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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說愛我 第11頁

作者︰樓心月

是她變笨了嗎?婉柔深思著。為什麼海柔形容的感覺,她無法去揣摩、領會?

"能不能用更明白一點的詞匯?你說得太夢幻朦朧,說點實際的感覺,不然我會以為你在閃爍其詞。"

"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了,你不懂嗎?"唉,沒想到心目中的愛情專家這麼笨,"這種感覺本來就無法用實際的詞匯來表達,若真要歸納出什麼感受的話……就是一種深沉的撼動,感動于真愛摯情的美好,這種感受強烈得連心都發疼。在他的懷抱中,我甘心永遠沉醉不醒;在他的親吻下,我已不在乎自己是誰,只要能被他所珍愛著,一切都已無所謂。只渴望掌握住這一刻的美麗,為它而燃燒……"想了想,海柔突然覺得自己和她談論這些有點好笑,一個不識情滋味的人,說了她又怎能理解,"哎呀,二姐,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個中之人才能了解,並不是光听就能懂的,等有一天你真正經歷過之後就會明了我的意思了。"

"哼、哼!"婉柔的反應是回敬她幾聲嗤之以鼻的淡哼,"敬謝不敏,我一個人快活得很,愛情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你和孟大帥哥繼續你儂我儂沒關系,但我不奉陪。"

"好冷酷無情的女人。"海柔不以為然,"少了愛情的人生,你不覺得太過貧乏?我必須說,二姐,你以往的小說,我不否認很纏綿悱側,撼動人心,但是在……就你剛才提出的問題中,你點出了其中的浪漫唯美,甚至激情熾烈,以往看它,我總會不自覺地沉醉其中,但是真正身歷其境後。我再回頭看它,卻覺得──少了那麼一點銘心刻骨的撼動,然後慢慢察覺到,它太過空泛,因為,不曾愛過的你,是無法體會這種喜也揪心,悲也斷腸的狂切思潮。"

是這樣的嗎?這真的是她的敗筆?婉柔凝思著,突然想起了與莊姐的對話──

"婉柔呀,有空去談個戀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是前幾回到出版社交稿時,莊姐對她說的話。

"我吃飽撐著啊!孟稼軒愛得又苦又累、愁腸千萬縷的樣子我又不是沒看過,干嗎和自己過不去?"她當下迅速打了回票。

"話不能這麼說,狠狠給它愛上一回,管它是狂悲還是狂喜,就算不幸失戀了,搞不好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為自己的寫作生涯再創高峰。"

也許,那個時候莊姐便看出了她問題的癥結了吧!

"噢,對了,海柔,你和稼軒上過床了沒?心得順便告訴我。"想到了另一個重點,她又恢復極度興奮的口吻。

這下,電話那頭的女孩可當真呆得徹底說不出話了。

"說呀,海柔!"她雀躍地催促著。

"太惡劣了吧!哪有人這樣問的。"海柔羞得連耳根子都差點起火燃燒。

"到底有還是沒有啦?"她問得很沒誠意。白痴也曉得答案,他們成天膩在一起,時時同床共枕,一覺到天明,除非孟稼軒不是男人,否則會沒發生什麼事才有鬼!

"沒……沒有啦!"海柔嬌羞地低嚷著。

"沒有?!"婉柔不敢置信地尖叫。真的假的?"你是說──你還是處女?!"

