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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狂獅 第29頁

作者︰蘭京

希福納勉強牽了下嘴角,隨即又緊張兮兮地掛了下來。

好。先把人放了,再假惺惺地跑來替她求情,這八成是壽思自已出的鬼主意。丟個爛攤子給穆勒收拾,調虎離山,就沒空親自出馬去捏死她。

穆勒倒沒有如預期般地暴怒,而是認命地閉目長嘆,挺看得開的。思忖半晌後,他才沉沉低語。

「現在已近日落,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我說什麼,你就趕快著手。」

「當然,我——」

「不、要、羅、唆。」他極輕極柔地咬牙道。

希福納惶惶傻笑,乖乖住口,被穆勒平靜面容上爆綻的青筋嚇得戰戰兢兢。

「你立刻向敦拜大人追問妓院媽媽的落腳處,再逼供那老虔婆,要她招出蝶蝶的所在。然後,拖也要把壽思、壽陽給我拖回來。」

「那、那你呢?」

「我去替你選氨棺材,等你空手而返時,就可以直接躺進去了。」他柔喃。

「我馬上去找敦拜大人!」他拔腿就跑,一溜煙地不見蹤影。

啊,煩死了。每次都這樣,內憂外患一起來。

「王爺?」見他貼額在門板上的頹敗樣,歌嵐不禁好奇。

「你決定對象了嗎?」

「喔,那個啊。我本來是看中壽思福晉的表哥,但他可愛歸可愛,繼承不了家業又沒什麼實權。所以我想,還是選敦拜大人好了。」俊美又老練,掌控許多重要關節又沉穩內斂。

「他不會對良家婦女有興趣。」

「我很樂意為他做蕩婦婬娃。」歌嵐當下媚聲媚眼,神韻風騷。「所以敦拜大人就交給我負責,你去英雄救美吧。」

「錯了。」他恨恨冷哼。「英雄不是去救美,而是去抓鬼。」

☆☆☆

「抓鬼?你教我那麼多咒術,就為了替你抓鬼?」

「格格!」蝶蝶趕緊噓聲制止。「壽陽少爺剛剛才入睡。他從昨晚就一直傷心到今天,不曾合眼,你可別吵到他。」

壽思側目。「你照顧得很辛苦吧。」

「還好,我喜歡熱情的男人。」她一面為柴房床上睡死的貴公子塞好被角,一面淺笑。「他在這方面很有敦拜大人的風範。」

「蝶蝶,你真如我偷偷探听到的,是特地被派來我們家作人耳目嗎?」初听此事,她失落了好久。

「我是,但我對壽陽少爺卻是真心的。」盡避兩人早已玩遍男女之事,她仍堅持處子之身,一定要留到壽陽將她迎入洞房那夜。

「你對我也是真心的嗎?」

蝶蝶猶豫了一下,才客套一笑。「當然。只是王爺說得對,我們身分不同,該有的禮節還是得守。」

「也就是說,我們仍是同一掛的?」

「是啊。」她順著壽思的雀躍哄著。「派我來的正是敦拜大人的同門師兄弟,當然算是自己人。我唯一沒跟你講清的,只有媽媽不是我親生娘的事,我只是為圖方便而掛個名。」

「那些我懂,我不懂的是,咒術就是咒術,好玩就好,干嘛用來抓鬼?」

「正確的說,是用來招魂。」

「啥?」愈說愈玄了。

「京城里傳來消息,要大家快點找到某個人的下落。現在敵我兩派人馬都在拚命找,可都沒有結果,所以我想——」

「利用咒術到陰間去找?」

「是的,格格。」

「還是你聰明!」就是太過聰明了,機關算盡。

壽思臉上一副驚喜佩服,心中蕭索。她比較喜歡不聰明的感覺,不跟她來陰的。想利用她,就老實表現出來;別有居心,也很乾脆地把居心講明白,這種人實在討厭,人性的丑陋完全不遮掩,令她又愛又恨——一如穆勒。

不知為何,她突然好想見穆勒。被她視為好朋友的蝶蝶,原來彼此交情沒她想像中的那麼好。被她視為大壞蛋的穆勒,卻懷到無人比他更值得依賴。

他根本就不在乎讓人看盡他的缺點,也沒那個閑情遮掩。

真是傲慢透頂的臭家伙。

「格格!」怎麼自顧自地嬌笑起來?

