉樓春」不是江南最有名的妓院,卻是獨具特色,里頭的姑娘個個都有兩把刷子,唱曲兒、彈琴幫客人解悶都是最基本的絕活,除了吸引一些專門想采花獵艷、偷香竊玉的尋芳客外,就連商場上的應酬也大都喜歡選擇在這里,可以談公事,也能放松心情。

若在三個月以前,粘逸暈是絕不會成天往「玉樓春」跑,可是自從買下斷雲的初夜權後,他便決定盡快幫她贖身,正式迎娶她過門,不再讓她沉淪于風塵之中。

她手持紙扇,佇立在旖旎的月光下朝他嬌艷一笑,不禁讓他目眩神迷,也如痴如醉地回睇過去,腦中浮起了柳永的一闕詞︰

世間尤物意中人。輕細好腰身。香帷睡起,發妝酒釅,紅臉杏花春。嬌多愛把齊紈扇,和笑掩來唇。心性溫柔,品流詳雅,不失在風塵。

詞中描繪的正是斷雲此時的境遇,一位生性高潔的女子不幸墜入風塵,使人惋惜與惆悵,所以他要盡速讓她得回自由之身。

趁今夜如此良辰美景,粘逸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涌現的愛意,執起意中人柔軟如綿的玉手,飽含濃烈的感情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斷雲,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為什麼要這般折磨我?」

她如一株傲立冰霜的寒梅,美眸中隱含著痛楚與不舍,強顏歡笑道︰「逸郎,我不過是名風塵女子,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你該娶適合的女子為妻,我——沒有資格。」她痛苦地將話從口中吐出。

「胡說,我說你有就有,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怎麼做才願意相信我是真心的?」他氣惱地扣住她削瘦的肩頭,沙啞地嘶吼道。

斷雲雙瞳泛出絲絲水光,低喃道︰「逸郎,求你不要逼我,我——」她垂下粉頸,低低地飲泣起來。

他不忍地將她摟進懷,「好、好,我不逼你,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都擰了,對不起,斷雲,我是太愛你了,要是娶不到你,我這一生都不會快樂的,你明白嗎?」

「逸郎、逸郎——」她心頭何嘗不苦,她也想找個永遠的依靠,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這個社會是現實的,她愛他,所以不想害了他。

粘逸嘴里喃喃自語︰「我不會死心的,斷雲,我絕對不會死心的。」他不管其他的人的想法,這輩子他打定主意——非卿不娶。

他的話落在她耳中,像一道暖流溫暖了她枯竭無望的心。只怪自己命運乖舛,沒有福氣。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要想掙開這世間的牢籠,也只有天知道了。

斷雲仰起白皙如雪梅的麗顏,目光瑩瑩,「逸郎,今晚月色正好,不如由我來彈奏一曲助興,如何?」她的嬌聲軟語讓他拒絕不了,瞅著那濕潤的美眸,再強硬的心也軟了。

她滿懷著無從抒發的愁思坐在琴台前,深吸了口氣,調弦撥琴,彈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並輕吟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曲終了,余音繚繞,彈的人夾著淒切的哀怨,幽幽地吐露心聲;听的人渾然忘我,神魂顛倒,無法自持。粘逸激動的情緒像奔騰的大海,誰說斷雲對他無情,最後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她終究是有情的,只要能破除她的顧忌,兩人定能白首偕老。

「斷雲——」他恨不能將她擁進懷中溫存個夠。咳咳——兩聲假咳讓含情脈脈的兩人回過神來」一看是「玉樓春」的老鴇舒嬤嬤,還有她身後玉樹臨風的滕伊瑀。

「滕兄,你也來了。」粘逸喜出望外地起身相迎。

「小弟來得不是時候,沒打擾到你們吧?」滕伊瑀曖昧地笑睨兩人,不禁贊嘆著眼前女子的落落大方,雖出身青樓,卻是眉目清朗,和好友果然是一對登對的璧人,若沒有撮合兩人,可就對不起兄弟了。

舒嬤嬤樂不可支,扭著臀上前,插嘴道︰「這位滕大爺說是粘大爺的好友,嬤嬤我二話不說就趕緊把他帶來,從來不知道粘大爺還有一位這麼體面的朋友,今晚嬤嬤我請客,錦繡、彩衣,還不趕快過來招呼客人。」以她閱人無數的眼光看來,這位滕大爺可不是一般的闊少,他有風流的本錢,可是眼底的精睿眸采又不容人小覷,她得想辦法把他抓牢,那麼只有讓初色出馬來搞定了。舒嬤嬤一出聲,兩名模樣娟秀的姑娘便親熱地偎向騰伊瑀左右,好讓他能軟玉溫香抱滿懷。

「這位滕大爺你們可得好生招呼,不許怠慢了。」

「是的,嬤嬤。」兩女嬌聲應道,嗓音令人聞之酥軟;「滕大爺,奴家叫做錦繡(彩衣),請您以後多多指教。」

滕伊瑀左右逢源,立刻露出他的男人本色,只見他黑眸微眯地輕嗅著兩女芳香撲鼻的玉頸,「那是當然,以後我一定常常來看你們。」這才叫做美人,比起白天那個小女娃,簡直強過幾百倍,今晚他要好好慰勞一下自己受驚的心靈。

「呵——那我去叫人再備酒菜來。」舒嬤嬤非常滿意這樣的結果,她識相地退下。

所有人都落坐,粘逸暈這才別有含意地向他介紹身旁的女子,道︰「滕兄,這位就是斷雲姑娘。斷雲,他就是我曾跟你提過的‘鴻天’的另一位老板,也是我多年好友——」

滕伊瑀打斷他的話,沖著面前的佳人笑嘻嘻道︰「人家斷雲姑娘才不想了解我,你拉拉雜雜說那麼多做什麼,她只要多了解你這個人就夠了,斷雲姑娘,我說得對不對?」

她垂下美眸,揚起靦腆的笑容,「滕大爺說笑了。」

「滕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粘逸明白好友的個性,不想讓心上人受窘,忙將話題扯開。

滕伊瑀促狹一笑,明白他護美心切,也就順著他的話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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