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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小紅伶 第15頁

作者︰李葳

取下鴿子所帶來的信息,于子蛟振臂一揮,再次讓牠重回夜空,重歸牠真正所屬的地方。至于紙條上,除了千篇一律的催促著他快帶著寶坊回蘇家的訊息,這回還多了項緊急的指示,子蛟希望這不會又掀起另一場風波才好。

「啪擦!」有人踩斷樹枝的聲響,引得他回頭,只見阿金帶著歉意微笑地說︰「失禮,打擾到你了嗎?本想來看一下馬兒,想不到卻遇上了于公子。」

「無妨。只是蘇家傳來的信,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況且這兒本來就是馬房,有人進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子蛟讓開身說︰「請便。」

見他轉身要走,阿金拍拍馬兒,悠然地開口道︰「果然如我所想,寶兒雖然常說于公子是雙面人,不過其實于公子只是在『寶兒」面前才會有那樣的行徑。平時不管面對任何人,還是相當警備森嚴,教人無法踰越雷池半步。」

這句溫和的話中話,成功地挽留了子蛟的步伐,戒意在黑眸中一閃而逝。「我必須說,彼此彼此,阿金兄台不也一樣?其實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只是表現得明顯,或不明顯而已。」

「喔,呵呵,但我自認表里如一呢!」阿金喂著馬兒吃蘿卜,一邊撫著馬兒的頸項說。

「講句不中听的話。」子蛟揚起一眉說。「會相信你真的表里如一的,恐怕只有寶兒他們那群人吧?就像金公子嗅得出我的本性,我也不會小覷你,有機會的話我很想討教一下你手上的笛子。」

「哎呀呀,于公子這句話可讓小弟惶恐了。我的笛子沒有什麼本事,要是你打算用真功夫來比拚的話,小弟是擋不了多久的,我看還是別比了。」

子蛟也無意勉強,能與高人過招固然是享受,但他心知這位名喚「阿金」的男子若有意隱瞞實力,就算強逼他動手也沒有意義。越是身段柔軟的人,就像是雜草一樣,不論怎麼吹拂,都不會影響到他們堅定屹立的心智,這是他多年處理蘇家事物所習得的經驗。

「不知于公子有沒有想過一個有趣的問題。」忽然,阿金話鋒一轉。

這應該才是阿金夜半跑來馬房的主因吧?子蛟也沒傻得真信了他的借口。「請說。」

「為什麼貓兒會熱中于追著老鼠跑呢?」

沒想到會是這樣古怪問題的子蛟,錯愕地一楞。

阿金笑嘻嘻地繼續往下說︰「你曾經仔細瞧過貓兒追老鼠的模樣嗎?那真是很有意思。天性懶洋洋的貓兒,有種目中無人的味道吧?但只要牠們眼前竄過了一只小老鼠,便會眼神整個兒發亮,改頭換面、生龍活虎起來。牠們會嗅著、循著、追著,不到將老鼠捕到手是不甘心的。」

子蛟蹙起一邊眉頭,他大概听得出來,阿金在說些什麼了。

「然後等牠們將老鼠弄到手,並不會一口氣吃掉牠,牠們會先以爪子逗弄牠、整牠,一下子放松,讓牠以為自己有機會逃,卻又馬上把牠捉回來。就這樣反反復覆,玩到老鼠筋疲力盡,無力再逃時,牠們若是餓了就吃了牠,若是不餓可能會玩膩了就丟掉。」

阿金閃現著一絲促狹神色說︰「依我看來,貓兒不是因為缺乏食物而捕殺老鼠,牠追著老鼠,是享受追逐的過程吧。您覺得如何呢?!于公子。」

將寶兒比喻為老鼠,而他就是戲鼠的貓嗎?可笑極了!

