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爾晴重重地放下碗筷。「少爺,請容我先告退,小的忙了一天,需要先去休息了。」她決定回去房間幫他釘小草人,射飛鏢。
「好,我容許你退下。」裴聖故意激怒她地回答。
爾晴恨恨地瞪他一眼,收掉自己的碗筷就往樓上跑。
一路跑進自己的房間,爾晴氣憤地將門用力關上。
「哼,少爺有什麼了不起,死老頭子。看到美女就腦子僵硬了,自己喜歡人家就去喜歡,干麼要強迫我變成那樣子,我就算穿一百件旗袍也不可能變成襄筱海的。可惡可惡可惡的臭老頭,靠靠靠靠靠你頭!」
對著牆壁揮了揮拳頭,她終于泄出一口怨氣。
哼,他可以找人做,不過她死都不會穿的。他只是白白浪費錢而已,他將會知道,她最大的特色不是坦率,也不是滿嘴髒話,而是擇善固執。
接下來幾天,爾晴跟裴聖都不大好過。
爾晴為了旗袍的事情跟他嘔氣,根本就不跟他說話,每次他交代事情,她連「喔」一聲都懶,不過都會把事情做好。
裴聖為了讓她開口說話,反而一直找事情給她做,希望她開口,就算是罵他也好。偏偏爾晴的臭脾氣發作起來也很驚人,不回嘴、不回應、不理會。簡直是三不政策,氣煞他也。
不過幸好裴聖真的挺忙的,先是忙著看了兩天診,然後又有事情出門一整天;而爾晴被派去學習曬藥草,也是整天忙。
在裴聖這邊工作的人她大致都見過,也是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裴聖真的是個醫生。不僅如此,他真的同時持有中西醫的執照。此外他居然是頗有名氣的醫師,這一點在她察覺到病人很多是從外縣市千里迢迢跑來看病的這一點,就知道個大概了。
算他還有點用處,不純粹只是游手好閑的絨子弟。
不過這也不能掩飾他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居然要她穿制服,她抵死不從,就連小可也都沒穿制服,憑什麼要她穿?
「自以為是的臭老頭子。」她嘴里咒罵一聲,拿起一把正在整理的草藥,恨恨地摔在地上。
小可跑了過來,制止她的動作。「爾晴,這個不能這麼大力甩,這個藥的重點是那些種子,你這樣甩會把種子甩掉的。」
爾晴呆了一呆,看了眼手里的草藥,不好意思地朝小可咧咧嘴。「好,我會溫柔一點的。」
「先別管這個,裴醫師找你,你到客廳去吧!」小可蹲下去接手被她弄亂的草藥,比起她的粗魯,小可對草藥真的很有興趣又很細心。
「裴聖找我?要做什麼?」八成又是要奴役她了。
「不知道耶,不過襄小姐來了,你見過她吧?總之你先過去一趙吧!」小可催促著,這幾天看夠了裴醫師難得的臭臉,已經很哀怨了,她不希望爾晴繼續跟裴聖吵架。
「襄小姐?」爾晴倒抽口氣,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丟下手里的草藥,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客廳奔去。
沒多久,她直奔進客廳,而襄筱海真的坐在客廳里面,她跟裴聖中間的桌子上攤了套粉色的旗袍,繡工看來非常精致,不過爾晴一點都不打算妥協。
「爾晴,你趕快過來看看,我為了讓你快點穿到,要人連夜趕工,從沒這麼快做好一套衣服過。「襄筱海對自己設計的作品感到非常滿意。
裴聖卻對著旗袍猛皺眉頭。「這會不會太短了?」
與其說是旗袍,不如說是改良式的洋裝,因為這衣服長度可能不到膝蓋,會露出她那雙又筆直又勻稱的腿吧?
