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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梟 第28頁

作者︰決明

「當然。」

「可、可以,等你?可以,在,你身邊?可以,听你,說故事?可以,一塊,去看花?一塊,玩水?可以,再愛你?」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可以……奢望,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傻寶寶!」問著如此傻氣的問題,那些全是不貪心的心願罷了!

「……可以嗎?可以嗎?」

「不是我答不答應你可以與否,而是我要很霸道很強制的要求你,你剛才問的一堆‘可以’,全都要給我做到!寶寶,那些我都要!」

何必請求他的同意?他比她更想要呀!

要她的關心,要她在他身邊,要她專心一意听他說話,要她再愛他。

哽咽逸出喉頭,和著她喜極而泣的眼淚,她哭顫地抱緊他,難以置信失而復得的一切。

「這,應該是,一場,夢……在我,開心,狂喜時,夢……就會醒,像,先前的,每一次……一定,是夢,而已,這樣的,夢,太美好……太美好了……」

夢見他來,夢見他走,夢醒滿腮的淚水,那便是她這些日子里僅存的所有,再美好的夢境,醒來,什麼都沒有……

興許,她會發現,從遇見 梟的家人開始,便是夢的初始;興許,她還蜷縮在山野林間,苦尋 梟的蹤影;興許,他的擁抱是夢、他的親吻是夢、他的承諾也是夢……

「笨蛋,我討厭作夢,夢醒後的失落,會害我變暴躁,恨極它只是夢。你也不是夢吧?你不會在我這麼高興之後,又像之前那樣,啵地不見,讓我驚覺我又在發蠢夢,現在這些全是假的?」

害怕這僅是夢的,又豈止她一個?

他也好怕。

怕失望。

怕沮喪。

怕夢太美,清醒卻一無所有。

「我想想……要用什麼方式證明不是我們的夢呢?嗯……通常,我打算這樣吻你,是夢的話,還沒沾到唇就被迫醒來……」他印上她柔軟的唇瓣,吸吮,彼此相濡以沫時,嘗到酥麻,咂嘴戲舌,舌忝癢歡愉,都是真真實實的。他稍微離開她的唇瓣,濃濃吐息,聲音更啞幾分,雙掌滑下,捧著她綿軟的胸,任其在指掌間擰圓揉扁。「通常,可惡的夢,在我這樣做時,便會結束,留下我單獨一只醒來,面對難消的……」

她臉兒泛紅,卻溫順承歡,柔荑攀扶在他肌理賁張得手臂上。

「你這只小妖孽,如果是夢,最好現在就現出原形,不要即將做到最後才讓我醒來,若你那樣惡整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不管你的實體躲在哪個地底下,我挖也要把你挖起來賠償我——」

始終沒自她溫暖潤澤中退出的沉潛欲火,蠢蠢欲動,榨取她的嬌吟……

他如願證實了,這不是一場夢,她沒有消失,她在他懷里,美得像朵花兒,經由灌溉,嬌艷盛開,吐露香息,僅允許他一人采擷。

她亦在歡愛過後,短暫失去意識,再醒來,看見他仍在,臂膀環繞住她,兩人的長發在彼此身軀交疊纏繞,他睡得正沉,溫熱氣息輕吐在她微仰的面容間,暖呼呼的,俊秀好看的臉龐,瓖嵌饜足笑意……

不是夢。

不是她在作夢。

她掛著眼淚,帶著微笑,與他相枕依偎。

第9章(1)

她花了兩天時間,認真逛遍了貔貅洞,說它是個「洞」,著實有些失禮。

它外觀砌以玉石,呈現人類房舍狀,又與山林獵戶那種小木屋不同,它的屋檐是嵌沿著山壁延伸而出,兩根石柱擎天,石上天然紋路自成磐龍,扶搖直上,進了頭一道無扇之門,踩過小曲石橋,才算踏進屋內,雖然取山洞為主體,又巧妙布入石窗或玉屏,格局與一般深暗洞窟自是迥異。

