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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郎君 第18頁

作者︰連清

他點點頭。"要不是他長期服食暫抑毒性的藥物,早就一命嗚呼了,但這回病發離上次的時間縮短了這麼多,想來,那種暫抑毒發的藥物開始不管用了。「

「有藥方可解除這種毒嗎?」她期盼地問。

「很難。」

「你的意思是……"她不敢想像,俏臉一片慘白。

「我說很難,可不是說沒救。"他不懷好意地睇著她。

「皇甫大哥你——"她又嬌又羞的,不過也松了一口氣,上天終是垂憐他的,這才會叫他遇上這世上最好的神醫。

收起了玩笑心,皇甫少君難得凝重地輕輕一問︰「薰兒,事到如今,為兄不得不問你一句,你當真要救他?」

「為什麼這樣問?」

「我可沒忘,他與你任家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怨仇。

可想而知,救下他,面對死亡的將是你任氏一族。「

白玉雕琢的容顏凝上沉靜,絳唇漸漸勾起無畏淺笑,姿態傲然得令人動容。

「我了解,更清清楚楚地知道,然而,即使他毒傷痊愈轉而要我全家抵命,我亦死而無悔,因為那是我們欠他的。」

「薰兒……」

她搖頭,甩開擾人的思緒。

「多說無益。我以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救醒我的展哥哥。"她無比堅定地道出她救人的決心。

「好吧!」皇甫少君不再多言,從懷中取出一罐瓷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給她。

"用三碗清水小火慢煮,半個時辰後端給他喝。「

「是。"翩翻身影不敢稍作逗留地奔到後院去起爐灶熬藥。

皇甫少君定定看著她的倩影消失,精湛眸光忽然斂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對任薰衣的一股深深眷慕。

「薰兒……"他輕輕低吟她的名,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以傳進一個人的耳膜里——刷一響!紅色劍身毫不客氣地直削而來,對準皇甫少君的咽喉擊去。一個猛擊,奪命的劍身竟是無法再動,一向噬人血肉的赤焰回劍此刻正被兩根修長有力的指頭拈住而動彈不得。

劍眉下的星目挪揄地眨了眨,抬起朝向灰黯慘澹的展斜陽瞧去,露出一抹笑。

「憑你染毒的身軀,是對付不了我的。"這不是輕視之詞,而是就事論事,況且若讓他知曉面前人名喚皇甫少君,想必展斜陽也不敢妄自尊大。

「你是誰?」他忍著筋脈錯亂的痛楚,咬牙苦撐。

「我是誰,嘿!嘿!"粘得發膩的嗓音輕輕揚起。

「我是薰兒的——」

「住口!不許你喚她閨名。"展斜陽惡狠地阻止。

「哦?"他低低笑出,劍眉高揚。"那你又是誰?又憑哪種身份來命令我?」

「任薰衣的主宰。"他斷然地說。

「主宰?哼!好跋扈的自恃,只可惜你遇上的人是我。"彈下紅色劍身,皇甫少君伸伸腰站起來。修長挺拔的身軀散發一種黑豹似的慵懶力量。"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和薰兒的交情匪淺,其中的牽系並不是你這種局外人所能了解的。」

「你——"展斜陽咬牙切齒。

精工雕鑿的線條似笑非笑,不夠似地戲謔再道︰「好好回房躺著休息吧,等你的毒傷穩定後我倒是可以陪你切磋切磋幾招,我現在可不想趁人之危喲,對了——"他故意語出噯昧,存心氣人。"我想我得失陪一下,去後院看看薰兒把藥煎煮得如何?不過實在不需要我來操心,薰兒的手藝以及細心可是與世無雙的,還有——"他驀然停住腳步,回首不屑且挑釁地又道︰」'你知不知道她曾經跟過宮廷料理御膳的江波海大師傅學過烹飪的手藝,你嘗過她所做的美味沒有?堪稱是一絕呀!"皇甫少君嘖嘖稱贊,在心頭偷笑,也如願地看到展斜陽妒火攻心的慘況。

