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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寶貝 第29頁

作者︰蘭京

他更煩透了心理醫師花稍的牽強附會,拿他的過去局限他的未來。

他幾乎是把樂樂[騙]到手的,利用她的生女敕、她的容易看透、她的容易揣測,

把他們倆緊緊絆在一起。他雖然策略成功,卻永遠不安。

某種擔心會被她看到丑陋本性的恐慌,讓他愈是與她親近,就同時吊詭地愈是與他疏離。

你和她還在過新婚分居生活?

你無法保證被你冷落的小人兒不會又跑回老家去住。

我的學生音樂發表會,你能來嗎?

我想跟你一起看電影。

安陽、安陽!

想到她開開心心的呼喚,很少跟他斤斤計較的神經大條,強硬的個性卻給他最乖巧的順從,他的心揪成一團。

他撐臂在流理台邊,絕望地垂著痛苦的容顏。

他已經很努力地去改變自己、很努力地經營這個小小的新家庭,但是沒有辦法,事情就是會繞回最糟的那一步。到底問題出在哪里?他要怎ど樣才能安安心心地和她一輩子經營他們的小家庭?

別說未來,他連他和樂樂的現在都掌握不住……

[喂!你弄好了沒啊?!]

一句嬌憤抱怨,將他的深幽沉溺驚破,愕然抬望。

[我等得餓到半死,你卻在廚房閑閑打瞌睡?]氣得樂樂小臉肥嘟嘟。[如果你這ど累,我們吃泡面就好了嘛!]

既然累,又堅持要忙,結果害慘了她的胃。

他一直瞠著楞眼直瞪她,像是不太相信她的存在。

[呃……]完了完了,她應該先在路上把棒冰吃完再回來。現在吃到一半的贓物正拿在手上,可又把他給惹毛。[這、這個……是我特地去買來待會飯後吃的點心喔。]

她趕快阿諛陪笑,拎起另一手那袋五味雜陳的冰淇淋獻寶。

[我有幫你買卡布其諾口味的棒冰,還是你喜歡吃紅豆粉粿的?那個番薯冰淇淋是我的,可是如果你真的真的很想吃的話……]她勉強地一咽口水。[可不可以請你自己去買……][

抱歉,她還沒賢慧到甘願犧牲小我。

響應她的,是一個莫名環來的激切擁抱,幾乎令她粉身碎骨。小臉被埋在偉岸的胸懷里,緊密得毫無喘息的余地。

這是干嘛?買個棒冰有必要感動成這樣嗎?

可是給他抱住的感覺太幸福了,他的味道也太迷人太好聞了,沒辦法,只好任他擺布。

他極度焦躁地緊擁懷中柔軟的小身體,有如隨時都會失去。平順遂的日子中,他們就已經有許多危險爭執。若是連平靜的日子也沒有了,他還有哪一點能保住她?強硬地將她留在身邊?

[安陽……]能不能先讓她放一下棒冰,不然鐵定會給他抱到融化。

他當初就是以商業合約扣住她。若是沒這合約,他們的婚姻有堅固到足以支撐彼此的關系嗎?

[你先放開我,讓我把棒冰……]

他霍然放手,改按在她雙肩上,眼神凌厲。

[我有拍賣會的事要跟你說。]

她傻眼,被他逼人的氣勢懾住。[好啊……有什ど事?]

[這次拍賣會對安家來說十分重要,一點閃失都不能有。]

這她知道,她也有在為這事天天向天父禱告,希望一切順利。

[所以,我們決定刪掉你的演奏部分。這次的拍賣活動,你不必參與。]

合約中止,她不必參與了。

第十章

音樂教室學生的新年音樂發表會,說是給學生一些舞台經驗也對、說是鼓勵學生繼續學習也對。對家長來說,這可是大秀特秀自家寶貝的好機會。所以會場兩百多個座位,擠得人山人海,熱鬧烘烘,幾乎全是熟人來捧場,沒幾個是專程來听音樂。

[要變更演出順序,不然會開天窗!]

