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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叫我 第16頁

作者︰湛清

「妳在做什麼?」他瞇起眼問。

「做什麼?」梁依依見到他原本開心地想打招呼,被他這麼一問忽然有點困惑。「我在畫一些人家要的水彩海報,杉杉明天就要的。」她搞不清楚他干麼這麼問?還有,他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陰沈?

「所以妳沒病沒痛?」他咬牙問,不希望自己錯怪她。

「我好得很。」她攤了攤手。「要不要喝冰咖啡?我正好要泡。」自從上次她泡冰咖啡請他之後,兩人就常一起享用那種簡單好喝的泡法,高肆的口味也慢慢被她荼毒、同化了。

「妳讓我在飯店門口等了四十分鐘,最後根本沒有出現,還有膽問我要不要喝冰、咖、啡?」他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像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

「什麼等四十分鐘?我有跟你約嗎?」依依忽然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妳完全忘記這回事?好!很好。」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想他為她擔足了心,她竟然連自己爽約都不記得,他高肆是白痴,才會在那邊等四十分鐘!

他高肆是超級無敵大豬頭,才喜歡上這個粗神經的女人。

他高肆是白痴笨蛋加傻子,才這樣急呼呼地想見到她。

「等等,高肆。」她不安地扯住他的袖子。「你該不會在我睡覺時打過電話吧?我答應了你要去哪里嗎?」想起自己睡夢中依然可以接電話的異能,不禁趕緊祈禱事情不是她猜的那樣。

「妳現在再來問這些未免顯得可笑。」他由上往下冷冷地睇視著她。他為她還當不夠傻子嗎?簡直是把這二、三十年來累積的分量一次傻夠了。

「不是這樣的。」她可以確定自己一定在無意間闖下大禍了,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我只要睡夢中接的電話都會忘光光,如果我答應你什麼,不是故意沒做到的,你不要這麼生氣。」

「是嗎?這種借口真是好笑極了。」他擺明了不想說話,甩開她的手就要走人。

她趕緊抱住他的手臂。「真的啦!我以前也不知道我有這種毛病,有一次杉杉在我睡覺時叫我去幫她繳錢,我答應她了,醒來後卻一點也不記得,結果害杉杉沒繳錢被罰,她罵死我了。」

「我不相信。」他瞇起眼楮看她。「難道我看起來有那麼笨?妳明明跟我對答如流的,就算聲音听起來很愛困,但是說話是條理分明的,我不相信妳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就說是異能啊!

「再說,妳好歹也是個大人,用這種借口真是太可笑了。如果妳自動承認錯誤,或許我還可以原諒妳,可是編這種借口太差勁了。」高肆非常不喜歡被欺騙,即使是她也不行。

依依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楮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是說我為了逃避責任,故意編這種故事誆騙你?你也未免太高估我了,我沒那樣的心思,也沒那種閑功夫編謊言。今天如果因為我睡夢中答應你而不知道要赴約,讓你等很久,那我道歉……」

「等等。」他打斷她的話。「什麼叫做如果?難不成我吃飽太閑編造跟妳有約的事情,站在風中等你四十分鐘,讓眾人把我當猴看?」那種想見到她的渴望轉變成等待的焦慮,內心的煎熬有多苦,她又豈會知道?

是啊!正是因為這女人根本不夠在乎他,所以她是無法理解的。

「我不是那意思。」她無力地翻白眼。「可你還不是照樣懷疑我,不相信我說的。我又不是故意爽約,我根本不記得了,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她心慌意亂,高肆眼中的挫折跟失望莫名刺痛她的心。

她怕自己要失去某種珍貴的東西了,只是那東西是什麼,她也還搞不大清楚。

「我為什麼要原諒妳?」可惡!第一次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卻換來她這種反應,教他又悶又氣。他要的不過是她的在乎。

依依倒抽了口氣。「姓高的,你不要得寸進尺哦!」她都好聲好氣地道歉了,他還要怎樣?犯得著用這種冰冷的臉色對著她嗎?這種酷臉是擺給外人看的,現在竟然也擺給她看了,好,很好。

「到底是誰得寸進尺?」他瞇起眼逼近她。「算我傻,以後我不用邀妳去什麼慶功宴了,顯然妳並不稀罕。」

被他這一說她也生氣了。「是啦!我不稀罕。你鬧夠了沒?」她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但听到他氣唬唬又冷冰冰的話語,她就像是被刺到一樣,嘴巴自然又說不出好話了。

他的回答是轉身離開,「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梁依依氣惱得眼眶紅了,只能無可奈何地握著小拳頭,對他關上的門揮著。嗚嗚……

他就不能多等一下嗎?他就不能態度好一點嗎?

她也想撲到他懷中跟他撒嬌,讓他氣消。可他那是什麼表情?那樣凶惡,最後又變得那樣冰冷,討厭、討厭、討厭!

「飯團,妳千萬別學到他的壞脾氣,這樣不好哦!」依依將跑出來閑晃的貓咪抱在懷中,哀怨地說。

貓咪抗議地啖叫著,她只好放開貓。

此時他的房門又打開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走進廚房。

她的目光偷偷地跟隨著他,沒敢開口。

「梁依依,妳把我的咖啡杯拿去哪里了?」高肆雙手插腰,一臉不高興地問。

「飯團,妳跟那個野蠻人說,我不想跟他說話。」依依抓住溜出她懷中的貓,對著貓咪大聲說話。

斑肆氣惱地瞪著她。「飯團,告訴那個蠻女說,再不把我的東西交出來,我就給她好看。」

依依倒抽口氣。「飯團,我們不要跟那種野蠻人說話,我們走。」她抱起貓走進房間,換她「砰」地一聲關上門。

斑肆氣惱地踢了櫥櫃一腳,干淨的櫥櫃上印上他的腳印,見證著他難得的失控。

「可惡!懊死的女人。」他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然後用力地吻她。

在她讓他這麼生氣的時刻,他竟然還會想吻她,這議他更氣了。

啊,好想咬人哪!

第七章

梁依依跟高肆陷入冷戰。

最無辜可憐的應該就是飯團了,牠變成了夾心餅干。

每次高肆不想跟依依說話,就會說︰「飯團,妳告訴那個女人……」

然後依依就馬上說︰「飯團,妳告訴那個野人……」

接著飯團就打了個呵欠,繼續躺回去窗台前的寶座睡懶覺。兩個人就面面相覷,然後假裝不在意地別過頭去,接著各自奔向自己的房間,有志一同的「砰」一聲關上房門。

冷戰持續了三天,梁依依心里難過得要命,她不是沒想過要和好,畢竟算是她的錯。但每次她想開口道歉時,一看到高肆那冰冷的眼神,她就說不出話來。

認識的這一段時間,高肆的冷酷面具在第一天她摘下他墨鏡時就拆穿了,所以她很少把他的冷臉看在眼底。或許也是因為這樣,他在外面盡避多麼冷漠到近乎孤僻的程度,依然每天跟她鬼混在一起。喝她泡的不入流冰咖啡,吃她叫的不入流垃圾食物披薩。

這一次她得到他對外人一樣的冷酷表情,她內心是很受傷的。那種酸酸楚楚的感覺雖不至于教人馬上死掉,卻像是中了慢性毒一樣,在心窩里緩緩地絞痛。

「飯團,妳說我該怎麼辦?」半夜三點鐘,她坐在臨時架起來的畫架旁,努力上著顏色,這個海報是杉杉找她畫的,其實昨天就該交出去,但因為跟高肆吵架耗盡她的力氣,所以拖到現在。「如果他根本沒有喜歡我,或者沒有一點愛我,那我不是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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