「那又怎樣呢,你我皆不是貓,也不是老鼠吧?這種問題有研究的必要嗎?恕我失陪了。」子蛟不喜歡阿金企圖暗示的話,他掉頭朝著馬房門口走去。

「小心玩得過火,被自己爪子所傷的老鼠,再也活不過來嘍。」

子蛟僵住身子。

「以前,我也頗好此道的。我了解那種不禁想去戲弄她的心情,但畢竟人還是人,不像貓和老鼠那麼簡單,我可不想看到時候你也落得和我一樣,直到對方筋疲力竭了,才知道自己做得太過火了。偶爾也該給她點甜頭嘗嘗,向她坦白自己的愛意,應該不會有損失吧。」阿金嘆息地說。

「過來人的好意奉勸?」子蛟冷冷地諷道。

「我喜歡寶兒,當然會希望她能和懂得珍惜她的人在一起。我並不討厭你,于公子。我也深信,你保護了寶兒這麼多年,遠比我們認識她還要久,照理說是不會做什麼傷害寶兒的事。但是方才……故意在客棧角落內上演的那場親熱戲,是不是做得有點明目張膽了些?」

子蛟沒想到這男人心思如此細膩,就連寶兒本人都沒發現自己的企圖,卻被阿金看穿了。

「為了斬斷她的後路,讓她無路可退,所以故意親熱給我們看,這種手段並非卑鄙,只是有點奸詐就是。你盼望大家都將她視為你的人之後,未來要帶她走也會方便多了,是嗎?不會再像上次一樣遭到眾人反對。」阿金輕笑著說。「不愧是設想周到的謀略家啊!」

「請不要說得好象你認識我和寶兒很久了,金公子。身為局外人的你,又怎麼會了解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子蛟瞇起一眼說。

「哎呀呀,別誤會,我可不是有意要介入你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誠如你說的,我認識你或寶姑娘的時日並不長,但有些時候『時間長短』不是問題,能不能看到重點才是問題。要是于公子這麼不喜歡我插嘴,我以後也不會再說了。」阿金舉起雙手,投降地說。

子蛟慢慢地松開緊鎖的眉頭說︰「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金公子。在我眼中凡是佔據了寶坊心思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阿金苦笑了下,外表越是淡泊無欲的人,其實內心藏著的野獸越是凶猛,于子蛟正是最佳的印證。

「但我還不至于挖掉她的雙目、雙耳不容許他人接近。我設下一個範圍,只要沒人闖入,我是不會強制驅離的,希望你好自為之。」子蛟警示意味十足地,留下一抹銳利的視線,轉身向外走去。

站在他身後的阿金撫著胸口,感謝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

下回還是別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沒有比「家務事」更難管的了。

「啊——」

幾乎同時間,毫無預警地,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

阿金想也不想,立刻拔足狂奔,途中看到于子蛟也正朝同一方向快步奔馳,他們心有靈犀的一點頭,兩人各自施展高超的輕功,往尖叫聲傳來的地方趕去。

「放開我!來人啊!哇——嗚!」

暗不見光,連星星都不亮的客棧外,遠遠地,他們撞見一伙人正把一個拚命蠕動的物體,趁黑搬到馬背上,雖然那物體拚命反抗著,但被粗麻布袋裹住的手腳,根本掙不開來。

「你們在干什麼!快把人放下!」

「人到手了,我們撤退!快!」

「慢著——」

無奈雙腿敵不過四腳,在他們趕到時,馬兒已然載著歹徒揚長離開。子蛟蹲子,撿拾起掉在路上的一件白色毛皮外氅,阿金一眼就認出這是銀雪經常披在身上的狐氅。

「莫非他們捉走了銀雪嗎?」阿金愕道。

「不,我人在這兒,被捉走的是寶兒啊!」匆匆忙忙地從客棧內下來的銀雪,蒼白著臉說。「剛剛她說要出來找人?我怕她著涼,特別借給她穿的。怎麼會有人捉寶兒呢?是什麼人?又是為什麼?」

「好問題。」子蛟將狐氅交還給銀雪。「我可以回答妳,不論是什麼人、為何而捉走了寶兒,他們最後都會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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