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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心論 第17頁

作者︰蘭京

她是不是想得太天真?明明是她自己先跑開,卻又希望他前來找尋。再一次地,找她回到他面前。這是不是很別扭?她又干嘛做這麼無聊的事?

反復思量,仍是不解。

三不五時,總有人來和她搭訕,仿佛有什麼比今夜展示的珠寶更引人矚目,正在神秘發亮。

她總是微笑,總是遺憾,總是婉拒。他們只能用目光飽覽,卻聆听不到她絲毫聲息,探不到她的底細。像只性感嬌女敕的小黑貓,悄然游走,孤獨而優雅,傲慢而脆弱。

她在找什麼?或在等什麼?是什麼讓她拒絕掉了許多的善意?似乎只有她所期盼的,才能親近。

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孤僻,如此的迷惑,如此的挑逗,亂了許多覬覦者的心。愈是撲朔,愈是渴望捕捉。

「你在找誰呢?」

低而厚的醇嗓,濃郁而危險,笑意隱約,極其邪氣。但這句中文,讓她不得不回眸張望。

陌生的東方男子,不認識。黑發濃厚,在肩上披散成狂放的閑適,高大雄偉,像特洛伊戰爭中的古代戰士。而當年屠城的木馬,正在土耳其的另一方。戰士怎會流浪至此?

是賓客,還是模特兒?難以辨識。

這人一身高檔西裝,內里的襯衫卻敞著前襟,大方展現陽剛魅力。他應該不是賓客,邀請卡上已注明赴宴的服裝要求,如此不符規矩的穿著,不可能被放行入場。

她頷首淺笑,轉頭就走,將那男子拋在腦後,他卻好笑地調侃起來。

「赫柔,你是在放長線、釣玩具嗎?你嫌自己玩得還不夠凶?」

她不悅地回頭嗔視,這家伙是什麼東西?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他一派井水不犯河水的淡然。「不過大MAN要我帶個口信給你︰你既然敢說自己是他的小情人,就得勇敢承擔到底。」

他是大MAN派來的?「什麼意思?」

「我來接你去見大MAN。」

她驚怔。一直失聯的大MAN,竟然先找上門來?「為什麼?」

「是你冒名對外放出假消息,說自己是大MAN的小情人,他的貨也在你手上。我才想問你,為什麼?」他貼近她跟前,一只鐵臂橫擁她後腰,將柔軟的嬌軀壓在他胸膛上,狀似濃情蜜意。「你從哪學來這種亂放空包彈的小手段?從你那個鬼話連篇的人氣部落格嗎?」

胸膛深處的笑意,震波傳到她的心里,毛骨悚然。她想誘導上鉤的人沒來,卻先誘來了嗜血的鯊魚。

「我……我不能走,我有同伴……」

「上官婉兒嗎?」彎彎的邪眼,魅惑十足。「我想我應付得來。」

赫柔大愕。連這種私人戲稱他都知道,他究竟盯她多久了?「你想對她做什麼?」

「如果你乖乖跟我走,我能對她做什麼?」他以另一只手的指背,懶懶撫弄細女敕的小臉蛋,興味盎然。

她倉皇地左瞥右瞥,心跳狂亂。不行,她自己捅的樓子,不能牽連無辜。那麼她只剩一條路可走……

「好、好吧,我跟你去。」只要一有縫隙,她還是能月兌身。「可是這種場面,我們怎麼走?我可不想裝病裝昏,難看得要命。」

「那我來制造我們目前急需獨處的狀況,如何?」

他的額叩在她的額前,沙啞呢噥,原本環在她後腰的巨掌,也已撫往她臀上,並未逾矩,但意圖明顯,嚇得她魂飛魄散。

大MAN到底派了個什麼家伙出馬逮她?

