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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 第5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手殘了,沒想到腿又受傷,站也站不穩,自己成了什麼樣子?!她心中苦笑,靜靜趴了一會兒才支起上身,頭一抬,就見那兩簇青藍火兒晃動著,在兩步之遙處端視著自己,它去又復返,來去竟無聲息。

「我想跟著,可是腿痛。」說這話,她不自覺揉進委屈,可憐兮兮的。

黑狼靜睨著片刻,踱到她身旁伏低背脊,曉書愣著不明其意,它鼻尖頂了頂她的臂膀狀似催促,喉頭發出低沉哼聲,彷佛很不耐煩。

「是、是要我伏在你背上嗎?」她猜測著,「可是你身上有傷呵……」

喉間的哼聲變大,它利眼一瞠,竟在瞪她。

情況之詭異,曉書也無心多想,手膂終於舉在狠頸上,不用她費力,黑狼以巧勁將她甩上背脊,曉書輕呼一聲,尚不及調整姿態,它已放足在雪地上奔馳。

好快。像離弓的箭。

曉書緊閉雙眼,風刮過面頰,在耳邊呼呼吼過。

不由自主地,她尋求著溫暖,小臉自然地埋入豐澤的黑毛中,眼楮悄悄睜開了,兩旁景物飛快地往後,只有天邊的月,一直一直地相隨。

奔跑了一會兒,曉書感覺到它緩下速度,馱著她繞進針葉林,在群石遮掩處出現一方月牙形的水池,空氣中冒著團團煙霧,傳出細微的水聲,竟是溫泉。

曉書還征著,已教它毫不客氣地從背上甩掉,她又跌在雪地,不很疼,只覺得自己很沒用,自尊有點兒受傷。

擺月兌背上的累贅,黑狼孤僻地趨近池邊,喝了幾口水後,它側躺下來,四足放松,狼首微側,目光深邃地盯住曉書,擺明要她繼續替他清潔傷口。

狼能有這麼高的智慧嗎?曉書猜測著,不十分確定,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京城、第一次經歷這麼明目張膽的追殺、第一次教一匹狼給救了、第一次,遇狼。

「你懂人話,你、你真聰明。」衷心的稱贊換來的是它不屑的低咆。

曉書笑了笑,拖著微跛的腳靠近水池,四面八方天寒地凍,能有一池溫熱水泉,簡直是夢寐以求。她指尖探進水中,迷人的熱度隨即暖了上來,包圍著肌膚的冷意,一聲輕吟不由得逸出嘴邊。

「你是怎麼發現這里的?」剛問出話,曉書自己笑了起來,搖搖螓首。「呵呵,我忘了你不能說話的。」然而,不知什麼事教她忽生感傷,幽幽一嘆,她眉眼稍斂,只靜默地抓過自己的裙擺,見幾處已落了線絲,便將它湊到嘴邊撕扯著,費了番力氣才撕下一條裙布。

接著,她將布浸入水中,復又撈起擰了擰吧,所有動作全依賴右手完成。

抬起頭正要為它拭淨傷處,卻見大狼兩道銳目鎖在自己左半邊的肢體。曉書心中微微怔然,隨即寧定,視線隨著它凝在同處,略了沉吟,她唔地一聲,干脆將左手大大方方地攤在它面前。

「我的左手生得可美了,你也這麼覺得嗎?」

那嬰孩般的小手,永遠長不大、永遠的柔軟瑩白,維持最初的美態,帶給她的沒有贊賞,而是那些人有意無意、明來暗里的嘲諷與譏笑。

她習慣了,學會堅強。

她的缺陷是上的,而那些人比自已可憐一百倍、一千倍,他們的心瘸了、腐了、臭了,比什麼都骯髒。

「來,我瞧瞧你的傷。」

收回手,她露出淺笑,沾著溫水的裙布小心冀翼拭著它的月復部,手勁放得輕柔,她的發又垂在它體上了,散發著好聞的氣味兒。

如此來回幾次,原與血凝在一塊的黑毛恢復柔軟,傷口周圍的腐臭也已清洗,紅腫雖然未退,但情況緩和了許多。

「可惜我不懂藥草,不知該采些什麼幫你療治;唉……就算我懂,那些藥草也教雪掩埋了,哪里找得到?!要是吳師傅在就好了,他常在這山地往來,熟知野外一切,可不像我這麼無用。」真是出了門,才體會自己啥兒也不僅、一無是處,什麼經商策略、商行管事、奇貨開居,那些,只在文明社會適用。

