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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新娘 第22頁

作者︰蕭逐

??那邊的曼麗丹以絲絹掩面,哭道︰「是我鬼使神差信了他,把毒藥摻在酒中給大王喝了,大王宴後去騎馬,途中毒發才會墜馬身亡啊!」

??斛律晉臉色鐵青,大叫︰「她污蔑我!父王被大夫檢驗過傷口,致命傷是頸骨斷裂!」

??斛律勝不慌不忙擊掌一次︰「傳大夫過來。」

??早有人讓出一條通道,讓族中大夫僕散亮過來。僕散亮疾步走到近前,稟告說︰「諸位大人,先王之死,乃系身中奇毒!小人以銀針探視,先王肝腑間中毒極深,確系致命。至于先前,是大王子脅迫小人不得說出,硬逼小人作證是頸骨斷折而死。小人不該畏死答應了大王子,現下真相大白,小人不敢繼續說謊,遂如實招供!」

??斛律晉目眥盡裂,腰刀出鞘,擋隔開三弟斛律襄的月牙彎刀,凌空一個筋斗,到了曼麗丹身前,一掌打得她天靈開裂,回身又欲擊殺僕散亮。但,他忽覺喉頭一緊,瑤里千珠揮出馬鞭,勒住了他的頸項,運勁使力,存心要置他于死地。

??斛律晉感到喉頭火燙,幾乎窒息,反手疾抓,繃緊了馬鞭,運勁一擰,鞭子應聲寸寸斷裂,散落一地。他得理不饒人,揉身欺上,直取瑤里千珠,用沙啞干澀的嗓音怒斥道︰「臭丫頭,你敢陷害我!」

??瑤里千珠一個閃身,讓過一掌,縴腰一擰就到了他的身後。她縴掌斬出,直取他的後腦。斛律晉听風辨形,一個鳳點頭躲過這掌,正桀桀笑道︰「看你往哪逃?!」反身正要下毒手,一陣短促而尖銳的痛苦忽而襲遍全身。他低下頭,看見胸口露出的一截血淋淋的刀尖,瞪大的眼楮里充滿了恐懼、驚訝和懷疑。

??一直瑟縮地上,看似萎頓不堪的僕散亮給了他致命的一刀!

??斛律勝大笑揮刀,斬下了他的頭顱。血光閃現,那顆充滿了驚懼的年輕頭顱滾落在篝火旁,披散的長發頓時熊熊燃燒起來。那張扭曲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四周貴族臣子中也還有一些是忠于大王子的人,見此情景,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透,更別說起來反抗了。

??瑤里千珠雪白的玉顏上濺到了幾點觸目驚心的腥紅。她毫不在意,笑靨如花,站前一步大聲問道︰「還有人不服三王子繼承王位嗎?」

??她連問三聲,都無人敢應聲。一旁的斛律勝笑呵呵地踏前一步,宣布道︰「從今日起,三王子斛律襄就是咱們匈奴的新大王啦。」

??眾人紛紛立起,轟然響應。他們捧起大碗烈酒,切割品嘗香噴噴的烤羊肉,慶祝新王的誕生。

??只可憐香消玉殞的曼麗丹的尸身和斛律晉的頭顱在熊熊篝火中燒作灰燼,卻是無人理會、無人注意了……

??瑤里千珠意氣風發,俏立在斛律襄身畔,舉杯慶賀。她俏麗的玉靨應興奮而染上了微微紅霞,艷如桃李。斛律襄悄悄偷眼看她,忍不住再次怦然心動……

??********

??淡月高懸夜空中,灑下皎潔的銀輝,映得整個幽靜的後園銀光閃閃,景致十分迷人。這里是申屠蘭居住的宮閣。因赫連復生前十分仰慕漢文化,遂把這里修築成漢化建築。這里的廳室均是鏤花窗扇、漢風矮幾、小巧飛檐,還用了古雅的六角宮燈照明。

??申屠蘭一襲白衣,正靜靜坐在窗前撫琴。她並未束發,任光潔如緞的黑發像瀑布般傾泄在刀削般的香肩處,半闋明月映照著她清雅絕俗的秀美臉龐,使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里,膚色晶瑩如玉,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仙氳霞彩。她的美眸清麗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可勾起人心中最美麗的夢想。整個庭院都似因她的存在而彌漫了層層芬芳如夢的氤氳霧氣,連灰黯的夜色也為這麗色照亮,變得柔和起來。