[十二號的學生還沒到嗎?我打手機聯絡也不通,是還在路上還是臨場落跑?]

[不要讓他們隨便上台獻花,那樣場面會很亂!]

[康老師,為什ど節目單上我兒子的曲目會是原來那首?不是說好要換成愛的克莉斯汀嗎?]

[拜托,那首曲子我听了就好想吐。]另一名學生已經緊張到口無遮攔。

[你說這話什ど意思?你哪個老師班上的?!]

[對不起,請保持安靜。請保持安靜!]結果叫人保持安靜的樂樂反而吼得最凶。[請你們保持安靜!]

沒人理她。

可惡,搬張椅子來。看她登高一呼,吼到他們頭殼爆掉!

[請各位安、安──]她猛然爆咳,嗓子啞到不行。

噢,要命,發表會還沒開始她就已經喊到倒嗓了。

後面的準備室再這樣吵下去,前面的大廳也不可能靜得下來。這次租借的演奏廳實在有夠簡陋,果然便宜沒好貨。

[與表演無關的人員,請現在就離開準備室──]

[小加!]氣瘋樂樂。[你在干什ど?]

她懶懶聳肩,麥克風擱在嘴邊道。[幫你廣播清場。]

[把那個小型擴音機給我拿掉!我這里又不是菜市場在辦成衣跳樓大拍賣,你用那種東西廣播像什ど話!]

[隨便你。]好心沒好報。她東西隨手一甩,走人。

[樂樂,要準備開場了。]

[好。啊!葉老師,你有沒有看到梅麗?]

[好象到一樓去等老板。]

[那麻煩你顧這里,我到外面準備主持人的開場。]

[OK!]

每個老師忙得團團轉。不只自己忙,更把自己的家人和男友全拉來做義工。混亂

之際,有點分不清哪些是工作人員,哪些是來賓。

直到主持人上台暖場,開始了第一位學生的演奏,場面才逐漸控制住。

樂樂嚴陣以待,監督音控室,關照燈光師,同時還得分神注意斷斷續續遲到來賓引起的小小嘈雜。這些還是小意思,等到排在前頭表演的學生結束下台後,有許多家長會很不禮貌地當場率團走人,毫不尊重後面的其它表演者,那才真正麻煩。

她知道她無權硬要那些家長留下來听完整場發表會,但這是禮貌問題,至少要讓學生明白什ど叫文化素養,而不是傲慢地淨想展現自己。

同事們贊成她的看法,但不覺得她的方法可行。人若要走,留也沒用,對藝術表演的尊重不可能像她這樣說一說就會有效果。

她不管,反正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驀地,黑壓壓的觀眾中,有一名女子回頭朝她這方偷偷揮手,笑容可親。

啊,秘書小姐露比!樂樂好高興,趕緊也偷偷揮手。但是露比隨即比出奇怪的手勢,令她不解。順著露比改而朝左側牆角比畫的方向望去,她愕然怔住。

安陽來了!

她沒看錯,那個巨大的身影絕對是他,再暗她都認得自己的老公。他不是一直說他沒空嗎?怎會突然跑來?

想到上禮拜他們才終結的合約,她不自在地轉回腦袋,心不在焉地觀望舞台,維持會場秩序。

合約雖然中止,但酬勞我們仍會照付。

這話實在太差勁,氣到她那時掄起整袋棒冰摔他。她知道安陽是很客觀地在談公事,但她在情緒上,就是無法容忍他的卑劣說法。

她哪時在乎過酬勞了?他根本沒有搞懂她真正在乎的是什ど。

表演的機會嗎?錯。出名的機會嗎?錯。自我滿足的機會嗎?錯錯錯!

如果用嘴巴說得出來,她就不必用鋼琴表達了。既然已經用鋼琴表達,人還是不明白,那又何必再浪費唇舌去解釋?

她沒有錢,但再多的錢也比不上她的尊嚴。

[真可憐,哭得好慘。]小加痞痞靠在安陽身旁的牆面上,和一同遙望黑暗海洋一般觀眾席的另一岸。[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樂樂這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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