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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命鳥 第6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你、我……我們……」

知道她會口吃,容韜緩緩露笑,「別再你啊我的,喊我的名宇。」一貫的模樣,溫和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

「韜……」她靦腆地笑。夫妻便是這樣嗎?他與她好親近。太後女乃女乃送她一份禮,這份禮太重太珍貴了,她將傾注畢生的心思去珍惜。「韜……」她又喚了一聲,充滿柔情蜜意。

「郡主——」容韜剛啟口,帶著香氣的小手卻覆了上來,替他輕拭方才沾上的胭脂。

嬌軟的軀體倚在壯碩的胸膛,略略側頭,卿鴻瞧著男子深刻的輪廓,「我有小名兒,娘親和舅父喊我卿兒……你也這般喚我可好?」

「卿兒……」他低低吐出這個名兒。

他喜歡這個昵稱,心頭卻閃過沉沉陰霾。不將心事許卿卿……她是他的妻,該是最最親密的伴侶,而不能並存的兩種身份,她僅會面對他光明的一面。

如果她並非郡主,又或者卿鴻郡主不是觸動他心房的翠衣女子,這一切將單純而易于控制。

藏盡所有心思,他再次喚她︰「卿兒。」

「我在這里。」軟軟的身軀偎得更緊。

容韜心中驀然輕嘆,穩固而技巧地將她推開一小段距離,唇邊依然和緩笑著,「我們回房吧。」

「嗯……」她輕輕點頭,剛退的紅潮又來欺她。

手握著手,一對新郎新婦終于步向兩人的新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應當珍惜……

???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

容韜就著卿鴻沐浴餅的水洗滌身軀,隨意套著寬松褲子,的上半身沾著水珠,他步出阻隔的屏風,卻見到喜床上一幅海棠春睡圖。

卿鴻真的累壞了,本來心中還為著同床共枕之事惴惴不安,可頭一沾枕,耳邊傳來容韜解衣沐浴的水聲,腦筋糊成一團,等著等著,竟這麼跌入夢鄉。

隱忍著笑意,容韜沒驚動那小小人兒,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打量著她。

月兌去那身累贅的吉服,她僅著中衣,面對牆壁側著身子,容韜禁不住伸手過去,緩緩將她扳過對住自己。

忽然,幾句模糊難辨的呢喃逸出,卿鴻的朱唇抿了抿,「韜……」

容韜以為她醒了,卻僅是無意識的囈語,洗淨鉛華的素顏清新動人,一張櫻唇微微開放,他的新嫁娘仍沉沉睡著。

「夢見了我嗎?」听見她喚著自己,滿足了他某種的男性自尊。

但要命的是,他的男性生理已發出警訊。

從方才她的入浴圖投射在屏風上開始,他的腦中便充斥著各種活色生香的畫面,堅挺的胸脯、縴細的腰身、軟如凝脂的女性肌膚……容韜很不君子的回想著,目光灼灼地在她嬌軀上游移印證。

因為轉動,卿鴻的前襟些微松開,露出比頸項還女敕白的肌膚,和貼熨著的粉色抹胸,女體透著淡雅的馨香,從容韜坐的角度望去,豐軟而深的溝壑若隱若現,形成勾人心魄的陰影……

哦……全身都痛!

容韜呼吸變得粗嘎急促。今晚,他有絕對的權利對她「為所欲為」、「動手動腳」,但瞥見她睡得深沉的臉和眼下淡淡黑暈,憐惜的心緒油然而生,手指成勾,以指節輕輕撫觸她淨白的頰兒。

「今晚放過你了……下次,我要雙倍回收。」

床上人兒仿佛听見他低啞的話語,一抹櫻唇微乎其微勾勒笑意,發出嚶嚀。

容韜咬牙忍痛,隨手抓來一件衣裳,轉身拿走桌上的酒,腳步匆促地離開主房。

洞房花燭夜啊……他搖搖頭苦笑,腳下輕功運勁,人已登上了屋頂。

吹吹冷風應該不錯。

???

卿鴻猛地睜開眼楮,陌生的擺設映入眼簾,鴛鴦喜床、紅色的喜幛,案頭的一對龍鳳燭燃成燭淚,鳳冠霞帔和新郎倌服折好擺在桌面,她的記憶回籠了。她竟然睡過了她與韜的洞房花燭夜!

