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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花與仇郎 第27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駱斌,說話啊!你在做什麼?怎麼這麼蠢、這麼笨,連一句好听的話也不會說?他心中沮喪,嘆了一聲。

「我會想著你、念著你,駱斌……你要早些回來。」

「我……我辦完事就回來!」天啊!瞧他說些什麼,一點表達的慧根也沒有。

靜眉顯然不知他心中轉折,柔聲又這︰「包袱里我多放了一雙鞋,是我親手做的,還有三條汗巾也是,全繡著你的名,至於那幾雙襪子是我托舞兒買來的,下一季的棉收成了,我用咱們家的成布再替你做幾雙,好不?」

「好。」他又頷首,薄唇抿了抿,喉結又在跳動了。「靜眉,我……靜眉,其實我、我……」其實什麼?他想說些什麼?駱斌也不太清楚,就是覺得一口氣梗在胸中,必須說出什麼才能舒解。

靜眉瞧著他掙扎的神色,說不失望是騙人的,但她已認定了這個男子。

呵呵……還是那句話——她什麼都不懂,但纏著人、磨著人時的耐心是很可怕的。對自己這項能耐,她一直知道,且發揮著。

「駱斌,我會等你……」她輕輕說著,不等對方反應,身子已平躺下來。小手還在他的掌握中,她反握著、輕輕扯動,將他帶上床榻。

最多只能做到這個地步,總不能連圓房的事也要她主動,羞也羞死人了。

駱斌踢開鞋,心跳加速地躺在她身側,對自己下了幾百道命令,在一切事情尚不明朗、所有情緒還未塵埃落定之前,他不能欺負她、佔她便宜,這對她說來極度地不公平。

忽地,一個小頭顱鑽過他腋下,枕在他的寬胸上,藕臂隨意地環在他的腰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全身肌肉緊繃,擔心心髒會發出過大的聲響,卻听到她柔軟地說——

「快睡吧,明兒個一早就得起程。」

駱斌內心哀鳴。自成親以來,展煜去了蘭州,他和她都忙,常常夜晚他回到家時,她已經睡著了,又或者他會直接睡在廠子里,極少面對如今這樣的狀況。

等他由兩湖轉回吧,到得那時,他要好好同她談一談,要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然後講心中作出自然的決定。

他要她,這是無庸置疑的,只是上一代的恩怨橫在兩人之間,他放開了,才能與她永結白首。

他合起眼,心慢慢平靜,以為她已睡著之際,那柔軟的聲音再起,幽幽問著——

「駱斌……你還恨華家嗎?是不是……也恨著我……」

腦中短暫空白,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問出什麼樣的問題,他雙目陡睜。

不!不!她為何覺得他會憎恨她?這是如何的誤會!

「靜眉……靜眉……」他喚著,想試著解釋,但胸口上的螓首蹭了蹭,模糊地喃了幾聲,再無話語。

她懷抱著疑問,靜靜睡去。

※※※

翌日清早,駱斌本欲捉住機會說明,但靜眉直到舞兒端來清水和早膳才醒來。而後,兩名與他前去的小廝已整裝待發,馬匹都已安排妥當,旁人在身邊圍繞,他再也找不到適當時機對她表明。

「一路上小心。」靜眉送到門口,不理別人打趣的目光,小手逕自幫他理著前襟。

「靜眉……你昨晚——」

一旁的馬匹忽地嘶鳴甩頭,將他的心緒震回,現下真的不是好時機啊。

「你、你等我回來。」他不知吃錯啥藥,雙臂猛地抱住她,用力一擠,唇抵上她的發鬢,瞬間又放開。然後頭一甩,翻身上馬,與兩名伴隨揚長而去。

「小姐……姑爺轉性啦?」舞兒瞪大美眸,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呵呵呵……就說她的小姐美麗無法擋,再強再冷的鋼鐵也要成繞指柔的。

靜眉心中微蕩,這是成婚後,他首次在旁人面前表現出對她的依戀。

傻瓜,你哭什麼?她趕忙揉著眼,將感動的熱潮逼回去,笑得好美。

駱斌這一去快的話十數天、慢的話就得花上一、兩個月周旋。日子仍安靜地過去,除處理家務和分擔廠子的工作外,靜眉常向展煜問起笑眉的狀況,得知笑眉之所以沒跟著回來,正是為了銀毛虎霍希克,他為她受了極嚴重的箭傷,一條性命好不容易才留住,她要在身旁照顧他,怎麼也離不開了。

笑眉也有歸宿了嗎?

