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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青梅 第16頁

作者︰劉芝妏

「她?誰呀?」姜晏很想知道他指的是誰。

低喘幾聲,他艱苦的微點著下頷。「是……一個女人。」

「你的女朋友嗎?」她不想探究他的隱私,可是,她很好奇。「之前怎麼沒听你提過這個人?」

女朋友?那個陰陽怪氣的小表?氣喘吁吁的他硬是哼笑了幾聲。

「跟她,女朋友是絕對構不上…。︰」他又是迭聲細喘,待她心疼的將手撫向他的胸膛,好半天他才能再開口。「她是……一個回憶,我想忘,也以為忘了,卻在前不久時,突然又想起一些……回憶……」塵封的兒時往事被挑起,他恍惚低喃的沉浸在一幕幕被喚醒的場景里……

回憶?

不知怎地,姜晏倏然將這個「她」跟自己聯想在一起,而幾乎,她可以肯定自己的揣測無誤,甚至性急的插進他斷斷續續的嘟噥里。

「你那時候為什麼欺負我……」話聲停得太快,姜晏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當時干麼欺負她?」

陷入半昏迷的赫森沒听清楚她的失言,卻听進了她的質問。

「我也不懂,大概是跟她犯沖吧,誰叫她小小年紀就一臉的陰陽怪氣,來我家做客也不知道收斂一點,不但故意將我最心愛的坦克車踩扁,甚至用水槍把我辛辛苦苦糊的模型船灌滿了水,被罵了還理直氣壯的說可以當潛水艇玩,你說,我該不該反擊?」恍惚歸恍惚,赫森回憶起當年的事可一點兒都不含糊。

她有那麼顧人怨嗎?而且,她壓根就忘了這幾檔事情了。十幾年來,滿腦子只記得他曾欺負她,卻忘了她也曾惡狠狠的整過他不止一回呢。

「……其實,她偶爾還是個很好用的擋箭牌……」他又有話說了。

听進他不太清楚的喃喃低訴,她心里有點兒惱了。在他眼中,她虛幻似真的存在竟是個擋箭牌而已?

姜晏感覺自己的存在像遭到利用,也像是受到了嫌棄,真火。

「怎麼不說話?」他驀然清醒,感受到她莫名其妙的陷入沉默。「我說了什麼?」迷迷糊糊的,他都忘了自己剛剛究竟八卦了些什麼。

「哼。」

「小晏,靠過來」點好嗎?」

一楞,姜晏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她已經滑出他的胸懷,被他弓起的臂變給勾在身邊,他沒力氣拉回她。

「干麼?」

「來!!」千辛萬苦,他抬開手臂。

「干麼啦?」她口氣不太爽的哼呀哼,但是,見他氣弱的淒慘模樣,怕他又拗起性子,死也要攀過來抓她,終究還是不忍心的又湊過身,認命地被他重摟回懷里。「你會冷是嗎?〕

「呵。」滿足的扯開唇,他的聲音極細。「我想完成剛剛那個吻。」

她楞住了。都什麼時候了?眼下,他們八成就只能躺在這里等死,可他還想著那個該死的吻?

「你不願意?」

姜晏發覺自己又哭了,拜托,人家是飽暖思婬欲,而他該不會是摔破了腦袋,導致腦細胞功能不完全吧?

心還在哀悼,就見他拚了命地將她擁緊,緩緩的朝她傾過瞼,一個如春風般和煦的淡吻印上了她蒼白乾涸的微顫唇瓣……

「你的嘴唇好乾。」貼著她的唇,赫森苦笑輕喟。

「廢……廢話……」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嫌東嫌西?「說不定是你的……赫!」姜晏突然住口,又是一臉驚駭的瞪著他。

他沒說錯,她的嘴唇的確是乾,而他的嘴唇卻冷冷的、濕濕滑滑的、叫人觸目心驚….︰他的唇上全是叫人心魂俱喪的暗色血液。

哆嗦加劇的白唇張張闔闔,卻說不出任何鼓舞兩人的只字片語,寒著胸口的深懼,她嗚咽著,緊緊的將陷入昏迷中的他環在懷中,熱淚洶涌,直到身後有個東西不停的推擠著她的背……

有人來了?!