「我是在想,該怎樣幫這個忙。」因為仔細掂量,似乎都是穆勒在幫她,她很少幫他什麼。

順勢一想,才憶起穆勒西行,似乎也為了找人。

等等。蝶蝶說,現在敵我雙方都在拚命找同一個人,蝶蝶是「敵」的話,那麼穆勒就是「我」。再加上,她曾在阿瑪書齋偷看到的重要信箋——

敬謹親王府四貝勒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蝶蝶,你要找的人該不會是四貝勒吧。」

她一怔。「你怎麼曉得?」

「阿瑪告訴我的。」

「我還以為是穆勒王爺跟你說的。」居然不是。「畢竟你不是下令各處幫他找人嗎?」

「大概吧。」再串下去就要露餡了。「幫你找人,也就等於幫穆勒找人,反正都是同一個,挺劃算的。」

而且她還有只滿大的鬼,可以誘來好好發揮。不過……

「蝶蝶,你不也會咒術嗎?為什麼自己不動手?」

「因為我的人字不如你,天分也不如你。」別人三年才苦練得到的境界,她三個時辰就可以輕松達成。「所以我的能力只及某種程度,層級既低,範圍太小,這樣根本找不到人。」

「這樣啊,听來我還挺厲害的嘛。」

「本來就是啊。」

壽思天真傻笑,暗暗思忖︰其中有詐。

「那,蝶蝶,我們抓只鬼去陰間替我們找人吧,你要幫我喔。」

她微愕,卻仍強笑。「當然。格格要召什麼鬼上來?」

「蘭陵王。」

☆☆☆

「你不把事情講清,就休想我會再听你的命令!」一名男子指著穆勒憤斥。

深冬雪夜,穆勒和他的侍衛們森然駕馬靜候,軍容肅殺,刀劍霍霍,已然準備決一死戰。

環顧四野,一片滄涼。城外荒境盡安白雪,幽冷地盛映月色,天地陰森。

「我不懂你玩的那套咒法道理,但我想,這里應該就是你平常所說的鬼方吧。」穆勒淡漠地遠望東北,沒把對方的火氣放眼里。

「我一接到你的信息,千里迢迢地冒死在大雪天里日夜趕路,還以為你真有什麼很重要的命令,以為你真的很需要我親自協助。我不要命地由北京趕到這里,不是為了听你一句『要我來幫你抓鬼』的狗屁回應。你要抓鬼,去找那些鄉野土巫,去請那些茅山道士,你他媽的竟然遠遠把我找來就為了處理這種鳥事?!」

「水貝勒,王爺絕無耍你的意思,只是沒把事情解釋清楚。」

「是的,否則你想,王爺會是隨便向人求援的人嗎?」

沙嵐、雪嵐英姿颯颯,優雅駕馬,以女人特有的雍容成熟,談笑自若地融化英雄氣焰,大展王爺左右護法的從容神韻。

再大的危機,也不過爾爾,沒啥搞不定。

「那就請你們行行好,快把事情講清楚。」水貝勒沒空買美人的帳,滿是不耐。

「你在煩躁些什麼?」穆勒悠然垂眸,摩挲指上韁繩,狀似無心。「打從你一跟我們出了城,就開始心浮氣躁,是不是你感覺到了什麼?」

「或許吧。」水貝勒不安地調開怒眼,暗暗詫異自己的盲點。「這里很不對勁。或者該說,時辰不對勁……我不知道。你八字太重,福貴命厚,氣焰蓋過了某種奇怪的感覺。」

「你說的,是這個嗎?」

當穆勒淡然取出馬側皮囊里裝的蘭陵王面具,登時驚動到水貝勒身下坐騎,狂嘯揚蹄,差點將人摔下馬去。幸而穆勒快手扣緊它頸旁馬勒,強力制止它的躁動,才緩下突然爆發的危機。

「你是從哪弄來那東西的?」水貝勒不復方才的忿忿不平。繃緊的蒼白面容,隱隱抽動,萬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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