一骨碌擁被坐起,她還穿著中衣,身旁的床位尚稱整齊,有些心慌地咬唇,不知韜是否生她的氣,竟未與她同床而眠。

門忽被推開,是陪嫁過來的嫣兒,她手捧著臉盆和絹巾。

「郡主,您醒啦!嫣兒端了水,您快來梳洗裝扮,待會兒用完早膳,郡主還得回靖王府歸寧呢。」

「嫣兒,爺呢?你瞧見了他嗎?」卿鴻問,急急起身著衣,坐到梳妝台前。

「爺起得好早,嫣兒和府里的丫頭往廚房準備膳食時正巧見到爺剛練完武,在前廳不知同高總管說些什麼。」嫣兒笑嘻嘻,心底對太後可佩服得五體投地,怎麼這麼巧,將她家的郡主指給了自個兒的心上人。她幫卿鴻梳頭,一邊嘴也沒停,「爺方才認出了嫣兒,知道嫣兒要過來服侍您特地交代,說郡主昨兒晚累慘了,一丁點力氣也沒有,若還睡著千萬別吵醒您呢!嘻嘻……」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自動將容韜的話解讀。

「嫣兒!」銅鏡中那張容顏轉成嫣紅,卿鴻瞪了眼鏡中的丫環,有些羞赧,有些懊惱。唉……事情已說不明白。

「是,郡主臉皮薄,人家不說便是了嘛!」嫣兒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卿鴻翩翩來到前廳,步伐在望見容韜的同時轉為輕緩,方寸又起風雲。

他凝神听著高猷說話,眉頭微皺,像是心有靈犀,他感覺到她的注視,俊臉轉向立在不遠處的卿鴻,接觸到那對如煙如霧的明眸。

「夫人早。」高猷起身請安,打破魔似的氣氛。

卿鴻走了進來,對高猷溫和地點點頭,「你也早。」說完,她眼楮溜向一旁的容韜,見他唇角噙著一抹難解的彎度,心跟著紛亂得厲害,她深深吸氣,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微微曲膝,「老爺早。」

「夫人早。」容韜答得好快,目光自始至終都未離開,她今早穿著粉藕色的衣裙,袖口和襟懷繡著細膩的花樣,長發已梳成少婦模樣,髻上的珠花隨著步伐移動而輕顫,成熟裝扮中還見少女風情,他的新婦瞧起來神清氣爽,昨夜他放過她卻苦了自己。

「過來。」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卿鴻有些受寵若驚,溫馴地遞上自己的小手,讓他拉了過去。「你有事找我?」

「嗯。」想問他昨夜之事,可時機不對,場合也不對,卿鴻偷覷了眼垂首而立的高猷,緩緩才說︰「依照習俗,出嫁的女兒在成親的隔日必須回娘家歸寧,待會兒我想和嫣兒一同回靖王府,你若忙就不必陪我,只要撥一輛馬車給我們便行了。」

容韜怔了怔。說實話,他壓根兒沒想到這一層。

「我很快就回來,不會久待的。」卿鴻以為他不願意。

「我同你回去。」他沖口而出,討厭瞧見她強掩的失意。

卿鴻眨了眨眼,隨即對住他笑,白里透紅的臉更加明亮。他有這份心意,她已經好歡喜了,但相較起來,國事畢竟重要。

「不用的,皇上連番的召見你,你必定有要事需處理,我帶著嫣兒回靖王府便可,娘親和舅父能理解的。」

「我說過,我同你回去。」容韜猛地握緊她的小手,口氣不容置疑。

卿鴻很識相,不說話、不抽回手也不敢喊疼,就睜著無辜的眼。她見識到這個男子另一個脾性,潛藏在溫和表面下的固執與火焰,這個體認讓她驚奇。

要拜訪靖王府,這下子問題緊跟而來了,總不能兩手空空前去,但現在才準備,不知是否趕得及?容韜擰著眉,正欲交代高猷,誰知,靜候一旁的高猷卻在這時主動啟口。

「夫人回靖王府的馬車小的已叫下頭的人準備妥當,大禮十二、小禮二十,佳釀三十六壇,其余的紅禮全依照習俗,爺,您瞧如何?還需添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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