彼不了幾近潰散邊緣的體力,她猛然回首,宣接貼上排骨哈著的濕濡大舌頭,也望進了它那雙閃爍著的晶瑩圖眼里。

「汪汪!」

「排骨?!」、心一松,鼻心襲上灼熱的酸澀,將冰冷的淚頰貼上赫森的臉龐。「我們得救了,赫森,你听到沒?」

赫森沒有回應她的喜悅,徹底的陷入昏迷的狀態。

駭然的淚水盈滿眼眶,姜晏努力的拉回潰散的神智。

不行,得快點找人來救他,可是憑排骨的體魄是沒辦法同時馱兩個人走出這個叢林……那,就只有她先走了。

放他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這里,她萬般不願,但是若再不去求救,他們就注定得當亡命鴛鴦了。

「排骨,來。」

揚揚虛軟無力的手臂,原以為得再試一試,怎料排骨竟能會意地自她的身側頂高她的身體,勇猛無怨地承接她大半的體重。

她抽抽嘻嘻,梨花帶淚的將瞼貼上它的後腦勺,激動的親了親。「乖排骨,現在,快點兒背我回去吧,赫森還等著人救命呢。」

低頭嗅了嗅赫森溢滿鮮血的臉龐,排骨嗚咽了兩聲,四腿拉拔地往來時路狂奔,一點都不受姜晏俯壓在背上的重量阻礙,疾風破竹地馱著她奔向求生之路。

他們摔下的位實在城堡的正後方林子里,無垠深夜,排骨在叢林里左彎右拐,循著城堡的外圍放肆狂奔,未到厚重的大門,它異樣的狂吠聲恰巧驚嚇到經過長廊的克利夫,他微訝的出口幽暗的窗格向外張望,倏然心驚。

那不是少爺在找的姜小姐嗎?瞧她的模樣,難不成是……出事了?

就在他快步的走向大門,馱著人的排骨也已經停在門外。

「汪汪!」

極力捺著驚慌情緒,他疾跨出大門,輕手輕腳的山口排骨背上抱起姜晏!幾個臨時雇來的侍者也圍了上來。

「姜小姐?」

「快去救他。」

「他?」不知怎地,克利夫腦門忽地躍過一抹不祥。

「赫森呀,他;….受傷了。」掙扎的吸了口氣,她低垂的手拍了拍排骨高昂的大腦袋。「排骨,快帶他們去救他。」她不行了,不快點將話說完,怕來不及救回他〔快點去救他……」扁著白唇,她開始泣不成聲了。

她好怕,好怕待排骨帶著大夥兒趕去救他時,卻發現……

微縮的指頭傳來溫熱的濕濡,她勉強睜開眼,瞧見排骨安慰的圓眼盯著她瞧,濕濕的大舌頭一下又」下的舌忝著她發顫不止的指與掌際。

安慰?!

渙散的神智沒法子多想,耳邊听見抱著她的克利夫有條不紊的下著幾道救人的急令!太好了,他們采取行動了。

這時候,她的心終於松懈下來,輕聲申吟,她縱容自已沉入空泛的黑甜鄉。

第八章

大夥兒手忙腳亂的將兩名昏迷不醒的傷者送上直升機,機門被拉上,直升機升天直朝垠暗的天際飛去。

直升機才停在醫院樓頂的停機坪,一堆醫生、護土早已經準備妥當,只等病人送達進行搶救。

懊說姜晏是個極度幸運的受害者,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除了幾根肋骨有輕微的裂、碎傷,再來就是幾處大大小小的擦傷,需要躺在床上休養一陣子,可是要不了命。

而赫森就淒慘了點,因為除了跟姜晏有著不相上下的挫傷、擦傷,他的腦袋在落地時被岩石敲破了個洞,即使只躺了一個晚上便睜開眼的他口口聲聲說沒事了,還是硬被醫生再綁在床上兩天,以觀察他究竟會不會臨時沒了命。

諷刺的是,嚴格說來赫森傷得比姜晏重,卻比她早一天離床活動,如果不是身上處處白紗纏里,大概沒人會相信看來神清氣爽的他才剛自鬼門關走上一遭。

看見敲了門走進來的人是他,姜晏嘴一扁,不知怎地竟有股心疼從鼻端酸進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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