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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妃俊紅伶 第12頁

作者︰李葳

他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外頭的空氣,回頭對著首紅說︰「你別擔心無法跟爹爹交代,你就告訴他,我修練去了。至於要多久才回來,我不知道,也許我會修練一輩子吧!我就不說再見了,首紅。」

揮揮手,他跨出門,從今天起,他決定自己不叫金雅彥,只是一個漂泊四方、隨遇而安的旅人阿金。

「來人啊,去替我拿鞭炮來,我要放鞭炮慶祝!」

身後猶傳來姊姊的高叫聲,但那已絲毫不再影響他平靜無波的心情了。

※※※

「經過十年,我已徹底遺忘自己是金家的一份子,是金雅彥這個人。對我來說,流浪戲班子的阿金才是我。」

大夥兒圍坐在桌前,靜靜地听完阿金的述說後,自然也能理解為何連阿金自己都對這件事感到詫異。十年了,如果說金家的人有意對阿金趕盡殺絕,那十年來有許多的機會,為何會是現在?再說,如果是阿金的爹爹要找他回去,那就更不可能對阿金的朋友不利,因為這只會讓阿金更加下定遠離咒術之家的決心。

「難道這十年來,金家的人都沒有跟你聯絡?」

即使是情感再不好的家族,能這麼徹底地斷絕彼此關系的,實非常人能理解。多瑪便無法想像自己會十年不與爹爹聯絡。她是打算出外去見識見識,但頂多半年,就打算求得爹爹的諒解,原諒她不孝的行徑。

「沒有。」阿金果斷地說。

「那的確是很奇怪。」迪米契也終於能認同阿金的難言之隱,身為詛咒別人的家族的一員,到處都可能藏有敵人,任誰都會隱姓埋名,不想提起這段過去。

「對了!」他再問道。「或許這世上還有其他人懂得如何使用咒術。你不是說你家有護法?既然有手下,那麼他們自己私底下學習,不小心外傳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阿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金家的護法或是下人都簽下終身契約,沒有命令不得下山,回來後也一定檢查她們的貞節。這是因為金家的祖先相信女人只要沒被男人迷昏了頭,便沒有什麼背叛的,和野心勃勃的男人不同。金家從來只買小女孩入山,從小訓練她們的忠心,讓她們隨時都可為金家而死。那里簡直和個女人國沒兩樣,又去哪里接觸外人,導致咒術外傳呢?」

「孤王不相信,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就像縫得再好的衣裳也會有破洞的一日。」迪米契挑高眉說道。

「王上說得沒錯,以前曾發生過一、兩次這種狀況,可是那些人的下場,早令後繼者不敢蠢動。施咒不是想像中那麼容易的事,遇到法力比自己高強的人,輕易就會被擊垮,並且反過來被自己所養的咒獸給吃了。所以一些旁門左道人物去學是行不通的,沒有經過金家人傳授,所學的至多只是皮毛而已。」

阿金再次探看了一下珠櫻,然後說︰「假如是不入流的咒術,我可以試著幫她解除,但……從她的傷處研判,施咒者的功力不低,我不想冒這個險。萬一解不開事小,有種咒術表面上看似解開了,結果反而是令中咒者提早死亡的一種可怕陷阱。」

「照你這麼說,難道要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永遠地昏睡下去?!」

「不,那也不成。」阿金重重地嘆一口氣。「我們並不知道施咒者所下的是什麼樣的指令,要是對方設有期限,那麼時間一到,她還是難逃牛頭馬面的拘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有什麼辦法是可以的!」迪米契拍桌說道。「我管不了這許多了,將金家的所在告訴我,我率軍前去攻打,直到他們乖乖地解開珠櫻身上的詛咒為止,不然我就殺得他們草木不生、尸橫遍野。」

「不,這我也辦不到。」

「我就知道,你嘴巴上說與家族斷絕關系,到頭來,你還是會選擇站在自己家族那一邊。沒關系,我也不勉強你配合,珠櫻是我的妻子,本來就該由我救她,別小看孤王的探子,我自會找到金家的所在。」

「你誤會了,亦巴王。」阿金皺眉低語。「你要金家的地圖,我隨時都可以畫給你,問題是哪怕我畫地圖給你,你一樣到不了那里。它位於南方的神山不說,那里有著詭譎的天氣與千變萬化的地形,並且藏著七險,每一險都有金家設下的機關,到如今還沒有人能成功地破解它直搗黃龍的。」

「哼,你要找藉口也找像樣一點的吧!你說沒有人能破解它,那麼你金家人也應該下不了山,回不去才是。」

「金家有條給自家人行走的地道。」

「那我們就順著地道……」

「這正是我想告訴你的,小心謹慎,深怕人前來尋仇的金家,豈會不事先想到這點?他們在建地道時已經事先設下關卡,那是條只準單人通行的狹路,如果有兩人想強行通過,地道會整個崩壞。」

「可惡!」迪米契忿忿地一擊掌。「你們的仇家也太多了吧!小心到這種程度,真是異常。」

「他們有很多的經驗,足以教他們該如何防範仇家。」

「……」

簡單一句話道盡現實的一切。多瑪無法想像,如果換成是自己身為金家的一份子會如何?她很佩服阿金竟能拋下一切,做真正的自己。不像她抱著冒險的精神,他是徹底醒悟之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且憑藉著過人的意志,達成目標。

扁看現在的阿金,誰能想像他曾有過的黑暗過去?

「那麼,要我選擇坐以待斃嗎?即使知道不可能,但我豈能放棄希望?」迪米契走到床邊,握著愛妻的手,貼到臉頰邊說。「只要能喚醒她,再次令她恢復生氣,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阿金早已在心中下了定論。「讓我去吧!」

「咦?」

「我是唯一有機會進入金家並且解開珠櫻身上咒術的人。我會回去,找出是誰對珠櫻下的咒術,將『他』帶到這里,讓他為珠櫻解咒。這是最快也是最妥當的方法。」

多瑪猛烈地搖頭。「不行的,不行。既然金家都有人對珠櫻不利了,也許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你這樣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再說,你進入地道後,我們就再沒有人知道該如何進入金家,萬一你要是沒有回來,或者無法及時趕回,那珠櫻一樣沒有救哇!」

「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而且會盡快!」阿金嚴肅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說。

「請相信我。」

「整件事的關鍵在於……我們還是不清楚敵人的目的,到底『他』想要什麼,為何會這麼做?假設知道的話,一切就會好辦多了。」迪米契並非不願意相信阿金,但多瑪說的也不無道理。

阿金是他們的唯一希望,所以他們負擔不起萬一連阿金也失去的代價。

「已經別無選擇了,」阿金沈重地說。「甚至連讓我們猶豫的時間也沒有了。我想施咒者之所以不針對我而來,應該就是要給我警告或下馬威。不至於置我於死地,那麼我回去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才是。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達成對你們的承諾。」

「……並非我不相信你,只是……」迪米契為難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也許我該和你同行。我知道地道無法讓兩人通過,但我可以試著去闖七險,這樣我們其中一人應該可以……」

「別開玩笑了。我要是救回了珠櫻,卻弄丟了她的夫君,肯定會被她糾纏,一輩子不得安寧,我可不想應付凶狠起來的她。」阿金微笑著。「要去闖七險也行,就我去。我也很想見識、見識金家祖先們所安排的機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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