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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女傳奇 第15頁

作者︰劉芝妏

「你在睜眼說瞎話嗎?我沒喊?我沒喊?哼,我當時就只差沒用擴音器朝你的耳朵喊停,你現在居然還有臉說‘如果我喊停’!」

「呃,有嗎?」他真的沒听見呀。

當時的他……已經陷入深不可拔的中,要停,絕對沒問題,只是……只是……呃,得多費點力氣就是。

「沒有嗎?」她冷笑著。

看他驀然了悟的樣子,她就知道他了解自己說錯話、用錯方式。

「阿葆,我真的無心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讓我受傷。」在生理上,她受傷已是不爭的事實,而在感情上……不,目前她不願想得這麼遠。「你害我原本完美無瑕的脾髒有缺陷。」如果不是他那一腳,她這會兒還精神奕奕的在道館里猛K沙包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她毫不領情。

拜托,她怎會不知道他心底的自責,但事實既已造成,好歹也讓她痛罵個幾句泄泄憤什麼的,畢竟受疼受痛、挨上一刀的人是她呀!

「如果你願意接受,我賠你一顆活蹦亂跳又新鮮健康的脾髒嘛。」

「在哪里?」

「喏。」他戳戳自己的胸膛。「歡迎你隨時提領。」

「惡心。」

「男人不惡心,女人不愛,不是這樣說嘛?」這輩子,他第一次對女人奉承得這麼掏心掏肺,還邊說邊涎著討好至極的歉笑。

但,他這幾句惡心兮兮的諂諛倒是起了淺淺的效果。

不但虔素葆依舊怒氣騰騰的眼里偷浮起笑意,連隔壁床的左嬪也吃吃竊笑。

啜口又濃又醇的椰女乃,虔素葆透過杯緣盯著神情愉悅的元慎頡,滿心狐疑。

她不是沒見過學長快樂又逍遙的神情,基本上,他是個最頂尖的笑面虎,只要不觸犯到他的大忌,他都是好好先生一個。

而他的忌諱為何?無人知曉,自也無人拿捏得準,除非他願意說,否則很少有人能猜透他的腦子在想些什麼機密大事,可是她好歹也認識他大半輩子,不會觀察不出來他此刻的笑容怪異得有夠可以。

是什麼人?什麼事?勾出他這抹愉悅?

「喂。」

「嗯?」漫不經心的應著,元慎頡的視線沒收回,依舊是自顧自的打量著隔壁床的茶幾面。

順著他的視線,虔素葆瞧見那茶幾上頭有張兩女一男三人合照的照片;一臉怯生生站在後頭的就是隔壁床的小可憐左嬪,而親親熱熱並坐在她身前的是她的哥哥、嫂嫂,男的俊俏、女的艷麗,光以照片而言,一般人絕對會將他們定位在平凡卻還算幸福的家庭框框里。

當然,照片絕對不是小可憐擺上去的。

左嬪跟她一樣都還離不開醫院,哪有可能平白弄張照片擱在茶兒上招搖現世呀;這張照片是左嬪那個居心叵測的妖嬈嫂嫂擺的。

「照那張照片時,左嬪才十四歲哩。」見元慎頡似乎對那張照片所呈現的畫面頗有興趣,虔素葆不由得多加幾句听來的壁角八卦,「他們好像是從小就移民過來,可是兄妹倆都會說一些粗淺的中文,當然,那個嫂嫂不會。」金發碧眼的嫂嫂叫丹妮,又是在底特律娶進門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鐵定與中文絕緣。

「唔,是嗎?」

「我一直覺得,小可憐她的受傷經歷很可疑耶。」連她自己也沒發現田沐山的言行舉止對她的影響無遠弗屆,這會兒,她都已經不知不覺的依著他先前的稱喟喊左嬪為小可憐。

可說真的,這一點就不能怪她的口出無狀,因為在她耳清目明的觀察下,多少也探知一些內情。左嬪的身世與遭遇,還有那副瘦弱不堪的骨架跟冷清兮兮的神情,真的挺符合小可憐這個稱謂。

