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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有子 第10頁

作者︰湛清

她走到窗邊,手里握著窗簾,過去共有的甜蜜與快樂卻又是那樣真實地浮現,仿佛在諷刺著他們現在的狀況一般。

她抹去臉上的淚痕,搬來椅子,開始將已經裝好的窗簾扣環再一個一個解下來。由于眼楮里面老是冒出淚水,讓她的視線過于模糊,所以好幾次她都得重復動作,弄得拆窗簾的進度很緩慢。

「可惡,連窗簾都要欺負我!」她生氣地扯著窗簾,臉上卻有著狼狽的淚痕。正在跟窗簾奮戰的她,完全沒發現自己站在椅子上、又奮力拉扯窗簾的動作有多麼危險。

沖了個澡走出房門的聶承霈看到這一幕,嚇得倒抽了一口氣。

「姚醒芽,妳以為妳在做什麼?」天哪,她明明是個病人,怎麼可以這樣掛在半空中?如果摔下來還得了?!

姚醒芽被他這一吼,嚇得差點失去平衡。她轉頭,只看到他臉上的憤怒,看下見他眼底的擔憂,于是她的牛脾氣也上來了。

「你眼楮瞎啦?我在拆窗簾啊!你的命令我听得很清楚了,我馬上就把客廳回復原狀。」她說著轉頭繼續跟窗簾奮戰,這次比較順利了,拆下了一整片的窗簾。

「妳給我下來!」他站在椅子旁邊喊叫著。

「我干麼要听你的?」她開始不爽了。「說不要亂動屋子的是你,那我現在把窗簾拆下來也不行,不然你到底要怎樣?」

看她說話時揮動著手上的窗簾,那動作實在太大,使得她整個人站在空中搖晃著,嚇出了他一身冷汗。

「我叫妳下來妳就下來。」他開口還是沒好話,因為擔憂而聲音緊繃,听起來口氣更差了。

「我不要、我不要!」她索性氣憤地朝他吼叫,然後把剛拆下來的窗簾朝他頭上扔過去。

「姚醒芽!」怒吼聲從窗簾布下傳出來,他真當被窗簾給兜頭兜臉蓋上了。

霎時間她也呆住了。

趁著他被窗簾糾纏住的空檔,她打算快些逃命要緊,誰想到動作太急,腳在爬下椅子時沒踩好,整個人尖叫著往前傾。

「啊——」

他拉開頭上的窗簾,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她在空中揮舞雙手的模樣。

他努力撥開窗簾布,伸手撈住她,結果她哀叫著與他跌成一團。

兩個人跌在窗簾布上,減輕了一些沖擊的力量,但是醒芽還是覺得一陣頭暈目弦。

聶承霈從地上爬起來,緊張地將跌在他身上的姚醒芽扶起來靠坐在他身上。「有沒有摔傷?」

他的手在她身上模索,想檢查看看她是否有受傷。

醒芽終于不再暈眩,努力地從他身上坐起來。

「我沒有受傷。」她扶著牆壁站起來。「說吧,你又想說什麼難听的話就說吧!」她拉起剛拆下來的窗簾,努力地想折好它。

「放下那該死的窗簾,明天自然有人會弄。」他又朝她吼叫,生怕她執意要爬回去弄完窗簾。

她放下手里的窗簾,轉身背對他。她想起他剛剛說的那一堆話,其中有一句不斷在她腦子里面回蕩——

妳在我生命里已經沒有什麼權利可言了。

她嘆了口氣,感覺到一抹從內心深處升起的疲憊。「或許該死的是我,不是窗簾。」

她那句話很輕、很輕,但是落在他身上卻造成了一股震顫。

「姚醒芽,妳說那話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他的話被她拋在身後,她跑進客房,也就是她暫住的房間里,將門鎖上。也將他的所有憤怒與傷害關在門外。

然後她靠著門坐下來,咬住自己的拳頭,無聲地哭了起來。

第五章

醒芽赤著腳站在房間陽台上,望著外面冰冷的街燈,視線一再地變得模糊。

「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想到他說話時眼神里的憤怒跟冰冷,她一度以為只要給他時間,憤怒跟失望會隨著相處淡去,他會慢慢記起他們之間曾有過的美好。

但是她是何等天真?