海柔尷尬得不知該怎麼回答,小臉熱辣得都快可以煮一壺水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婉柔詫異地直咋舌︰"嘖,這孟稼軒未免太能忍了,真看不出來,原來他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真是可敬可佩……咦,等等!這不太正常喔,海柔,你要不要問問他,搞不好他根本是個性無──"

"二姐!"海柔驚詫地低叫,"你別亂說。"這太污辱人了,尤其是對一個男人而言。

海柔直想為孟稼軒喊冤。他正不正常只有她最清楚,兩人的耳鬢斯磨、火熱纏綿中,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熾烈的,可是每每在最後關頭,忍著痛苦把持住自己的往往是他,兩人之所以至今仍謹守禮教,只因他深切地珍視她、尊重她,不願在沒有婚姻為前提的情況下褻瀆了她,這番深情,她如何能不感動?所以,誰又能再說男人是純感官性的動物?她的稼軒推翻了這則理論。

就連暫時不談結婚,也是她的意思,他完全遷就她、配合她,不忍令她為難,甚至不曾有過一句怨言,連一丁點壓力也舍不得她承受。只要她說得出口,他無不支持,只曉得一再付出,卻從不會要求她什麼,每思及此,她總是為他心疼得淚眼汪汪,而他卻只是笑笑地輕吻著她,回道︰"你只要記得愛我就行了。"這是他惟一的要求。

他說,他的生命是為愛她而存在,能擁有為她付出的權利,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與快樂。

如此情深義重的相待,她就是用三生三世來還都不夠,她何其有幸,今生有他。

"還是──你是個性冷感?"

婉柔很破壞氣氛地再度冒出驚人之語,害海柔差點拿不穩手中的話筒。"你才性冷感,我正常得很,稼軒也沒問題,你少破壞他的名譽。"

婉柔吐吐舌,"凶巴巴的,這麼維護你的心上人?"

"那當……"聲音卡了住。

"海柔?"奇怪,發生什麼事了?

"稼……稼軒,你不是回去了嗎?"

婉柔隱隱約約听到海柔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孟稼軒在那兒?那不表示她們的對話……哈,這下好玩了。

"我的小女人在表達愛的宣言,我怎麼能缺席呢?"

"你……你全听到了?"

她猜,海柔現在是不是在忙著找地洞。

"這個嘛……我也很懷疑婉柔的話,你到底是不是性冷感啊?不行,我得實驗證明……"

悄然無聲。

婉柔笑笑地將電話掛下,因為她明白,短時間內海柔可能會"忙"得沒空和她多說一句話。

第五章

沉思著步下樓梯,她腦海猶思考著海柔的每一句話。

靈魂的震撼,情牽一世的迷醉……那是什麼樣的撼動?她真的很好奇。

她打開冰箱,為自己倒了杯冰涼的女乃茶後,便呆坐在客廳,望著杯沿出了神地凝思著。

以往,她沒有這樣的經驗,作品中每一段纏綿情境,全是靠看書,看電影、看電視揣摩想像而來,這樣的結果會不會真如海柔所言,太過空洞虛浮,缺乏真實的撼動?

海柔說,沒有感情存在的人接吻,有的只是,而兩心相許的人,傳遞的是真摯的情,欲反而是其次。如果說……腦海毫無預警地浮現一張俊秀的容顏,她突發奇想,若與她共同品嘗這個甜蜜接觸的人是丁以白,他們有的會是什麼?心與情的交流,抑或只是純感官的傾瀉?

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

"婉柔?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

才剛想到他,丁以白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他們可真有默契。

他將目光移向她手中的玻璃杯,"還是偏愛喝女乃茶?"

"喝女乃補女乃嘛!"婉柔隨口說道,她的思考還沒結束呢!

對于她大膽的說話方式,他已能學會處之泰然,不再感到尷尬。

淡淡一笑,他還能反吃她一點小豆腐,"你已經很有本錢了,還需要這多余的'滋補'嗎?"

"謝謝你喔,真看得起我。"

算了,不想了,再想下去也沒有結果,只會更傷腦力,她向來不做自虐的事。

于是她終于想到要起身正視他,"你怎麼也沒睡?想當采花賊啊?"

"采誰?你嗎?"他揚眉戲謔地瞅著她。

"看你采不采得下去羅!"她漫不經心地回應,一口飲盡剩余的女乃茶,轉身正欲離開,像想到了什麼,又轉回到他面前,很認真地要求道,"喂,你吻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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