「不知女乃媽是否安好?她肯定擔心死我了。唉……」

黑狼不理會她的惆悵,傷口已經處理,它調整姿態,兩只前足改為交疊,頭頸挺直,安穩而靜謐地伏踞在水池邊,動作優雅迷人,微華的目光稍斂,像是休憩,又不像完全的松懈,背脊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每一下都張擴著肌理,彷佛一經觸踫,就會引爆出極致的力量。

沉靜片刻,它好似遺忘身旁有個生人,逕自沉吟,端持著姿勢盤伏在那兒,沒注意瞧,還道是尊石像。

雖是夜,四方並不漆黑,半因皎潔的月脂,半因追地的雪光。

曉書著實累了,也著實感到寒冷,裘衣在逃命抵抗時不知掉落何處,在山洞中尚有火堆可供取暖,方才奔馳,她也能由它濃密豐厚的黑毛感受暖意,如今失去憑籍,坐在雪地上,漸覺寒意刺骨,兩排貝齒輕輕顫著。

溫泉,強烈地吸引著她。

真想下水好好泡暖身子。她渴望地思忖,眼楮瞧瞧一邊冒著煙霧的泉池,又偷偷打量另一邊狀似假寐的大獸,怕的是,如果在自己下去泡泉的當口,它撇下她跑掉了,自己孤零零的該怎麼辦?!

雖說它只是一匹狼,淪落到這荒野雪地,她沒誰可以依靠,只有它了。

「狼大哥……」她試采地輕喚。

狼仍端凝著,月華灑在一身玄黑上,每根細毛都瓖著光澤,流轉緩動,像千萬個自主的生命。

曉書嘆息,「你別拋下我,好不……」她是外柔內剛的性子,鮮少求誰,此刻卻怕獨個兒被棄在荒野中,還是被一匹狼所拋棄。

它沒動靜,曉書就當地應允了。

原想穿著衣衫宜接浸入小池中,又思及衣裙盡濕,待會兒出來吹上冷風,身于肯定挨不住的。咬了咬唇,她背對著大狠,開始解下衫裙和中衣,連最貼膚的褻衣小褲部月兌了下來,妥善地登在石上以防濺濕。

赤果果的女體,她身子骨稍嫌縴細,半側過身,胸前的兩處軟玉尚在發育,已具雛形,月光一視同仁地輕點銀輝,包容著她的曲線,黑黌如雲似瀑,半遮半現、隱隱約的,散發著清純的媚意。

她伸入腿試了試水溫,暖熱的撫觸松弛了小腿肚上的疼痛,唇邊漾起滿足的笑,然後,身子在白霧氤氳與月光潤澤下慢慢滑進泉中,那深淺恰好,將她的嬌小完全圍抱,水波輕拍著頸頂,她的發在水面上飄散開來。

好……溫暖……

曉書忍不住輕嘆,眼眸愜意地半合著,她憋著一口氣將小臉整個探入泉里,直到氣息化成一個個泡沫,咕嚕咕嚕地吹進水中,她仰起臉龐,清靈靈地笑著,邊笑邊撥開頰上的水珠和長發,眼眸睜開,見著那對青藍火神秘地動著、舞著,它在瞧她。

她也瞧它。反正是一頭狼,不懂得人世禮教的。

「好舒服……」她對它笑,露出小女兒家該有的嬌態,把那些丑陋的、勢利的、骯髒的人事物丟得遠遠的,暫時不去記取。

「一直想學泅水之術,可是沒誰能教我,唉唉,只怕教了也學不來……我只有一只手,另一只好看不中用。」听不出自憐自艾,是單純的述說,水珠滋潤她的女敕頰,泛著桃般的嫣紅,瞧起來可口也可愛。

那神秘莫辨的藍光轉深,仍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不過,我挺能憋氣的,瞧!」她揚聲,兩邊腮幫子鼓脹,又悶入水池中,只露出黑黑的小頭頂兒。

本嚕咕嚕、咕嚕咕嚕……曉書玩得興味,吐出胸中氣息化成泡兒!一顆顆地浮上來,沒當心,反吸了一口,水跑進鼻中,嗆得她猛咳不止,小臉上又是水珠又是眼淚,秀眉擠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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