如果他能夠原諒,能夠淡忘,能夠不記恨,早該在五年的時間內就辦到了,而不是等到她再度出現,將一切累積的痛苦跟怨恨傾倒在她身上。

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面對他的殘忍話語,面對他的憤怒。畢竟這是她欠他的。可是當他今天用那種冰冷而陌生的表情看著她,嘴里吐出的話語只求擊殺她個無法反擊,她的心就像被推進冰窖里面一樣,再怎麼掙扎也無法翻身。

妳在我的生命里已經沒有任何權利可言了。

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在他們之間清楚地畫出了楚河漢界。難道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跨到他的世界里去了嗎?

她在這世界上只剩下他跟兒子兩個親人,如果他執意不肯讓她走進他的世界,孩子勢必得游走在雙親之間。因為有個孩子,他與她的聯系斷不了,但要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卻無法靠近他,無法擁抱他,無法再感受他的體溫,那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其實他說得也沒錯,他只是因為孩子的關系,不得不照顧她,對于她超乎預期的行為生氣也是正常。如果她可以不愛了,那麼她也不會覺得如此痛苦。

或許她應該離開。

傍他一點空間跟時間思考,是否願意再跟她有所牽扯,是否願意再給他們的戀情一次機會,還是說他心中所有愛情的余燼都已經消失在風中了?

猶豫了好久,她終于把從醫院帶來的旅行袋拿出來,將自己的行李收拾進去,只花了十分鐘都不到的時間。

她本想給他留張紙條,最後還是決定明天一早打電話告訴他。她得自己照顧自己,沒道理要他扛起這個責任。

結果才提著行李推開客房的門,她在黑暗中走了幾步,就听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話了。

「準備逃走了嗎?」

他的聲音回蕩在陰暗的空間里,嚇了她一大跳。

「承霈?!」她驚呼著看到他出現在點亮的台燈光暈中。

他依然穿著襯衫,胸口的扣子幾顆沒扣,頭發凌亂,身旁煙灰缸中堆滿了煙。

他看起來像是在這里坐了一整晚。

「這麼多年了,妳老毛病還不改?逃跑難道是妳唯一能做的?」他盯著她手上的行李,挑釁地問。

他的手微微在顫抖,但是她沒有察覺到他內心的緊張。

他的話勾起了她的憤怒。

「逃走?聶先生,請你不要隨便扣我罪名。五年前我承認是我不對,但這不代表我要一直遭受這種指控。你今天的態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當然還有你這幾天不遺余力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今天也已經充分明白了。」

他躲了她幾天了?連跟她說句話都不想,居然敢指責她逃避?

「喔?我倒想知道妳明白了什麼?」看著她在昏黃燈光下依然蒼白的臉,還有她臉上那哭過的痕跡,他的心里一陣懊悔,但他不準備表現出來。

「明白了你根本不想要我住在這里。既然如此,我怎還好如此厚顏?你說得對。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權利了,那麼相同的,你對我也沒有任何義務了。我又如何能夠繼續成為你的負擔?」

她最討厭成為別人的負擔了。

她的父親嫌棄孩子是個負擔,所以逃了;她的母親無力扛起這個負擔,也逃了,而她最後成了親戚們想甩卻甩不掉的負擔。直到她從高中畢業,能夠自己賺錢照顧自己為止,她一直都是個負擔。

「說得很冠冕堂皇,但是妳欠我的還清了嗎?我有說妳可以走了嗎?我聶承霈是那種妳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人嗎?妳到底當我是什麼引」他站起身,逼近她,那溫熱的鼻息幾乎噴在她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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