屋內幾條小徑,分別通往後側山池、西側高峰、東側花草園,路徑迂迂回回,教她瞧了頭痛。

也或許,她的頭痛,不單單是貔貅洞里的曲折所導到處,而是她頭上繁復變化的發髻,及數之不盡的金銀頭飾,壓得她不適……

 梟的姐姐們,三只母貅,真的很愛拿她當玩具,天天為她變換發髻衣飾,將她精心打扮到連她自個兒都不認得自己。

「一定……要,掛滿,這麼多,東西嗎?」她覺得頸子好酸,小小聲問。

「秀色可餐呀,貔貅咬金吞銀,你身上這些,對小弟來說,就像是抹了糖蜜,可以吃你又兼吃金銀珠寶。」一舉兩得。瑤貅咧開白玉牙關,閃亮微笑,明明就是覺得戲弄她很有趣吧。

她們愛極了把她弄得鮮美可口,自己倒是半根發釵也不簪,飾物雖美,在她們眼中,等同于蔥花,放在食物上,視覺加分,提升食欲,放在自個兒身上,就好比吃飯粘著幾粒白米,何美之有?

真是姐弟情深吶,每天都替小弟變換「菜色」……好吧, 梟確定很喜歡她妝點過後的清妍鮮女敕,食欲總是超好,害她每夜不能好好睡……見他流露驚艷喜色,她也就不忍破壞她及三位姐姐的好心情。

「三位姐姐,真要,打扮,起來,才更美。」這不是恭維,她們是她所見過最漂亮的雌性生物,精雕細琢得不似凡物,天上若有仙女,大抵就是她們這模樣吧。

近來她說話機會激增,除 梟外,他的家人也都會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攀談,哪怕是問她「睡得好嗎?」、「喜歡吃什麼?」的短短關懷,他們願意花時間聆听她笨拙的回應,令她的結巴及囁嚅改善好多。

「你嘴好甜哦,和我家小弟完全不一樣,你是注定生來彌補他族繁不及備載的諸多缺點吧?」瑛貅對她的好感,倒是很誠實的表現在肢體更好,給她大大的擁抱。小弟從不喊她們姐姐,小疫鬼幫他喊,喊得她們心花怒放。

她打從心里喜歡這三只母貅,當然, 梟的爹娘亦是,他們待她相當和善親切,不因她是疫鬼而排斥她,允許她在此住下,得以如願與 梟在一起。

「對呀,比起小弟,你可愛太多了,寶寶!」鈴貅也從另一旁抱過來。

寶寶現在已是屬于她的名字。

當初她不得不舍棄它,以為不再有權利擁有它,這個她深深愛著,他卻痛恨的名字。

草原纏綿過後醒來, 梟在她耳畔滿足吁嘆,喚出這個名字時,她臉上的介懷逃不過他的眼,他逼著她坦白說出為何沒有很開心的理由,她才囁嚅回道——

你說,你討厭,寶寶,這個名字……不,你用的,是痛恨……

哦,那個呀,是實話。 梟倒沒露出心虛表情。

超丟臉的,你不覺得嗎?他突然這麼問她。

什、什麼?她有絲茫然。

我被叫寶寶幾十年耶!最好我是會喜歡它啦!他氣憤難平,要她評理︰我這麼大一只雄獸,和寶寶這兩個字搭嗎?我既不是吃女乃的娃兒,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女生,我是 梟耶!那種軟綿綿的名字,我當然嫌惡得要死,若不是看在我打不過老爹的份上,我哪會如此窩囊任由我娘喊?還說什麼寶貝的寶、珍寶的寶、百寶的寶——我只知道賞人一頓拳頭粗飽的飽啦!

他的成串埋怨,重點為何,她仍是抓不到。

我有三個名字一個乳名,送一個給你,比都不用比就知道這個才合適你吧?還是,你想叫大同?想也可以讓給你,一只凶獸被叫大同,我一樣不太爽……

這一句,她听懂了,明明白白,完完全全。

他的痛恨,其來有自,是對高傲尊嚴的羞辱,而非他帶著惡意,故意想拿他嫌惡的名,施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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