「拜托,裴聖。她是個小女孩呢,你難道要她穿著到腳踝或是小腿肚的裙子嗎?當然要改良一下啊,不然很土耶!」襄筱海回答。
筱海的話爾晴很贊同,但她還是不想如他意,穿上所謂的制服。
「我不會穿的,你別作夢了。」爾晴怒瞪著裴聖。
裴聖很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真的不肯穿?」不知為何,他今天的嗓音特別輕柔,令她懷疑她听錯了。
「絕對不穿。」她篤定地搖了搖頭。
「瞧你跑得滿頭大汗,喝杯茶吧!」他將桌子上面那一大杯茶推到她面前。
爾晴確實滿渴的,她看了他溫和的臉龐一眼,還是端起茶杯大口喝了幾口茶。
「你不逼我穿了嗎?那我可以走了嗎?」
「我是那種會逼迫人的人嗎?我是文明人,不做那種事。」看著她再喝了一口茶,他的神情更溫柔了。
他的溫柔讓她有點不安,還有他眼底若有所思的小小火焰讓他看來更為神秘。不知為何,這時候她強烈感受到他是個吸引人的男人。
如果他平日不是那麼惡劣,如果他溫柔一點,恐怕她也會被迷住吧!
「那我可以回去做事了嗎?」她眯起眼問,總覺得怪怪的,但又看不出哪邊不對勁。
「不急,要不要再喝一杯?這邊還有。」他又幫她倒了杯茶,那甜甜涼涼的味道讓她消了點暑,所以她忍不住伸手接過去,繼續喝掉第二杯茶。
「好了,我走了。」她喝完了茶,放下茶杯,朝襄筱海點了點頭致意,這就轉身要退開。
「慢走,等一下可別後悔地回來找我喔!」裴聖涼涼地拿起她剛喝過的茶杯,加滿了茶,優雅地喝了起來。
她愣住,狐疑地轉身。「我怎麼覺得你好得很不正常?你該不會在茶里面下毒吧?」
可是他也喝了啊,如果要在茶里面動手腳,沒道理他敢喝。
「就為了讓你穿上這衣服嗎?你說我會干那種卑鄙的事嗎?」他舉高手里的杯子,像是朝她致意似地仰頭喝掉那杯茶。
他那率性的動作迷惑住她,她忽然覺得他也滿帥的。
「諒你也不敢。」她微紅著臉罵道,轉身離去。
都是因為太快轉過身子,所以她才錯過他嘴角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要殺了他!
廉爾晴在一小時內第十次發誓,她一定要宰了裴聖那個混蛋。
一個人一天能拉幾次肚子?吃壞肚子怎可能拉到虛月兌呢?
「靠,一定是他干的,一定是他……唉喲……」她坐在馬桶上,申吟地抱住肚子。「居然還敢無辜地說自己不會干那種事,可惡!喔,好痛好痛……」
半小時後,爾晴終于爬出廁所。而她之所以沒再繼續拉的原因,只是因為肚子里面完全沒有東西可以拉了。
她要去宰了他,不過現在沒有力氣,剩余的力氣只夠她爬出房間里面附屬的廁所。
「你怎麼會坐在這邊?」她赫然發現剛剛詛咒的對象正一臉快樂的坐在她床上,那感覺真是讓人想咬牙切齒又沒力氣哪!
「你剛剛罵了一次髒話,所以再扣五十塊,你這個月薪水累積至今已經掃掉一千三百五十元,請繼續努力。」裴聖的腿優雅地蹺著,彷佛是個坐在高貴椅子上的貴族。
「靠,你自己跑來偷听人家講話,還敢掃錢?」土匪也比他善良吧?
「一千四百塊,嗯哼,請繼續。」他看到她已經蒼白的臉蛋,心下居然一陣不舍,甚至有種罪惡感產生。這意外覺醒的良心讓他呆愣了一下。
裴聖這人平日看來就是很自在,但他其實是個挺任性的人,無論擁有多少卓越的條件跟能力,他也只想過他自己要的生活。這樣的人性格上說沒有一點任性,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而認識廉爾晴,簡直是把他這部分的因子發揮到極致,可以說他為了自己的好玩,不惜把她惹得哇哇叫,老像只猴子似的上下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