「你什麼時候變成三姑六婆?」

「就在因傷住院,又沒人陪我聊天解悶的時候。你不知道嗎?左嬪是小可憐,我是大可憐。」虔素葆冷冷自嘲著,狠啜一大口椰女乃,沒幾秒,又一副興致勃勃的神情看向他。「喂,學長,坦白招來,你看那張照片這麼久,是相中小可憐呢?還是在對那只花蝴蝶流口水?」

小可憐拖著受創過甚的身子慢吞吞的踱進盥洗室,依她如廁的速度,一時片刻應該還無法現身,所以這也代表自己可以稍稍的跟學長長舌、扯八卦,不會被當事人來個現場捉包的窘境。

雖然如此想,但為了更安全起見,她還是刻意壓低嗓子,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花蝴蝶!」這回,元慎頡的反應倒比較叫人玩味。「干麼把人家形容得這麼難听?」

只一來一往,虔素葆多少抓住他的注意力為何。

「赫,敢情你真是相中那只花蝴蝶?!」不會吧?

「炫亮耀眼的蝴蝶本就較容易招人注目,況且,我也是人呀。」沒承認,但他也沒否認自己的欣賞眼光。

「哼哼,你什麼時候開始收集花蝴蝶?」咧嘴嘆笑,她將他的話拱回去。

不敢置信哪,她向來推崇的學長竟也是個睜眼瞎子,一善一惡,兩個女人的典範叫他選,他當真選蚌中看不中用的惡女!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什麼?」

「人不風流枉少年呀!」

「學長!」若不是念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她還真想上前去搖一搖他那顆腦袋,看是不是有點「啪帶」。

「別學長、學長的亂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怎麼欺負你。」俊眉一聳,他笑望著剛走進門來的田沐山。「好啦,能陪你聊天解悶的人總算出現了,我得一鞠躬,退場。」

「喲,你舍得走呀?那只花蝴蝶還沒現身呢。」她的語氣酸得可以。「你這一走,豈不是教人家心生悵然嗎?」

「什麼蝴蝶?」甫進門的田沐山听得一頭霧水,沒能立時進入情況。

「你給人家管這麼多做什麼?」她眉心倏擰。「你又來干什麼?」

「怕你閑著無聊,我特地來找罵挨的呀。」眼角瞟見元慎頡嘴角的促狹笑意,田沐山撇撇唇角,不跟他一般見識。

才走幾步,他眼尖的瞥見昨天才送到她手中……不,更正,是送到她床邊茶幾上的那束瑪格麗特,竟可憐兮兮的躺在垃圾桶里。這使他連續好幾天的挫敗又加一記重擊。

看來大衛的建議一點都沒有用,什麼送花會討女人歡心?哼哼,依眼前的狀況來看,只會浪費錢罷了。

「那是什麼?」元慎頡打破沉默,開口問道。

「什麼……噢。」田沐山抬高手,晃了晃。「珍珠女乃茶,阿葆喜歡喝。」

「這麼巴結呀?」元慎頡直接笑出聲來。

「不巴結行嗎?」他說得無奈卻又飽含無盡的寵愛。「誰教她挑嘴,不是這家的茶還不喝呢。」

「哼,希罕,你直接扔到垃圾桶就是。」白著眼,虔素葆的拒絕接得很順口。

什麼意思嘛?又不是她求他巴結她的,干麼將責任全都賴在她身上?

「那怎麼行呢?這好歹是阿山特意買來給你喝的耶。」元慎頡貪婪的眼盯著那杯無辜被人挑三撿四的珍珠女乃茶。「人家的好意,你就接受吧。」

「哼,關我什麼事呀?」她連瞧也不瞧田沐山一眼,微翹的鼻梢和帶著輕蔑的視線一古腦的瞧向窗外。

聞言,田沐山大為不滿,「喂,這珍珠女乃茶是我跑了一大圈替你買的耶。」

怎麼可以說不關她的事?有沒有搞錯?若不是她愛喝,他才沒這個美國時間開著車子四處張羅呢。

「敬謝不敏。奇怪,我又沒跪著求你買來給我喝,誰愛喝誰就拿過去喝呀。」她眼尖的瞧見元慎頡一臉的覬覦,「學長,你要喝就拿去喝吧。」同樣都是MADEINTAWAN,縱使並非真那麼愛喝珍珠女乃茶,但,絕對沒有人不喜歡緬懷那份無法言喻的濃濃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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