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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難侍候 第11頁

作者︰連清

「你在詛咒我?」

「我沒有詛咒,這只是我反省後所悟出來的道理。」

「謬論!」他冷笑。「看來你反省得還不夠深刻,才會悟出這條歪理來,我看你就繼續跪著反省吧!」

「跪就跪!」她賭氣地挺直腰桿,雙膝跪地。

「你真要繼續跪?」

「跪!」

「那你就好好地再反省!哼!」單壁氣惱地拂袖而去。

花帖瞪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終于明白不能妄想他會放過她,若想要離府就只能靠自己了。

「好,就靠自己!孑然一身的我啥都不怕了,‘單家堡’就等著領受我的反撲吧!哼!」她火眼金楮直射前方的黑暗處,主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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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帖跪了三天三夜。

這段期間單壁沒再來探望她。也好,免得大打出手。

她的假面具再也戴不住了,原以為用裝傻的方式可以讓單壁對她生厭,激他把她趕出堡去,這樣就可確保她家人不至于被牽連,可惜事與願違。

「該要使出大絕招了!」花帖在吃完廚子送來的膳食後,決定反撲了。雖說單壁並沒有打算餓死她,在命令她罰跪反省之際,還是有吩咐廚房送來膳食給她填肚子,不過別以為她會因此而感激涕零,她清楚他維系她性命的目的只是為了要玩她罷了。

「到此為止了!」她望了下天色,日頭即將西沈,此時堡內的僕役們都忙著侍候主子用膳,無法顧及到她。

花帖起身,拍拍膝蓋上的灰塵,往「單家堡」最偏僻的院落行去。她已經將「單家堡」的地形整個模透了,知道用什麼法子可以把自己的不滿傳遞出去。

于是,在暈黃的天色下,一聲幽幽的嘆息從「單家堡」最偏僻的角落傳了出來「我被欺負得好淒慘呀∼∼」淒涼的哀嘆悲傷到了極點。

「我被欺負到快要死去了,可憐冤屈無處申,生為奴婢就是得被單家主子給欺壓呀∼∼」她的哀傷聲一句比一句大聲,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單壁的壞與惡。上行下效,子孫如此惡劣,單太爺又豈有德行?

「什麼仁義之家,根本是謊言之堡!單家主子全是些欺世盜名之輩啊!嗚嗚嗚∼∼」花帖蹲坐在圍牆邊假哭,想盡辦法要讓圍牆外的百姓听見她的抱怨。

她「申冤」的所在是「單家堡」最偏僻之處,也是茅房的位置,除非是僕役們突然肚子痛又或者是尿急才會沖過來,否則此時這種地方是不會有人在的。

「嗚嗚嗚∼∼什麼善待奴婢,全是虛言假語,瞞騙外界人士來著!事實上,單家主子富甲一方,性情自然驕恣霸道,會欺負奴婢也很正常,只是他們也欺負得太慘了,奴婢我生不如死,希望外面的人能救救我呀!救救命啊∼∼」花帖對著紅磚牆的碎裂處向外求救著。這堵厚實的圍牆原本可以阻隔堡內的聲響傳到牆外的街道去,但有幾塊紅色磚塊破裂了幾個小洞,這些小洞就成了花帖傳達求救訊息的洞孔了。

圍牆的另一頭是一條巷子,行經此處的人並不多,但終究還是會有百姓路過的。

花帖知道自己震撼人心的求救聲一定會被听見,而且一定會被傳揚出去,青山省很快就會有「單家堡」欺奴的耳語飛散,為她宣傳「單家堡」的可怕、可惡與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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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正廳上,兩排僕役謹慎地垂手而立,廳內數十人,卻無人敢哼氣,嚴肅的氣氛讓每個人的呼吸也愈來愈淺薄。

廳內安靜到連一根針落地都能听得清楚,立子下方的僕役女婢們也開始冒起冷汗。

好可怕呀!好怕好怕高坐在主位上的太爺忽然一聲令下,他們的人頭就都得落地了!

懊死、該死、該死的!不知道是哪個女婢居然對外放話說「單家堡」的主子欺奴,這驚人的流言已在青山省傳開來,也傳進了太爺的耳!

