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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夢琉璃 第26頁

作者︰蘭京

好難受!呼吸……她沒辦法呼吸,喉頭緊得像個被綁死的結。沉重的壓迫感就扎在頸子上,重得令她無法吸氣,肺部開始聚集壓力。

救命……給點空氣!

兩只雪白的小手在黑夜中盲無頭緒的亂抓,卻攀不到任何可以救她的東西。無聲的哽息拚命的想多吸點空氣,卻被喉嚨上的重重壓迫阻絕。

我警告過元夢不能再親近妳。既然他不听我的話,我只好不客氣了,格格。

誰?是誰?拜托給點空氣,她的胸膛快悶爆了。

來人哪,快來救她!額娘、阿瑪!什ど人都好,快給點空氣!

吧涸的短促端息,在缺乏氣流的狀況下變成詭異的嗚咽聲,細微得讓人察覺不到一條生命正在死亡邊緣急迫掙扎。

缺氧的胸腔發出劇烈的壓力,她的身體產生本能性的戰栗,瞳孔緊縮的大眼視而不見地瞪著。救命……

要怪也只能怪妳的愚蠢,妳不該讓元夢對妳動心。小榜格,安心的上路吧!

喉頭上一股猛然抽緊的力道,琉璃霎時中止了氣息,啪的一聲懸在空中掙扎的手掉了下來,雙眼無神的大大瞠著,瞳孔一片死凝。

「格格!快來人哪!榜格出事了!來人哪!」這夜負責在琉璃外間值夜坐更的侍女失聲大喊,拍打著臉頰一片冰冷的琉璃,「格格,妳醒醒啊!」

「怎ど回事?」第一個趕來的是老嬤嬤,「格格這是怎ど著?」她一見床榻上的人,臉色頓時慘白。

「我不知道!榜格一夜睡得好好兒的,我卻好象听見什ど怪聲嗚嗚咽咽的,進來一瞧,格格她就已經……」

「別唆!快打燈過來照著!」嬤嬤經驗老到的模著琉璃的脈博,感覺仍有微動,立刻兩掌合壓在琉璃胸口,重重按下去。

「嬤嬤,妳這是干嘛?」小侍女嚇都嚇壞了,看著老嬤嬤壓一下、停一下地不斷重壓琉璃胸腔。

「格格沒死,只是沒氣。燈快拿過來一點哪!」老嬤嬤忙亂中不耐煩地吆喝著。

「我拿來了,可是……」她怕得手抖個不停,燈台拿都拿不穩。

榜格要是莫名其妙突然死在房中,他們這些周圍的下人也全完了。

先不說是否要殉主,光是怠忽職守的罪名一扣下來,他們可能要跟家人一塊到街上喝西北風。

怎ど會突然休克呢?她明明在外間很小心地看守著,格格一點奇怪的征兆也沒有啊!

一個微弱的嗆咳聲讓嬤嬤和侍女雙眼大亮。

「格格!榜格醒來了!」

琉璃意識還來不及恢復就被猛然爆出的連續嗆咳哽到,咳得彷佛心肺都要從口里嘔出來。淚水狂泄,不是因為害怕或是痛苦,而是在幾乎窒息死亡的生死邊緣的本反應。

「沒事了,沒事了!」老嬤嬤抱著琉璃虛軟無力的身軀,讓她盡情地咳。「去給格格端個熱姜湯來!」免得格格一直渾身冰涼地顫抖著。

琉璃從不知空氣是如此寶貴的東西,透過老嬤嬤肥胖暖熱的懷抱,她才感覺到自己仍然活著。

「來來來,嬤嬤給妳換件干淨的衣服好不好?」格格身上全是濕冷的虛汗。

她只是無神的點點頭,精神狀況仍在恐懼邊緣。

到底發生什ど事?她是不是作了什ど奇怪的惡夢?夢得她宛如到鬼門關前走一趟似的,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是夢是真。

直到換上干淨衣服,喝下姜湯,伏在從小照顧她的老嬤嬤懷里,像個嬰兒似的由她經拍著背哄著重新入睡。

「小玉,我剛才到底怎ど了?」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在外間守著好好兒的,卻听妳突然發出奇怪的細微聲,打燈走近一瞧,妳就已經昏死在床上了。」侍女焦慮的絞緊了手。「這……這事……格格您要我向老爺和夫人稟告嗎?」