??她輕挑縴指,婉轉淒迷的琴音便從她指尖下流瀉出來,從她置身的雕花窗扇中像一朵朵鮮花般綻放開來,悄然地粉碎了廳閣分間內外的隔閡。一種綿綿不盡、纏綿入骨的相思情愫也在庭院中無限延展開來。予人以無以排遣的傷感。

??赫連盛不知何時出現在庭院中,他在樹下負手而立,緘默不語,像是在細心聆听這動人的旋律。

??琴聲戛然而止。申屠蘭亭亭地立起身來,輕移蓮步出了小綁。迎著微微的夜風,她一襲白衣隨風搖曳,說不盡的閑適飄逸,清雅月兌俗。月光下,她的體態有若山岳般起伏有致,像是感應山川天地靈秀而生的精靈。皎潔的玉容淡然自若,在溫柔的夜色中輪廓細致柔美,又像揉合了光明和黑暗的美妙光影般清麗得不可方物。她赤著一雙素足,自在地走在庭院中柔軟的草地上,又令她出塵的美麗添了分奇異詭艷的意味。這般仙姿美態,曠絕當世,幾乎令人呼吸屏止。

??她走到赫連盛身畔,幽幽地道︰「王叔何苦又來逼我?」她的聲音柔美溫純,吐氣如蘭,美眸含愁,任是鐵石心腸也要為之動容。

??偏是赫連盛佇立樹下,負手而立,冷淡的面容未有絲毫改變。他濃眉緊蹙,目露鄙夷,毫不掩飾對申屠蘭的憎惡之情。

??申屠蘭輕搖螓首,嘆道︰「王叔,你為什麼一再為難我呢?」她睜著一雙含愁帶悲的美眸,望之楚楚可憐。

??赫連盛猛然別過頭去,「哼」了一聲,悶聲說︰「沒用的,別在我眼前來這一套。我再警告你一次,離岳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申屠蘭一下子低垂螓首,珠淚盈盈欲滴,滿腔委屈涌上心頭。她微抬下頜,偷眼去看赫連盛的臉色,似是要不滿反抗,偏偏看了半晌,仍是幽幽嘆了口氣,溫婉地答道︰「申屠蘭謹遵王叔吩咐。」

??赫連盛怒氣稍斂,倨傲地點了點頭,袍袖一拂就甩頭離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申屠蘭怔怔地看著赫連盛離去,孤伶伶立于月色之下。她一襲白衣臨風欲舉,嬌怯怯好似弱不禁風,在迷離的夜色中格外堪憐。秀頜微仰,一雙秀眸正直直仰視廣袤的夜空,目光深邃幽遠,似在懷念往事,又似在沉思緬懷。

??一陣夜風拂過,樹影搖移起來。那黯淡的影子映照在她秀美無倫的玉容上,忽明忽暗,斑駁不定,白衣素裙飄飄搖搖,平添了一份淒迷詭艷之氣。那張令人目眩神惑的絕美顏容上平靜如水,沒有絲毫表情,更增神秘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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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襄盤膝坐在彩繡地毯上,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表妹,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瑤里千珠卻似對他心事一無所知,正專心致志地串著彩色珠鏈。她換了一身絳紅色騎裝,鮮紅色的披巾垂下肩頭,更襯得她肌膚勝雪,艷光四射。她頷首低頭,略蜷的烏發在肩前垂下無數根小辮,辮尾上串下的銀鈴鐺正在叮叮當當的互相撞擊出清脆的聲響。這樣的她,又平添了幾分少女的嫵媚和稚氣,很難想象與昨夜雷厲風行出手殲敵的女首領是同一個人。

??斛律襄著迷地看著她,不明白她如何能將兩種截然不同的豐姿統一于一身,而且總是如此嫵媚嬌俏,別有風情。

??經過昨夜的推選大會,他已成了現任匈奴王。他與姑姑斛律琳聯手行動,將族中斛律晉的勢力大致鏟除,安插上自己的親信。只是他手下人才本就及不上大哥斛律晉般手下人才濟濟,加之五年前斛律晉得勢時曾對他的心月復親信進行了一次「大掃蕩」,有實力的人無一幸免,不是被逐就是被殺。他斛律襄在匈奴的勢力幾乎在那次被連根拔起。此次雖蒙瑤里千珠之助,得回了得力手下——當年號稱「匈奴第一高手」的國師閻涪耆。但那次元氣大傷,直到今日仍不能復原。他斛律襄想在短期內掌控住匈奴局勢,當然就是聯姻。他在昨夜曾把這意思隱約透露給姑姑。奇怪的是,一向對奪權掌位極熱心的斛律琳卻並未明確答復,倒是含含糊糊暗示他自己對女兒去說。斛律襄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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