一年過去,靜眉好想念她,此時華府來了一位訪客,是苦大娘,她常往來蘭州和西安之間,與霍希克交情匪淺,上回展煜前去蘭州亦是她帶的路。

這回,苦大娘又要上蘭州,去采些藥材,順道瞧瞧霍希克傷勢恢復得如何,她來華家,主要是想問靜眉或展煜有沒有書信要帶給笑眉,她可以幫他們送達。

在言談間,靜眉才由苦大娘日中得到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笑眉有身孕了!?

「咦,煜少爺不知情嗎?我以為笑眉告訴了他。」苦大娘被招待至大廳,啜了口茶,見華家溫柔可親的大小姐瞠目結舌、錯愕不已,不禁挑眉瞥向另一旁閑適靜坐的展煜。

展煜淡淡一笑。「她沒說。」

苦大娘接著對靜眉道︰「俗話說長兄如父,當日在蘭州,煜少爺已作主將笑眉嫁給霍希克,雖是口頭上承諾,這回前去,八成也能參加他們兩人的婚禮。」

靜眉眼楮瞪得更大,眨也不眨。「那、那她怎麼一點消息也不捎回來?」

正說到這兒,一名家丁由外頭匆匆跑來,拿著一本冊子。

「少爺、小姐,外頭來了一隊人馬,說是打蘭州來的,送來好多的禮品,項目全寫在這冊子里頭。」他遞上去,那冊子中寫得密密麻麻,靜眉大略一瞥,已知貴重。

她還沒詢問,家丁已接著說︰「他們還說不能多留,請夫人、小姐和煜少爺能否快快準備行囊,因為他們是奉命來護送各位上蘭州,去參加笑眉小姐的婚禮。」

※※※

唉,這霍希克行事總不按牌理出牌。明明該到西安來迎娶新娘子,他卻死不放笑眉離開身邊,倒迢迢遠路扛來大批聘禮,再把笑眉的親人接到蘭州。

因考量到路途遙遠,華夫人不適宜這麼舟車勞頓,而棉田和廠子不能一日無主,展煜自願留下,因此,隨隊伍前去的只有靜眉,她帶舞兒丫頭和小寶,這兩人第一次出關中,興奮之情不在話下,一路上吵吵鬧鬧,惹出不少笑話。

再三日左右,整隊人馬就可抵達目的地時的這一天,駱斌終於由兩湖趕回。

完成公務,他快馬加鞭,把兩名小廝遠遠拋在後面,心髒急得要跳出喉頭,他想見妻子,渴望得心魂欲裂,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說、說……唉,他面對她就口拙,但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即便說不出話,只要能瞧著她、睨著她,他就不會這般難過了。

風塵僕僕、滿面風霜,他胸腔興奮地鼓動,馳到華家門口,馬匹四蹄尚未停妥,他已翻身下馬,風也似地卷過正要上前照料馬匹的華忠身邊。

跨進大廳,靜眉不在里邊,他快步走進後院,兩人的新房里也沒有靜眉的身影,他匆匆跑出來,庭院寬大,他在里頭東找西找,還是見不到想見的人,一時間,竟有一種茫然若失的慌張,而那株大榕依然挺立,隨風搖擺枝葉,沙沙地,恍若在笑。

忽地心一揚,罵自己表,靜眉肯定上棉田和廠子去了。

他繞出後院,往前頭走,意走愈快,竟小跑了起來。所有的僕役丫鬟全被點了穴似的,掃地的忘了掃、擦窗子的忘了擦、剪樹葉的忘了剪,全盯住這位行為偏差甚大的總管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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