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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狂獅 第8頁

作者︰蘭京

「我是知道,但我也已經警告過你了,是你不听。」

「事實的嚴重性,跟你沒什麼大不了的警告態度,可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是很認真的在警告你!」是他自己用沒什麼大不了的態度回應。「我雖然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可我怎麼知道他這次來勢會這麼凶猛。我自己也很意外啊!」

「少吠得那麼無辜。」她的話,每句都得打折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就告訴你說是蘭陵王嗎?」她也以不屑回應他的不屑。

「他為什麼找上你?」

「你去問他啊。」

鐵板大掌硬生生轉回她撇開的小臉,肅殺低狺。「別跟我耍嘴皮子。這事已經扯到我們頭上,我就有權知道詳情。」

「你是故意把事情扯到你頭上,我干嘛浪費唇舌去滿足你的好奇?大不了你放我走,這事就馬上和你沒關系。」

「宣稱有蘭陵王撐腰的老百姓們對抗流寇時,你在場。剛才那陣無形無狀自稱是蘭陵王的聲音出現時,目標也是你。你敢說蘭陵王和你沒有關系?」

「有又怎樣,關你屁事!」

「當然相關,因為你這個人情可欠大了。」

壽思暗暗被他的凶狠懾住,仍故作從容。「那……好吧,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替你帶路西行可以了吧。」

「不需要。」

她愕然眨巴大眼。「你打算自己帶隊西進?」

「不,根本不必西進了。」

她不懂。他怎麼一副突然看開了的德行?順著他昂首注目的方向往上瞧,她才驚訝發現,今夜寒氣特別刺煞的緣故——

降雪了。

紛紛白絮,宣告著穆勒西潛之計的終結。任他能力再大,計畫再周嚴,也不敵大自然的統御。

「如果你真要潛至嘉裕關的話……就算開始飄雪了,還是可以行進。」她小聲咕噥著,不想顯露太多內疚。

「不可能了。」

「為什麼?」那麼篤定。

「因為我們沒有水,而最近的水源處離我們至少有四天路程。」而且是在沒降雪的條件下估算。

「可是你們今晚若連夜趕路,明早就會抵達我說的那個小村落——」

「那是荒村,早沒了水源。」

她先是一愣,而後光火。「你既然早都調查好了,還故意向我問路?!」

「若不這樣,怎麼測得出你的本性有多卑劣?」

「卑劣的是你!」還有臉擺個冰清聖潔的死相?!「我真的知道前頭有村落,可我並不知道它早已沒了水源。就算我知道,你沒問我又何必羅唆!」

「可以不必再要你的小把戲。」他懶懶指揮眾人改調方向。

「那也請你收斂自己的下三濫手段。我不是你的犯人,你無權拘押著我不放!」

「就因為先前無法得知你涉案的程度有多大,才勉強押著你同行。現在確定你和蘭陵王有關聯,扣押你,就名正言順。」

什麼狗屁!「那我先前豈不是平白無辜地被你扣住了?」

「你現在可一點都不無辜。」

「要扣住我,你拿出證據來!」別以為她人小力小,他就可以以大欺小。「流寇打劫百姓之事,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是剛巧路過而已?剛才的蘭陵王騷動,你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又憑什麼指控我?」

「有道理。」他的懶散忽而轉為犀利,鷹眼狠睇。「那麼說說你的來歷,如何?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月兌得了關系。」

這個超極惡爛的討厭鬼,根本就是混帳一個!

「我勸你,小脾氣就拗到此為止。因為我保證,我接下來的情緒會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

這點由他此刻過分溫柔的語氣就可得知。她不服氣地轉瞥周遭虛月兌行進的人,更加搞不懂他經歷那麼多挑戰了怎麼還那麼活力充沛,恐嚇得那麼帶勁兒。霹靂大妖怪……

經過沒日沒夜的趕回頭路,終於在三天半之後,快馬抵達甘州,在雪勢增強之前得以入城落腳。

壽思不曾在馬上如此瘋狂奔馳,早就三魂顛走了七魄,一下馬落地就整個人癱厥,不省人事地昏死了一天一夜。其他勇士們則否,再怎麼疲累,也一定要先去溫柔鄉大吐禁欲苦水,才肯安心瞑目。所以一行人入甘州城後,穆勒一聲令下,大夥就做鳥獸散,促進當地經濟繁榮去也。

