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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伙計 第30頁

作者︰決明

歐陽妅意一身武功是和鋪里眾兄長們學來,雖然她偶爾愛玩、偶爾偷懶,但基本功練得扎扎實實,雙鞭耍來俐落靈活,左邊細鞭朝屋梁一繞,她借力使力,把細鞭當秋千,輕盈如燕的身軀飛騰在半空中,繡鞋一個接一個分送腳印子給守衛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踢得暢快淋灕,她再一記翻身,收回左手細鞭的同時,直接以細鞭在蹲低身勢的螓首上方畫一圓弧,鞭子所到之處的人與物,都嘗到了細鞭威力。

「抓住左右兩邊細鞭,困住她。」赫連瑤華好整以暇坐在戰局外,下達命令。

細鞭宛若她的羽翼,助她飛翔、助她滿屋子亂跑亂跳,那麼,折斷翅膀,看她如何再飛。

「妅意當心!」古初歲無法坐視不管,他並不害怕在身旁揮舞的刀光劍影,反正受再重的傷,他都能立刻痊愈,他可以成為她的盾,擋在她面前,為她阻擋所有攻擊。

他看見兩名守衛以虛晃的招式掩護另外兩位守衛從身後竄出,歐陽妅意細鞭擊倒前頭兩位替死鬼時,細鞭上的金剛鑽走勢轉弱,足以讓後頭真正發動攻勢的守衛一把捉住細鞭。

細鞭末端是牢系在歐陽扛意腕間,細鞭被擒獲,反倒使她淪為他人縛綁的禁麇,動彈不得。

她身形小巧,勝過男人們的笨重,相對的,她敗給男人的蠻力。

「妅意!」在危機之際,尉遲義的聲音如雷響起,破窗而入。

救兵到了!每夜都會跑一趟赫連府,幫她尋人的尉遲義,來得正是時候!

「義哥!」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開心于見到尉遲義!

「陣仗這麼大?」書房外,還有不斷調派過來的守衛,打也打不完。他尉遲義一入府,就被府里聚集的人潮吸引過來,果然一進來,便證實了他的臆測——歐陽妅意遇上麻煩了!

「義哥先救我!」歐陽妅意嚷嚷。快替她打趴捉住她細鞭不放的兩只家伙啦!

「好好好。哪有什麼問題——」尉遲義正吊兒郎當想嘲笑歐陽妅意被左右拉開雙臂的蠢樣,活月兌月兌就像是稻田中央插著趕鳥的稻草人,哈哈大笑還沒來得及月兌口,倏忽一道人影站在歐陽妅意身後,探向前的手掌,挑高她的下顎,一柄薄利匕首,滑過她的咽喉,銀白色匕身,瞬間染紅。

赫連瑤華不知何時離開了太師椅,緩慢來到歐陽妅意背後,為一切的混戰畫下句點,雜亂的書房,變得鴉雀無聲,突如其來的變化,兩方人馬全看傻了眼。

全場在打斗中最不具威脅的赫連瑤華,最不需要設防的赫連瑤華,面容冰冷地拿刀劃斷歐陽妅意的喉。

他嫉恨她與古初歲!他們使他憶起自己曾經多麼幸福,曾經有個他深愛且也深愛著他的女人,兩人許下七世夫妻的承諾,他是用盡了生命在愛她,從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失去她,他該如何是好?!

她卻死去了——

在他的面前……

他的綺繡死去了,歐陽妅意還想來奪走他唯一能讓綺繡回到他身邊的希望!

死有余辜!

死不足惜!

「妅意——」古初歲嘶吼地飛奔過去,本已沙啞的破嗓,在這一刻,淒厲欲裂,他的手臂,被守衛執握的刀刃誤傷,他無心在意,一心一意只想救下歐陽妅意,方才活蹦亂跳的女孩,已經軟子,螓首垂在胸前,酥胸前的那方布料,被大量鮮血染紅。

尉遲義從震撼中啐聲驚醒,暴怒地打倒捉住歐陽妅意細鞭的兩名守衛。歐陽妅意失去支撐,向前癱軟,古初歲被凌亂桌角絆倒,仍努力伸長手臂去承接她——

砰!兩人在地板疊成一塊兒。

「妅意!妅意!妅意……」古初歲無論如何泣血喊她,她也沒有回應他,咽喉那道傷口,不斷汩出腥紅刺目的血,他顫抖地捂住它,妄想要阻止它離開她的身體,不允許它帶走她的生命和活力。

