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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種子 第5頁

作者︰劉芝妏

癌身將見了她清醒後,便嘰嘰喳喳個不停,不時還哀嚎幾聲的豬兒給摟抱在懷中,畢綠迅速的環視了室內一圈,然後兩帶著納悶又指控的眸子不約而同的望向高暮。

她記得他,應該是他擊昏她,然後帶她到這個地方來的。

顯然豬兒也記得,就見它朝他低號一聲,圓滾滾的眼神中有著責怪。

「畢大夫,請你救一個人。」冷不防的,率先開口的是冷蒼昊。

在回到白家後,他一心等待龍毅夫他們的回來,除了剛進房時瞄了一眼表情怪異中帶著悔恨的白維姬一眼外,他的眼神幾乎大半都是專注的盯在情況愈來愈不樂觀的白維霖身上。

隨後跟進來的白佑濤夫婦,除了忙碌的準備著可能會用到的器具外,也對冷蒼昊透露許多他們所知道及剛剛自外頭那些多話的鄉人口中轉述而來的消息,所有的話尾都指明了一件事,這個叫畢綠的小女人是個奇異的獨行俠。

除了當年遲了一步到事發現場,沒來得及救回她父母的命外,她只與替她手刃了那群土匪然後將她帶回點蒼山上,進而啟蒙她岐黃之術的神秘男子樸泰修接觸過,此外,她幾乎不與人交往、交談,更遑論指望她出手救人。

因為樸泰修的醫術雖高明,但他常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門求助斬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使得畢綠增加了不少實驗的機會;而聰明又敏巧的她,在幾年中,醫術更為高超了。

但是,她不怎麼喜歡下山去替人診治,而上山向她求診的人又常常是鎩羽而歸的佔多數,除非她醫治的對象不知怎的觸著了她的某條細致又神秘的神經線。

有的人當她是個冷血的女人,竟然能狠得下心來見死不救;有的人當她是暗藏熱血的菩薩,因為當她醫治時是全心全意的,好似這是她責無旁貸的任務。

不管怎麼樣,當她願意伸出援手時,被她所救、醫治的幾乎都是處于病危且希望渺茫的人;而且,只要她肯施救,沒有人曾在她手中死去,這是所有鄉人津津樂道且不爭的事實,久而久之,大伙倒反而較淡忘了樸泰修這一號人物了。

听了白佑濤的轉述,冷蒼昊心底暗暗的嘆氣,她大概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瞧著高暮進來時扛在背上的身影,他就知道這女人的執拗了。

迎視著听了他的話後驀然轉移過來的目光,冷蒼昊冷然的臉上有著隱約的懇求,掛了副黑眼罩的剛硬臉孔因擔心而蒙上了一層死灰。

「不論代價多大,請你一定要救活他。」

如果鄉人所言屬實,那白的命有希望救回來了,當然,前題是,只要她願意!?

將事情全看進眼底,白維霖終于明白了始終,他們正想盡辦法營救他。

心里下著雨,鼻頭酸楚的望著房里的幾個兄弟,他感動至極的猛眨著酸澀的眼,相識這麼多年了,他從不曾听老大用這種語氣要求過誰,老大一向都是強霸又悍然的下著命令,而今為了他,老大竟開口哀求那姑娘……

但是,感動還在他心里、眼底迅速醞釀著,就听到那女人開口說話,白維霖差一點沒跌瞎了眼。

「不。」

畢綠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好听卻半點波動都沒有,就這麼直截了當的斬斷房里所有人的希望,更甚者,她竟然枉顧所有人的視線,伸手很快速的將遠沾在臉上的紛細水珠給拭去,然後站起身就待往門外走,將那份拒絕的意味兒表達得淋灕盡致,完全清晰無遺。

「大個兒!」冷蒼昊的一聲驚呼快得像陣風,連那個襲向畢綠的沖勢也快得嚇人。「慢著,你說什麼?」顧不得關紅那急切的揪著自己衣角的小手,冷蒼岳沖上去將壯碩的身軀擋著畢綠的去路,「見死不救,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他實在是氣極了。

虧她還是個大夫呢!大夫不是應該有慈悲心嗎?哪有人見死不救的!