沉睡中,她的小腦袋瓜仍逞強地不住運作,作著自認十分清醒的夢。

她不會休息太久,眯一下眼就起來……

笆州,她的地盤,最安全也最危險之處。她一定要趁穆勒沉睡之時逃逸,潛回老窩避難去。

她離家太多日,旁人一定快替她掩護不下去了。真是危險。但……她又有點小小邪惡心機,真想看看情勢若就此惡化下去,又會怎樣。

她厭煩拍板定案的人生,過膩一成不變的日子。彷佛人生從生到死,不過吃喝拉撒爾爾。她不需要人假惺惺的謙恭有禮,惡心巴拉的逢迎諂媚,她要有意思一點的人生。

不過,踫到穆勒雖然很有意思,但她不想跟這種人攪和。

她活了十六年,從沒見過這麼傲慢的討厭鬼。長得高大英挺又怎樣,氣魄與功夫了得又怎樣,很有統御手腕又怎樣?她一見他就反感!

只有在他救她月兌離蘭陵王之時,還略略有些可取之處……

他的懷里靠起來也挺舒服的,不過,也僅如此而已。爛人依舊爛,惡劣不曾改。

穆勒是郡王爺……來甘肅查案的郡王爺。如果他不是來查案的就好了,因為那樣,他們就不必被迫為敵。

「起來,把水喝下去。」

喔,對了,她也很討厭他的霸道。她雖然並不怕,可她也是從小傍人呵護大的。如果他肯溫柔體貼一點,她是可以勉強給他一滴滴好感啦……

猛然的嗆咳打斷她的好夢。她難受地咳了好一陣,還是不敵濃濃睡意地繼續昏死。

「還有肉湯,喝完再睡!不然等你醒來,早變成乾尸。」

吵死了……她什麼都不要,只要睡覺。

「你要是敢再甩翻一碗,我就把你抱起來把地上湯汁舌忝乾淨!」

好凶……她最討厭別人使喚她。小時候女乃娘也曾用這種方法逼她用膳,結果女乃娘氣到罰她一餐不準吃。她比女乃娘更狼,三天什麼都不吃。直到餓昏在榻上,女乃娘一家老小全跪在她床前磕頭哭求,外公和阿瑪額娘、各房表親輪番苦勸,她才乖乖進食。

若要跟她來硬的,她就跟他拚了。

「跟我逞強,你等於是在跟自己過不去。」醇厚的低嗓發出最後恐嚇。

誰甩他啊。她現在只要睡覺,其他什麼都不要。

「嘴巴張開。吞下去!」

不要。

蠻橫的力量卻扳著她下顎,強制地開口進食。她累到眼皮都黏死在一起,卻仍意志頑劣地咬緊牙關,寧死不屈。

雙方形成苦戰,想灌食的人既要扳開她小口又得小心別捏碎她的顎骨,拒絕進食的人則手腳齊踹地對抗緊密包圍的胸懷。

至於那碗肉湯,早摔爛在地上,沒人記得它的存在。

漸漸地,壽思氣到睡不下去,索性張口就咬死抓著她臉蛋不放的怪手。她用力地咬,惱火地咬!就算人家皮肉比她牙齒還剛硬地也照咬!

大手的主人高高冷睨,像在看小炳巴咬奪他的便鞋。

「枉費我還叫人把肉粥熬爛了給你喝,原來你不吃軟的只吃硬。」

可惡,他怎麼涼涼的,好像一點也不痛?再咬、用力咬!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你把你的熱情用錯方向了。」

呃?她瞠大傻眼,被他扣住頭側,張大的小口被他深深吻下去。

他搞什麼鬼?!

頓時南拳北腿全軍上陣,強力猛攻。誰知他根本不甩這些可笑的小小阻撓,雙手緊捧她的頭,惡狠狠地吮噬她的唇舌,毫不吝嗇地流泄嘖嘖聲響,間或饒富興味的吟詠,撩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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