孰料,鮮血沾滿他的指掌,從指縫間淌出,既滑又膩,捉也捉不回,握也握不牢……

他的淚,落在她頰上,一點一滴,隨著她的鮮血洗去。

藥人悲痛的淚,是世上最劇之毒。

毒,瞬間蔓延開來,布滿書房,融于空氣中,守衛之間,開始有人從鼻腔滑落血泉,接著是口、眼、耳朵……

「毒——是毒——妖、妖人使毒——嗚哇——」慌嚷的守衛嘔出血,爭先恐後要逃出門外,誰都不想死在這里。

尉遲義雖然緊急閉息,也無法幸免地吸入些許,他抹掉鼻血,一手抱起歐陽妅意,一手攬住迸初歲,不再戀戰,躍離屬于半密閉的斗室,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再待下去,連他都會有生命危險,再者,妅意受的傷非常嚴重,可無法等到他將赫連府里的全部家伙都撂倒再搶救。

人命關天,特別是自己寶貝妹妹的命,比任何事都要緊!

尉遲義在奔跑的同時,迅速為歐陽妅意點了止血穴道,卻不見血勢停下。

脆弱的咽喉,被薄刃劃斷,尉遲義幾乎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妅意她或許就要……

尉遲義胸口一窒,跪跌在某戶人家的屋瓦上,強烈毒性發作,他的四肢完全無法動彈。

他明明……只吸入一口,竟然會這般嚴重?!出自于古初歲體內的到底是什麼毒,該死——他不能倒下,他還得快些送扛意去救醫,好痛……

迸初歲從尉遲義的攬鉗下月兌身,把尉遲義攬在懷里的歐陽妅意帶出來,她汩汩出血的傷口,變成最駭人的血泉,從她身體帶走她的紅潤健康及氣息。

「這種傷……若是金絲蠱,輕而易舉就能治好……這種小傷……」他發白的唇,顫抖喃著,僵硬的手,不斷試圖按緊她的傷,阻止鮮血濺出來。

沒錯,金絲蠱要縫合她的傷,太容易了,可是,金絲蠱在他體內,它藏在他的心里——

迸初歲眸光一闇,做下決定。

「妅意,你再忍忍……我一定救你,不要放棄生命,求你,活著。」古初歲撩開她的褲管,他記得她把防身匕首藏在小腿肚,果然,當初她丟在櫃台上,恫嚇他挖出心來的凶器匕首,系在她腿側。

他抽出匕首,匕鋒抵在胸口。

「拜托你救她。」他低聲說,對象自然不是痛得蜷起身軀打滾的尉遲義,而是他心髒內忠心護主的靈蠱︰「救她……」

匕鋒毫不遲疑地沒入膚肉內。

他要挖出金絲蠱。

金絲蠱只要離開宿主身體,便會死亡,他在賭,賭金絲蠱很清楚歐陽妅意對他的重要性,若他的金絲蠱堅強地足以陪伴他度過無數個瀕死時日,那麼,他希望它可以在他將它移植到歐陽妅意體內之前,維持別死。

請幫他救她,幫她縫合喉上的傷,別讓她死去。

匕鋒一橫,劃開胸膛,他下足了力道。

血濺出,他忍下皮肉疼痛,它不算什麼,比起將要失去她的絕望,任何的痛楚,都能輕易吞忍。

他感覺到金絲蠱正從心口鑽出,努力要蠕往他的傷處,為他補傷。

迸初歲就要探指去拈出它——

絲線,反照著淡淡月色,銀白的線芒,在他眯細忍痛的眸前一閃而過。

……絲線?

這種絲,他見過太多太多回,他很明白那是什麼,但……他的金絲蠱由于上一回縫合他被赫連瑤華切開胸口的大傷而傷了元氣,它動作遲緩,還在血脈間慢慢爬著,那絲……從何而來?

越來越多的絲線,噴吐出來,笨拙的,在夜空中交織來回。

迸初歲極其緩慢地低下頭,萬般不敢置信,看向枕靠在他腿上的歐陽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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