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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夢天女 第25頁

作者︰蘭京

「這兩天為什麼不再潛入我的房里了?」

「這跟偵查我的來歷有什麼關系?」她蜷在身側的小手把平滑的錦袍捏得爛皺。

「是我在問你。」他輕松地背靠在案旁,淺淺一笑。

她緊咬著下鄂,抬起下巴勇敢面對自己一直想逃避的現實。

「之前因為我行為不檢,所以不知羞恥地跑到你房里去,請宣德貝勒見諒,今後我會好好管住自己,直到你調查完畢,決定我的處分為止。」

宣德沉下了臉色,原本的淺笑繃緊成為不悅的線條,但他不打算以憤怒的方式了結他來這里的目的。

「你是從哪里知道我在偵查的事?」

「那是我個人的事,但我只想回答你公務上的問題。關于我的來歷,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明白,請問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關于偵查……」他猶豫了一下。「你只知道我在做偵查的動作,但並不知道我的偵查內容。」

「我沒有必要知道,我只要知道最後是要殺我或留我就夠了。」她已經不想再浪費心思做一個雞婆的女人。

「我今天正是特地來和你談。」難得他放下尊嚴主動來找她說明,她卻一反往常地鎖上心門,拒絕溝通。

要談什麼?調查她的結果是好是壞,她根本不想知道。她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像一葉孤舟,無法控制自己該往哪里飄流,完全任人左右。要送她去英國寄宿學校也好,送她回塔密爾也好,送她去地牢、下地獄,哪里都好。

「悠理?」他微蹙墨黑的濃眉,才邁近她一步,她立刻彈躲到門扉的另一邊去,像是受到驚嚇、戒備森嚴的小動物。

「你要談就談啊,我在听。」

一種無形與有形的距離同時建立在他倆之間,她是有在听,但宣德不認為她會把他的話听進去,因為她游移的眼神充滿不信任的色彩。

她拒絕敞開心去面對別人,也拒絕任何人進入她的心門。

這種狀況,根本無法和她坦白偵查密令此類重要的大事。

「最近為何都不出房門了?」他改而輕松地坐在椅子上閑聊。

「我不想出去,而且我待在這里也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我三嫂亭蘭要我問候你,她很擔心你是不是害了什麼病,所以最近都見不著你的人影。」他自己也是,只因悠理這兩晚都沒再來訪,讓他等得徹夜失眠。

「你叫她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她臉上隱隱的愧疚證實了他的猜測——她不是真的性格大變,轉為冷漠,而是刻意收斂感情,不敢再隨便付出太多。

可是她天生就是情感豐沛、活力外放的性子。

「既然你沒事,就該你自己去跟她說。」

「你到底找我有什麼要事談?」她一直渾身緊繃專注的焦點就是這個,宣德卻兜著圈子遲遲不說。

「我談完了。」他霍然起身時,悠理趕緊離開門邊。「明天有空我會再過來探監,你好好休息吧!」

這樣就談完了?他到底是來干嘛的?她差點就沖口開問,但旋即咬住下唇。他會不會是在使什麼計,想探她的反應。

「悠理。」他在門外驀然回首,讓她不禁不起為之一悸。這副模樣他看在眼里,心中百感交集,畢竟是他在無意之間傷到了她易感的心。

他想告訴她,其實她誤解了他正在對她所做的偵查工作,比起拼命解釋,他心里更介意另一件事。

「你還會夢見藍色的天空嗎?」

「什麼?」他怎麼會突然問這種沒頭沒尾的怪問題。

「那天晚上,我們不是一同夢回塔密爾嗎?」那是她在無意間最接近他內心世界的一刻,也是突然令他情不自禁的一刻。

在那一刻,他最不希望讓人看見他狼狽的模樣︰被父親甩巴掌、前途全操在別人手中;他最不想讓她知道他身上不純的血統,最不想听到任何安慰的廢話。他只想安靜一下,只想逃離這個家,可是他還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那一剎那,悠理帶他看到遼闊藍天的夢想,也走進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還記得嗎?那夜我們聊著藍天與草原,一同回到塔密爾的塞外風光……」

順著宣德呢噥的低語回憶著,她幾乎是立刻就想到後來熱烈而綿長的擁吻。

「你提那個事干什麼?」

「我提哪件事?我只問你有沒有像那夜一樣,再次夢見藍色的天空。」他故作不悅地反擊著她羞憤的模樣。

「這個……跟你調查我的底細根本沒有關聯!你到底想來問什麼?」他不應該要像初次見面那樣,拿著大刀未問即斬地定她的罪,硬要逼問出他可以接受的答復嗎?

「該問的我已經問完了,若不是你臉都燒紅到脖子去,我倒差一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又露出了輕蔑的勝利者笑容。

明知不該好奇,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

「你迷戀我。」

隨著他火速掩上的門扉,門後立即傳來花瓶砸碎在門板上的爆響聲與尖銳的怒吼,令他放心的牽起得意的嘴角。

悠理不會退縮太久的,他保證。

任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除了布佔泰以外,所有伺候宣德與悠理的貼身僕役都傻了眼,因為最近幾天以來,宣德幾乎是公然耍著她玩。

先是每天三不五時就跑去「探監」一番,非要把悠理惹毛了他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最近他卻突然對她不理不睬,整整兩天看也不看她一下,問也不問候一聲,吊得悠理心中七上八下,卻硬是咬牙不去找他。

布佔泰則是冷眼旁觀這小倆口的間諜對戰。

「不出三天,她一定會氣沖沖地闖進這里對我大吼大叫。」宣德悠哉地坐在房內翻閱卷宗。

「您別玩得太過分啊!」布佔泰在一旁收拾著,像定這種難得卯起勁的男子,是不玩則矣,一玩驚人。「不過這些日子您好倒是活躍了不少,有點像是以前待在塔密爾的味道。」

「我是想早點回到西北邊疆,可是……」他眼神一黯,「皇上為何遲遲不晉我的職?」

宣德遠從塔密爾長途跋涉,趕回京城,就是為了親自上奏疏向皇上請兵支援塔密爾軍力,結果他呈遞的折子遲至近半個月才獲批奏。批奏遲遲,成果卻不負他萬里遠行之苦,宣德這一借兵,不是借個三兩個小隊爾爾,而是成功地請皇上動黑龍江將軍的威猛軍力,千軍萬馬直抵西北助塔密爾駐軍防御準噶爾來襲。

如此功勞一件,邊赫蘭泰將軍都向皇上呈報他的軍功,可皇上為何遲遲無所回應?

他原本以為這是從今而後可長駐邊關重鎮的契機,但皇上不下令晉他的職,他也只得一直耗在北京等候,形同困獸。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臭宣德!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宣德的房門霍然被人一腳踹開,嚇布佔泰兩手不穩,茶壺、茶杯當場摔個粉碎。

「幽靈姑娘?」布佔泰不可置信地轉向宣德,「貝勒爺,您還說什麼不出三天,我看根本不出三個時辰,她就破門來找您了。」

「你特地來向我請安嗎?」他冷冷一笑,天知道,他有多懷念悠理這種沒大沒小、元氣十足的咆哮。

「你為什麼要把我原來的侍女撤掉,換上那個討人厭的虹妞兒?」

當然是為了逼悠理重新回到他跟前——就像現在這樣。

「啊,是這樣的。」他冷淡地放下卷宗,靠向椅背舒懶地休息。「雪格格即將出嫁,虹妞兒年紀太大,沒被選入陪嫁的侍女們之中。我看她手腳俐落,人也夠勤快,就此閑置未免浪費人才,就向雪格格將她要來,好好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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