乍听到時,太爺都傻了!為了爭取「仁義王」之名,太爺費盡心血地行善布施,單太爺是那樣的盡心盡力,結果在關鍵時刻竟得到了個欺奴臭名。

「這下子啥都沒有了!」單太爺的淒叫聲劃破靜寧,但見他跌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悵然痛苦。

「太爺別難受了。」洪仲趕忙遞杯茶水給他,安撫主子道︰「您先別急,待事情查明後會解決這不實流言的。」

「老身怎能不難受?」單太爺難受到搗著胸口說︰「一想到流芳百世的心願已被毀去一大半,我如何不心痛?」

「需要這麼在意嗎?」單壁譏誚的聲音終于響起。

單太爺一愣,旋即又激動大叫︰「本太爺的頭好痛啊!」

「太爺保重身子啊!少爺,您就別說了。」洪管家不斷安撫著單太爺。

單壁睨看一副要厥倒的祖父,卻文風吹不動,對于祖父的哀呼慘叫完全無動于衷。

「怎麼會變成這樣?老身的英名全毀去了……本太爺的英名啊……‘單家堡’的爵位要落空了、落空了……」單太爺見寶貝孫子異常冷靜,叫得更大聲了。

「英名本來就是偷來的,失去了也不必覺得可惜。」單壁又回了一句。

「啥?」排列的眾僕役們早就嚇呆了,少爺他……他居然不斷諷刺太爺行善布施是有目的的。

「‘單家堡’本來就不配得到仁義之名。」單壁再度強調道。

「你你你……你在胡扯什麼?!」太爺的臉色果然開始由紅轉青,再轉白。「你身為‘單家堡’的繼承人,竟然如此貶抑自家!」

「太爺別生氣,小心身子骨啊!」洪管家扶住搖搖欲墜的太爺。

「氣死我了……」

「太爺冷靜啊!」

「怎麼冷靜?」

僕役中有人連忙緩頰道︰「太爺別惱少爺了,奴才相信少爺也是被那些謬論給氣著了才會說出自辱的話語來,大伙兒也都被這不實訊息給嚇得不知所措呀!倒是太爺也無須太過煩憂,我深信百姓們懂得分辨真相的。‘單家堡’的仁心不容被抹滅,主子那位故意亂放消息詆毀‘單家堡’名譽的女僕,我們得先把她給揪出來!」傳言是來自一個女聲,口口聲聲對外散播被主子欺負的消息,只是「單家堡」的女僕兩百多位,哪一個才是罪魁禍首呢。

「你說得好!」單太爺忽然拍了下大腿,對專司花圃工作的他比起大拇指讀賞道︰「冬瓜,你說得太好了,說得好極了!真金不怕火煉,青山省的善良百姓終究會懂得‘單家堡’是冤枉的,本太爺不該愁眉苦臉才是!」

「嗚……太爺果真仁慈心善,‘單家堡’的奴僕有數百人,太爺居然記得住奴才名叫冬瓜,奴才好感動,太感動了!由此就足以證明,太爺的確是個大善人呀!。」

單太爺點頭如搗蒜。「本太爺對奴才們一向關心,所以記住你們的名字不需大驚小敝,只是啊……」單太爺又哀怨地道︰「老身還是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做錯了?又是哪里苛刻奴僕了?不然怎麼會有女僕指控老身在人前是善良模樣,人後卻使邪魔手段折磨人呢?我就是想不透啊!」

「怎麼會想不透?事實上,咱們單家是沒多好。」單壁又譏誚地回道。

單太爺怒瞪孫兒,斥道︰「你這小子到底嗦完了沒有?封誥沒了,對你是大傷,你不僅一派無所謂的模樣,還一直用冷水澆老身的頭、泄老身的氣!」

眼看一老一少開始拌起嘴來,洪管家連忙插話道︰「太爺,咱們真正要對抗的是亂放流言的惡奴,不是少爺啊!無論如何得把罪魁禍首找出來,再讓她對百姓澄清,如此‘單家堡’才可能度過此次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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