「好好好,我跟你走!」快點快點,別再逗留。

她比他還急似的,抓著他的衣袖就把人拖往大門方向逃逸。她滿腦子只顧著想白馬王子,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和扯謊的後果。現在大MAN派的人讓她想起來了,她有比留下來瞎等更緊迫的危機,得火速處理。

「赫柔,別這麼猴急呀。」男子怡然揶揄,任她拖著走。

「快點!我不想讓人看到——」

「看到你和男人公然欲火焚身、得趕緊找地方宣泄的模樣?」

她猛然止步,用力回首,就看見她右後側的這句寒吟來自何處——高戈寧板著冷峻的俊臉,一身正式禮服,卻像要拔劍刺透對方似地巍然佇立,肅殺逼人。

赫柔整顆心髒頓時僵硬,呆怔原地,移不開自己的視線,也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回應。

她最渴望見到的人就在眼前,卻在她千等萬等之下,讓他目睹了她最不想給他看見的狀態。

事情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但他的神情尖刻顯示,他已認定了事實就是那樣,無可狡辯。

「戈寧,我可以跟你解釋——」

他還以狠睇,要她閉嘴。剎那間,幾乎逼出了她的淚。

「赫柔,你要去哪?」從另一側人群中碎步奔來的婉兒姊姊喘道。「我老遠看見你正……」

驀地,婉兒姊姊愣住腳步,傻望赫柔、那男子、及戈寧。所有的糾紛,結于一團;所有的視線,集于她一身。她想澄清,卻給不出答案。

他來了,一切卻也完了。

第6章(1)

一行四人,自土耳其飛往西班牙的途中,婉兒姊姊仿佛置身天堂,在美男與猛男的環伺之下,不得不(強迫大家讓她)與他們同行。

赫柔妹妹也很乖,傻傻「呃」了好一陣子,就當作是ok的意思吧,呵呵呵。

比起美男,婉兒姊姊比較喜歡猛男,沿途使勁攀談。

「你說你的名字叫……」

「霍西雍。」

婉兒姊姊反復念著,認真回想著。「這是你的中文名嗎?還是外文名?」總覺得好像在哪里听過,印象十分模糊。

霍西雍笑而不答,將商務艙小點心塞了滿口,怡然咀嚼。而前方並列的位子上,也有個人在開心狂吃;不是忙著吃,就是忙著叫空服員再送吃的來。

斑戈寧捺著性子,不對身旁小饑民的扒糧行徑發表任何意見。但他心情非常不好,而且絕大部分是肇因于赫柔的心情太好。

好到令他想發火。

先前在珠寶晚宴中,她被他逮到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時,明明錯愕驚慌了一下子。不過,也真的就只有那短短的一下子。隨即,她一直朝他笑得像個醉鬼,莫名其妙,直到他要憤然離席,她才趕緊抓著他手臂不放,急急耳語——

「這是大MAN派來抓我的打手。」魚兒上鉤?。

他當場閉目吐息,咬牙沉澱情緒。公事公辦,私人恩怨,以後再談。但他無法理解,她怎麼一點該有的羞愧、辯解、委屈、懊惱等等正常反應都沒有?她憑什麼high成這樣?憑什麼把他刻意誘來了還歡歡喜喜地紅杏出牆給他看?

這個年紀的女生究竟都在想什麼?

「服務生,請幫我再拿——」

「別再吃了。」

瓣寧冷道,看都不屑再看一眼地望著冰涼窗外的高空。赫柔一怔,立即收斂起伸臂嬌喊的囂張,改而賊頭賊腦,縮肩擺指地偷偷召喚空服員,低調行事。

「你是故意的嗎?」戈寧轉頭睥睨。

小人兒馬上一臉認錯相,把手指朝反方向擺擺,要上前的空服員撤退。

她很有誠意地垂頭懺悔——如果不是被他幾度狠眼逮到她賊賊調眼偷瞄他的德行,他真的幾乎要相信她的悔過。

他不是很喜歡自己這種太過情緒化的狀態。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該給我一個交代?」

美眸在眼眶里溜轉。「大MAN派來的這個霍西雍嗎?我也不認識他。」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生辰八字嗎?我不能隨便給你。」萬一他想對她怎麼樣還得了。

他瞪她,一言不發。

「好吧,那我們就來談談我為什麼從你家落跑的事。」哎,好無趣的男人。不在氣頭上的他,明明很可愛的說。「那時的狀況太危險了,我不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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