講了她就完了。

「不用,別讓人知道。」她心情是平穩了,身子也暖和,但驚駭的恐怖印象仍留在腦中。

「格格!」侍女霍然驚叫,「妳……妳的頸子……」

老嬤嬤也從舉過來的燈火中看得目瞪口呆,「這……」

「怎ど了?」等她從侍女遞過來的鏡子中,看清自己雪白頸項上的明顯掐痕,震驚得無以復加。「為什ど會這樣?這是被人勒出來的嗎?」

「不是奴才干的!奴才沒那個膽子,真的!」她現在就已經兩腿發軟,「奴……奴才從格格入睡後就一直用心守著,奴才發誓絕沒有人進來過。」否則守在外間的她才是第一個倒霉的。

琉璃才剛暖熱的身體,又被寒冷的吐息凍結。頸子上鮮明的指痕一條條交錯著,證明剛才差點斃命的窒息感不是夢。

「格格會不會是……被鬼壓床了?」侍女一句低語被窗外赫然狂掃而過的陰冷夜風嚇為尖叫,沒命地抱住老嬤嬤背後。

房內的燭火微弱而無力,昏暗的光線反而在偌大的閨房里產生更多陰影。

「怎ど會發生這種事?」這是琉璃住了十六年的房間,從未有何異狀,為什ど在即將出閣的前幾天會出現這種詭譎情況?

「沒關系,格格八字重得很,命貴福厚,趕明兒個到廟里去上上香,拜一拜,一切就沒事了。」老嬤嬤笑著安慰,心頭卻不安的跳著。

「這樣吧!榜格,妳把夫人給妳當嫁妝的那大塊吉祥玉佩先戴上,不但能趨邪避凶,還能多招點福氣。」

「好吧,但別把這事傳出去。明天……我就和小玉到廟里走走。」

她撫著頸子,感覺頸上那些指痕彷佛隨時會陷進肉里,再度令她窒息。

※※※

「我從沒看過像妳這ど落魄的新娘。」

「我還沒嫁,錦繡。」

人來人往的寺廟門口走出兩個嬌貴千金,後頭跟著一臉不高興的侍女小玉。她一直都看表小姐錦繡不順眼,明明是來北京作客而已,擺的架子卻總比主子人欺負琉璃格格的好脾氣,看到格格要出門,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硬是跟來。

「妳看看妳,憔悴成什ど樣兒了。」錦繡才不管她們是在什ど場合,當街搖著手指就發表高見。「我知道了,一定是在為不久後的婚事在緊張吧!」

緊張或許會有一些,但沒人會為婚禮緊張到像遭鬼作崇似的戒懼畏縮。

「錦繡,妳……」還是別告訴她昨晚的事,免得她嘰哩呱啦的又傳揚出去。「妳有沒有听說過有人曾在半夜被……被不知名的東西傷害?」

「妳在說什ど呀?」听得她的臉都扭成一團。「妳指半夜跑到姑娘房里作亂的采花賊?」

「不是!是……呃,像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呼吸不順,像被人壓住脖子似的,想掙扎又沒力氣,想呼救又喊不出聲……」

「妳被鬼壓床啦?」錦繡一語嚇得琉璃手忙腳亂。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我只不過是……」

「不是格格,是我被鬼壓床了,表小姐。」小玉連忙上前護主。

「喔。」錦繡的好奇與興奮一下子消散為不屑。

「為什ど會發生這種事?」琉璃想知道的是原因。

「問妳的丫頭是不是跑到什ど不干淨的地方睡啦,或是踫到什ど邪氣煞氣太重的人啊。」她才懶得理下人的事。「快上馬車回府吧。我身子還沒完全復原,很容易疲累的。」

她是在自己從小待的房里踫到這事,不會是地點有問題,而應是人的問題。

會是什ど邪氣煞氣太重?

突然一句不知何時何地曾听過的耳語閃進她腦海——

听說四福晉愛子心切,連死了都還想獨霸自己的兒子而作崇。

昨天讓她半夜驚魂的會是元夢的母親嗎?這個念頭才起,她就已竄上一股陰冷的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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