冷然的瞟了他一眼,畢綠二話不說的打算自他身邊越過。

「畢綠姑娘,我能知道為什麼你不不願意嗎?」龍毅夫悄悄的上前一步,再次擋在她身前,因為他注意到冷蒼岳的話讓她眼中疾閃而逝的那抹傷懷。

傷懷?這麼代表她不是個冷血、絕情的人,她應該也有著與他們相同的細膩心思,甚至或許比他們更為過之,因為心思愈細膩的人愈容易受傷,不是嗎?

「能將原因告訴我們嗎?」龍毅夫的聲音細絲但也清晰。

唇畔輕輕的扯開一個看來很詭異的淡笑,畢綠回身迎向眾人的視線,「因為他是白維霖。」

「啊?!」

所有的人都一頭霧水,包括了被她鄙視的主角白維霖,他納悶的望著這個叫畢綠的女大夫。

雖然穿著一襲極為通俗的粗布舊衣,烏黑濃密的一頭長發也是很簡單的在腦後扎成了發辮子,昂然的一張冷然淡漠的臉蛋;而肌膚無色無波的呈著凝冷,整個人簡直就是跟寒冰結上了親似的,令人忍不住的打起寒顫來。

但這些卻不掩她清妍秀麗的本質,姣好且窈窕的修長身軀顯得有些清瘦了點;自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孤傲,一如冷磕的花朵兒般美麗誘人,卻又讓人見了會打心底直發著疼。

對,她教人擰著心的一陣一陣的疼著。

有些詫異自己的感受,白維霖更加仔細的瞧著畢綠,他不認識她,正確的說,他不曾見過她,不然以她這種特殊又出眾的氣質與外貌,若曾見過她,他一定會有印象的;但是,他對她完全沒有半點印象。

她是誰?還有,為什麼他不願意救他,只因為他是白維霖?

沒有浪費時間,畢綠講完了話就像了了責任般,只是再無半絲笑顏的扯動了下唇,再度舉步往門口走去。

「喂,你這娘兒,別急著走……」

「畢大夫,你認識白?」接觸到畢綠投過來的不解,關紅補了句︰「就是白維霖啦!」她小了好幾號的身體,堪堪的架在仍有些蠢蠢欲動的冷蒼岳前頭。

揪起了柳眉,畢綠似有似無的搖了搖頭,因為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叫白維霖的男人,也不認識這房里的任何一個人,雖然這一點也不稀奇,因為對于長年居住在山中的她而言,她根本識不得幾個人。

但是,當她早先瞧見騎著一匹駿馬疾馳上山的剽悍身軀急驅至她眼前,連下馬都懶得費工夫,就俯身冷淡卻急促的詢問她是否是畢綠,她只閃了下眼,那人就已經焦急萬分的說明來意,希望她下山去救一個受了重傷的人,那個人就叫作白維霖,她遲疑了。

一听到這個名字,她就立刻想起了林秋柔——那個在封閉自己的感情多年後,好不容易才慢慢喜歡且接受對方接近的一個好女孩。

林秋柔真的是人如其名的萬般皆好,臉蛋兒嬌媚動人、聲音清脆如黃鶯、身段婀娜多姿的泛著風情、性情柔順又溫柔,她真的什麼都好,唯不好的是她的識人眼光,她愛上且將一切都獻給了一個叫作白維霖的多情種子,但他負了她。

因為她發現自己不孕了,而薄幸的白維霖在得知消息的同時,立刻將她甩得一干二淨!

深受打擊的林秋柔卻是沒有半句怨言的原諒了他,只是痴傻的過了好幾天魂不守舍的日子,然後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她穿著一襲五顏六色的漂亮衣衫,那是她的嫁裳,然後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再獨自一人上山。

就在那一方緊臨著溪畔,另一方則圍著密實又線條優美的綠竹林叢,有一顆偌大的、圓溜溜沒有銳角的石塊,這是他們兩人互約的踫面地點,驕美如花的林秋柔選擇在這個地方,用一把犀利的彎刀劃破了那柔若無骨的細繳手腕,又狠又時決的使著重力,一刀又一刀的將她極欲自毀的決心刻劃在瘦弱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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