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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看招 第20頁

作者︰鈴蘭

蝗蟲的人馬、父親的價人和警方全都在監視他。他恐怕是世界上最沒有隱私、自由的人吧,他要找機會探他的口風,讓他與警方合作。

※※※※※※※※

傍晚時分,石品婷總算等到徐震生。

「震生。」

看到她的那一刻,徐震生有哭出來的沖動,卻咬緊牙關忍住淚水,喉頭發緊的叫喚,「老師。」

她眉頭微皺,「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打工打過頭?我們先進去再談。」她拍拍他的肩,關心的說︰「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你可不能倒下去,再幾個月就考試了,你要撐下去,考上好大學給人家看,我們班就靠你了。」

一進屋子,她便自動幫他收拾一些雜物,又燒了開水。

等水開的同時,她注意到自己引以為做的學生竟坐在木椅上一動也不動的沉思,表情無比凝重。

「怎麼啦?又有人上門找磋?還是學校為難你?」她在他身旁坐下,「還是你病了?」她伸出手貼住他的額頭測體溫。

沒想到他即撥開她的手,爆出怒吼,「你們不要理我行不行?我快被你們逼瘋了!」他背負了太多的恩怨。

「誰?誰逼你?」即使他對她凶,她仍無法丟下這個優秀的好孩子。

「你回去啦!我不想考試了!」老也沒用,麻煩會找上門,永無止境的要他當遠。

一直以來他都有禮好學,收斂自己的脾氣,默默在自己的課業上努力,他只希望能平靜過日子,這種小小的心願卻永遠也實現不了。

「來,告訴老師,發生什麼事?我們一起商量,難關一起跨過。」

「你不過是一個老師,怎麼可能什麼事都辦得到,你根本不了解我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你能為我做什麼?讀書是為了將來,但我現在都快過不下去了!」他憤怒的吼叫,滿是挫折。

他的話刺痛了她的心。他說得沒錯,她不是個盡責的老師,諷刺的是,不只是學生,連她現在都還在被學校觀察中。

腦中盡是黑道分子威脅的話語,徐震生無暇顧及她,開口趕人,「你走吧,你幫不到我的。」

她抬起頭來,堅毅的道︰「你錯了,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要幫你,我是你的老師,你永遠要記住這一點。你不說我就不走,反正我有家歸不得,有時間跟你耗。」

「你……」這是頭一次,他看見老師不理性的表現。

兩人僵持不下,許久,徐震生頹喪的倒坐在椅子上,臉孔理進黝黑的雙手中。

「我爸回來了。」

一時之間,她訥訥的說不出話。

「當初他丟下我們母子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爛攤子,現在黑白兩道都在找他,他還回來干什麼?嫌給我們制造的痛苦還不夠嗎?」

敝不得他心緒不寧,原來是這樣;

「他跟你聯絡了嗎?」石品婷輕聲問道。

他苦笑,「怎麼可能,他根本不敢!貨主在道上放話,只要知道他藏匿處就有一千萬,警察也死咬這條線不放,誓死追到違禁品。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他卻還要回來!他害我們還不夠慘嗎?萬一我媽知道那男人又回來,病情肯定加重。」

「那書也不能不念啊,昨天你饒課了,是不是?」她本是為此事上門。

他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

「我親眼看你進入黃記股份有限公司。」

「老師,你是局外人,一旦插手就無法抽身,我不想害你,你走吧。」

「看你深陷泥淖里,我能一走了之嗎?你完完整整的告訴我吧,我們一起想辦法。」

徐霞生遲疑了半晌後,艱澀的開口道︰「我必須出賣我父親。」

※※※※※※※※

石品婷震驚得猶不能回復,剛听完徐震生的話,把原本生活平靜的她帶人另一個險惡的世界。

步出徐家已經近十點鐘,她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震生說得對,她什麼忙都幫不上,這已超出她所能理解的世界。

明明知道有人要對他不利,卻不能報警,因為警察也在暗處伺機而動,利用他鎖定可疑分子,最可憐的是受波及的他。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幫他解決這個麻煩,恢復正常的生活,否則他會一輩子活在父親的陰影下。

她深嘆了一口氣,仰頭望著黑暗的天空,有種冰冷的濕意點點滴在腔龐。

下雨了,她躲到騎樓下躲雨,四下無人對深夜未歸的女子來說是很危險的。

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正是落單的女子,此時,身後猛然伸出一雙大手,用力捂住她的嘴,將她往草叢里抱。

她正想反擊,卻听見頭頂傳來,「石老師,別叫,我是震生的爸爸。」

※※※※※※※※

「我還正慶幸她不反對曉惠加入我們家里,原來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要不是學生提起,我壓根還被蒙在鼓里。」石元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鼻頭都被擦得紅通通,與粗礦的外表十分不搭。

桌上擺的全是他用來擦眼淚的衛生紙,一團一團。

艾略特揉搓眉心,不放多看石元宗一眼,住到現在,石元宗在他心中的形象完全被鐵石心腸的石品婷摧殘殆盡。

唉,石叔興沖沖的與女友準備婚事,想不到卻爆出女兒要搬家的消息,在為人父的角度看來,不啻是個無言的抗議。

「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我愧對她,我曾經把她丟在兒童樂園里,可是我已經盡力補償了,現在她來這一招,那我的苦心不是白費,她還是不原諒我。哇……」

突來的哭聲讓艾略特不得不掏掏耳朵,緩緩被驚嚇的心情。這對父女到底要僵到何時啁?

他不理會石元宗,徑自陷入沉思中。

今天小組成員偵查到徐康在醫院附近出沒,應該是要探望久病臥床的妻子,沒想到即冒出另一級人馬持槍迫殺他,結果兩派人馬有小小的槍戰,對方幾位兄弟掛了彩,逮捕了幾人,卻讓徐康逃了。

那幾個兄弟經過逼供後,吐實是蝗蟲的手下。

看來徐康真是窮途末路了,黑白兩道都怖下天羅地網,好得知那批毒品的下落,他身價可高了,這次恐怕不像兩年前那樣容易逃出台灣,根據線人的消息,蝗蟲下令活捉不到,格殺勿論。

這場戰爭是看誰先找到徐康才算數。

凌晨兩點,門口傳來鑰匙打開門的聲音,石家客廳大燈馬上亮起。

石元宗與艾略特兩個大男人準備來個大會審,這次他們請好,一定要狠狠的罵罵任性的石品婷。

門剛開,石元宗就清清喉嚨大聲道︰「一個女孩子家,三更畢夜才回來!也沒打電話通知,太不像話了!」

進入屋內的石品婷面孔鐵青的狠瞪他們倆,不發—語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冰冷的眼神令父略特心驚肉跳,直覺不對,不過他不敢妄動,先支使炮灰上場。

他小聲的在石元宗耳旁嘀咕,「千萬不能前功盡棄,你一定要擺出父親的尊嚴,使她了解誰才是一家之主。」

嗯!沒錯!

石元宗追到石品婷的房里。「我還沒說完呢!」

一進門卻見女兒翻箱倒櫃的把衣服塞進皮箱里,頓時,他像泄氣的皮球,急得在她身旁團團轉,忙著解釋,「我……我只是問問你而已,你犯不著離家出走啊。」

她站直身子,對著他冷冷道︰「我有自知之明。耽誤了你多年的青春,一個鰥夫帶著女兒是有些不方便,你要結婚,我總不能妨礙你與新婚妻子相處,少一個陰陽怪氣的繼女只有好處。你放心,我不會跟你要什麼財產,你就當沒生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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