嘿!嘿!其實呀,這番話全是他自導編纂的胡言之詞,他哪有那麼幸運先行嘗過任姑娘的好手藝——嗯,想起這件事,不得不大大吐個苦水一番,薰衣丫頭啊竟然說得先讓她未來夫婿嘗過她的巧藝後,他才有機會排名第二順位。

呵!呵!皇甫少君別的本事沒有,興風作浪的工夫可是一流,殊不見他那位與他失散十多年的寶貝妹子,以及柳瑩山莊的莊主柳隨風,姻緣路被他這麼一指點,恩愛非常,連神仙眷侶都為之吃味不已,多好。

況且,索然無味的日子向來無緣與他接近,在閑適多日後,又教他適逢其會地遇上可以撩撥一池春水的好機會,不好好把握,他就太對不起老天爺的恩寵了。

低低的詭笑劃破長空……

晨斜陽狼狽地瞪著他,卻無力阻止他的訕笑,心頭淌出不曾有過的情緒——他快恨死自己了。

☆☆☆

端著藥汁走進內室,原本應該是昏睡的展斜陽竟已醒了。他半倚在床褥上,俊目斜睨,致命又冷漠。

「展哥哥,喝藥了。」她把碗暫擱八仙桌上,趨向前,對他的蒼白與冷漠,歸咎于是身體上的不適。

「那人是誰?」冷冷的聲調仿佛結了霜。

任薰衣怔愕了下。

「你見過他啦!"沒料到這兩人已經見過面。

「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再問。這一連串的疑竇,非得要任薰衣從實招來不可。

「他是皇甫少君……」

「追月樓主?"展斜陽詫異地打斷她的話,雖然方才的交鋒讓他大致體認到這名年輕男子絕非池中之物,單單論其氣勢就帶有某種渾然天成的威儀風範,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黑嘗君,而且任薰衣識得他。

「既然你听過他的聲名,那麼想必也知道他精通歧黃之術。"口吻中對他是全心的信賴……"這回幸虧有他及時出現,不然我都不知該如何應付你突發的毒傷。」

「你與他相識多久了?」冰寒寫在眼底,他不答反問。任薰衣一時未察,繼續侃侃而道。

「有三年了,他一直很疼惜我、照應我。」

「疼惜你?照應你?"他語氣死硬。

「是呀!"回想往事,不勝欷噓,緊咬而顯蒼白的唇色顯示出她對人情世故的莫可奈何。"我雖然出身官宦世家,是人人欽羨的千金小姐,但我心里非常明白爹爹的作為已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表面的尊祟,也只源自于我爹爹的勢力。在這種情況下,有意親近我的人幾乎個個諂媚逢迎、心懷目的。而我想結識的朋友不是避之惟恐不及,就是不屑與我交游。十五年來。

我不曾擁有過知己。與皇甫大哥的結識,乃出自緣分,一見面就……「

「夠了!"他突然一把攬住她,用力一帶,反身將她壓在身下。"听好,我要你立刻忘掉這個人。」

「什麼?」她大驚1"辦不到?"炯亮的雙眸有股火焰在燃燒,狠狠焚燒。

惶悚地,她被這突然的要求給弄傻眼了。

「你先把藥喝了……好嗎?」任蕉衣戰栗地轉移話題,但展斜陽視她為心虛。

狂怒更熾!

「不許你再和他見面,想也不成。"他斷然再下命令。

「可是……"未完的話,盡數被他猛烈的狂吻所吞沒,她整個人被強悍地抱進懷抱中,火熱的唇伴著急促的氣息蹂躪她的面容與頸項,在他凌厲的燒灼下,她透不過氣來了。

驚喘、蠕動、束縛卻是纏制得更嚴厲,當她再無法掙扎的同時也忘情地栽進這份繾綣激流里,抗拒不了地追隨沉溺。

氣喘吁吁地分開,秋顏的楓醉彌漫上她的容顏,此刻的任薰衣美得不似真人。

展斜陽看傻了,卻仍不忘皇甫少君的威脅,若再得不到任蕉衣的酣然應允,他會在此時要了她的身,看誰還敢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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