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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夢狂情 第13頁

作者︰蘭京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會保護我自己!」他正是昨晚差點侵犯她的人,也敢充君子?!

「我知道,別哭了。」他愛憐的將她按向自己的胸懷。

「我才不相信你!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都……」她沒發覺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落淚。

「剛才市街上人太擠,我早點趕到就好了。」他的下巴輕柔地擱在她頭頂上低語。「沒事了,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我才不需要你來幫忙,我自己就可以……」原本應該慷慨激昂的話語,全在她的哽咽下化為低泣。她可以保護自己,她才不需要任何一個男人假惺惺的伸張正義。但是這個胸懷如此熟悉,就像她逃亡那夜突然獲救的感覺──安全而溫暖有力。

「沒事了,璇兒。」

不知何時,她原本推打著他胸膛的雙手已經緊緊揪著他的襟口,伏在他身前解放滿是屈辱的淚水。

他心疼的樓著咬牙壓抑哭泣聲的嬌小身軀,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涌上心頭。是的,他就是希望能有一個可以守護的小人兒,他渴望這種被依賴、被需要的感覺。

良久,她才從海格溫柔的安撫中抹去之前被攤販輕薄的感受。

「喝茶。」

璇兒捧著熱呼呼的茶水,有些困窘。伺候茶水應該是她的工作,不該由海格來做。

「好點了吧。」見和他同坐在桌前的璇兒點點頭,他遞了幾錠銀兩上桌。「這些拿去,就當作是你回揚州的盤纏。」

回揚州?「你要放我走了?」

「不放也不行,因為留你在身邊根本沒什麼用。」他笑著為自己斟上一杯茶。

「我……我會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剛才的事只是件小意外,再說我已經把馬匹打理好了,你的行囊我也整理過了。早上的餐點我也先交代過小二,然後才和小順子出去采買你要用的東西……」

「璇兒,夠了。」他好笑的看著她。漸漸的,笑容沉寂為一股凝視。

她不安的絞扭著手指,和他的視線交融在窗外照耀的晨光中。

「關于昨晚的事,我道歉。」他的低語讓她大吃一驚,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我無意嚇壞你,只是昨晚……大概酒喝多了,才會亂性。其實救你回來的那夜我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算不上是什麼恩人,你根本用不著報答我。拉你做我的侍從也只是應急而已,現在這城里多得是訓練有素的童僕可供買賣。你可以回揚州去了。」

「可是我答應過你,要隨你們到北京的。」對這期盼已久的歸鄉機會,她倒有些惶恐。

「不必了。」他懶散的笑了笑。

「海格少爺,或許我手腳還不夠俐落,但是……」

「我說過了,璇兒。我會在這里另外雇人伺候我。」

「你是在介意昨夜的事嗎?」她焦急的說著。「老實說,我昨夜真的被你嚇壞了,但事情已經過去,我不會再介意。畢竟你已經道歉,而且……你也沒有真的……侵犯我……」

他不舍的有著她滿臉羞紅的模樣。「路上小心。最好還是像現在這樣,戴著小帽穿著短褂,別讓人看穿你的性別,招來危險。」

「為什麼?為什麼你突然改變主意放我走?至少要給我個理由。」她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狽。

「因為我不需要你!」

簡潔的一句響應,冷冽的釘進她的腦海里。

她張口結舌的愣在座位上。這句話現實而明顯得毫無反駁的余地,但她究竟想反駁什麼?他終于肯放她走了,這不正是她一直索求的嗎?

我不需要你!

奇怪,她為什麼覺得心里好空、好冷?

「那……我先去市集雇匹小驢子。回揚州的路程有點遠,我恐怕走不了那麼久。」為什麼她的聲音如此僵硬?為什麼她沒有絲毫歸心似箭的興奮與雀躍?

「小順子的馬給你騎,我們不缺良駒。」

「喔,謝謝。」她垂著傻傻膛著的大眼楮,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起身。「我這就走。謝謝你和元卿少爺這一路來的包容和照顧……我……去向元卿少爺告別,順便還他這件短褂。這件衣服太貴重了,待會兒我去外頭買便宜的穿著就行。」

當她遲緩地走到元卿房門口回眸的剎那,海格的拳頭赫然抽緊,差點毀了他故作輕松的演技。

他必須要強迫自己放她走,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元卿少爺!」

「啊,來得正好。你們兩個先進來,有話等關上門再說。」他迅速的打理著桌上的凌亂函牘。

「你在干嘛?」海格眯著雙眼合上背後的房門。

「我雇了鏢局的好手,幫我們對付‘四靈’那些家伙。」元卿笑得好開心。

「什麼是‘四靈’?」她一听到要雇用鏢局的人,心中立刻警戒。

「一堆壞人。」元卿俐落的將函牘分裝為三份。

「沒事不必跟她說那麼多!」海格不耐煩的嚷著。他只想讓璇兒早點抽身,少蹚這淌渾水。「雇鏢局的人來做什麼?要是連我們都對付不了的敵手,他們會打得過嗎?」

「我沒要他們當保鏢,我只要他們當信差。」

海格不爽的蹙著眉頭。通常元卿笑得特別燦爛耀眼時,就得提防他別有居心。

「我會將查辦鹽務的密函混在這三份函牘之中,讓鏢局的人分三路送往北京。或許我們會被‘四靈’困在這里,或狙殺在此地,但他們休想阻撓調查結果傳報回京。」

璇兒忽然膛大了雙眼瞪向正在咬牙低咒的海格。

「怎麼了?」元卿笑得既純真又無邪。

「這才是你放我走的真正原因吧,海格少爺。」她的胸口因不滿而微微起伏。

「王八蛋!」他撇過頭去咕噥。待會兒他非親手宰了元卿不可!

他居然因為對手要采取狙殺行動就快快打發她走。海格把她看成什麼樣的人了?她就算笨手笨腳,卻一點也不無膽孬種。

「璇兒,找我有事嗎?」元卿親切得彷佛全然不知他們被他掀起的內心交戰。

「我本來是來向你……」她喉頭一緊,收下了「告別」兩字。「我是來還你這件棗紅短褂。這城里有不錯的布莊及裁縫,我自己去做一件就行了。」

「怎麼莫名其妙的突然要還我衣服?」他根本不甩海格怨毒的眼神。「你不喜歡它?」

「不是,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那就繼續穿著吧,等到了北京再還我。」他閑散的坐在椅上蹺腳喝茶。「我喜歡看人衣著光鮮合宜的模樣,馬虎的穿著反映著生活格調的粗糙,會令我不舒服。你可得好好愛惜我的寶貝衣服。」

「是,元卿少爺。到北京還你時,我一定讓它完好如初。」

一听她這句話中暗示的意思,海格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別想我會讓你跟我們回北京!現在就給我滾回揚州去!」

「我不走!」她女敕弱的嗓音中有一股倔氣。

「你死黏著我們不放做什麼?你還想撈什麼好處,給你的銀兩還不夠嗎?就連翠花閣、艷芳樓的妓女都沒你這麼死纏爛打、厚臉皮!」

她咬緊下唇咽下強烈的羞辱。「我答應過要服侍你到北京,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老子不屑你來報答!你真要報答我就快滾回揚州去,礙手礙腳的看了就教人討厭!」

「你接不接受我的心意是你的事……」不要生氣、不要難過,海格是在故意逼她走而已,他不是真心要這麼說。「但我有恩必報,無論你收或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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