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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牆小紅杏 第6頁

作者︰決明

「伯父,那碗藥給我。」陸紅杏突然從床上坐起身子,一手緊緊握著紅包,另一手伸出去索取他放在小幾上的苦藥,「我自己喝。」

「好。」真勇敢。

陸紅杏接過湯碗,深深呼吸之後猛然閉息,仰首就灌光苦藥。

範寒江再給她一小顆糖球,讓她解苦。

「真、真的明天就能病好嗎?」

「一定。」

沒听見範寒江回她他最常說的口頭禪「應該、也許、大概」,他的篤定倒很少听見哩,足見範寒江這回真有信心。

「那好,除了這個紅包當生辰禮物,我還要多討一樣。」

「好,允你。」

「不先問問我想討什麼嗎?」這麼好商量?要是她無恥一些,叫他娶她,他也會這麼干脆嗎?好想挑戰哦……

「你想討我買不起的珠寶首飾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他又不是多出名的神醫,沒辦法日進斗金。

「那種東西我才不稀罕。」陸紅杏不屑地撇嘴。「明天我過生辰,別在家里過,我們出去吃飯。」

「原來你要多討的是這一樣?當然沒問題,小事。」

「只有你跟我兩個人。」她縴指指著他與自己。

以前從不曾與他單獨走出府邸,一方面是礙于旁人目光指點,一方面是礙于身分,但她想要跟他平起平坐,就算只有生辰這一天也好。

「行。」這要求也不過分。

「跟一個克夫又花名在外的寡婦連袂用膳,你可能會被人影射得很難听。」她先跟他說明白利害關系。

「蜚短流長有什麼好怕,你我清清白白、光明正大,問心無愧就好。」

「會被人說成是我的姘夫,這也無礙?」

「只要無損于你的名節,我一點也不在意。」

她的名節在外人眼中老早就不知道亂刀砍死多少年了哩,還擔心這個嗎?

「那我明天睡醒一定就會病愈,再來討你允的這個生辰禮物。」陸紅杏在他的示意下,重新躺回榻上,讓他仔細替她蓋好被子。

「當然好。」他探著她的額溫,一邊替她將鬢間散發撥開。

「我可不可以再討一樣?」陸紅杏得寸進尺。

「還要?說吧。」他縱容一笑。

「你這回怎麼不直接說允我?」難道他看穿了她心里打著什麼壞主意嗎?

「因為你的眼楮笑得好眯,像在算計我,我自然不敢允,等我听完你的要求再說。」範寒江可不是笨蛋,自己挖坑讓自己跳。

「那我不說了……」因為他一定不會同意。

「真不說?今年不說就要等明年了。」

陸紅杏拉高被子,捂在口鼻間,嘴里有含糊,但是腦袋搖晃了三、四回,瞅著他的目光分不清是嬌嗔還是怨懟,範寒江與她互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種帶著無措與掙扎的神情。

他還能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她的點滴,她不是嬌柔的小花兒,他知道她很堅強,她也真的很堅強,這正是他當初選中她的主因。嫁進範家的日子里,他不曾見她哭泣或自怨自艾,離開範家時,她同樣挺直腰桿,走得比誰都傲氣,現在卻為了他的一句玩笑話而沮喪,這倒稀罕。

包稀罕的是——他明明看出來,她想要求的事,不見得是他能應允,他卻……

「一年才難得過一次生辰,加上你又極少開口向我討些什麼,我豈有不允的道理?你說吧,我什麼都允。」

第三章

「寒、江。」

「……」

「寒、江。」聲音更甜膩了。

「……嗯?」很不自在地應了聲。

「寒——江——」甜膩中更帶有嬌美笑靨。

「……」紅杏,只有今天。」

「我知道我知道,只有今天,寒江。」就是因為只有今天,她才會想要把握時間和機會,多喊他幾聲。

什麼都允?

對,這是她央求他允的事情一今天,不稱他伯父!

當初範寒江已經豪氣拍胸脯說什麼都答應她,現在自己是騎馬難下,只能實現自己的承諾。

他不是覺得她直呼他姓名有何不妥,只是一聲「伯父」才能清清楚楚提醒他的身分,他可以以一個長輩的名義,肆無忌憚地待她好,若有人指指點點,他也能理直氣壯說︰她是我佷媳婦兒。

而今,少了「伯父」的稱謂,他渾身不對勁,就連看到她發髻上有幾根微微散亂發絲,想伸手替她簡單整理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

明明該是叫出「寒江」兩字的人會覺得尷尬別扭,為何反倒是他無法習慣,而她卻像已經叫得多熟練,半點也不饒舌。

範寒江,沉住氣,不管她叫你伯父或姓名,都沒什麼不同,她只是貪玩,你就放松心情,完成她的生辰心願——範寒江說服完自己,才總算勉強接受自己名字從她口中不斷溢出的怪異感,始終不敢正視她的眼,也逐漸能定在她身上——

「慢著,你不會想穿那樣出去吧?」範寒江這才瞧見陸紅杏的打扮,又是一襲輕靈春裳!外頭大雪才剛停,現在還飄著細碎的小雪雨,白茫茫一大片,穿這樣出去要凍斃有多容易!

「我新差人做的衣裳,美不美?」陸紅杏在他面前轉圈圈,像只小彩蝶翩翩飛舞,只要她別冷到抖得那樣,真的是極美。

「你才剛病愈,穿著。」範寒江接過丫鬟遞上的毛裘為她披上,陸紅杏嫌惡地皺眉,範寒江已搶先道︰「瞧,你穿這樣更好看,毛茸茸的,看了真暖和。」他大概模透姑娘家的心思,只要夸贊她,她應該就會听話。

「寒江,真的這樣更好看?」將她的好身材都包住了,也將她變成一頭小毛熊,在他眼中真的美嗎?男人不是都比較想瞧見女人穿得輕薄,露胸露腰的……

「嗯,像只小兔兒。」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一件更可愛的!」陸紅杏喜孜孜朝他笑道,立即拉著丫鬟春兒奔回房里更衣,半晌再出來,她換上一襲更溫軟的滾毛邊狐裘,盤起素髻的螓首戴著串珠小貂帽,頰上瓖有兩朵紅撲撲的彤雲。「這樣呢?」

「極好。」他大方贊美,也是實話,至少可以肯定很保暖。

「嘻。」好,她決定以後在他面前都穿這樣,無論春夏秋冬。

範寒江打開紙傘,撐在兩人頂上,陸紅杏偎了過來,與他一同踏入街市。

「銅鴆城變好多,記得上次回來,這條街還冷冷清清的,現在竟然多出許多攤鋪。」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商機,這些店鋪全挨著司徒書肆跑,客源就是從司徒書肆里買完書出來的眾肥羊。」陸紅杏遙指不遠處,果真在雪雨里仍有一長條人龍排在書肆外頭,不少人在小攤鋪里吃些小玩意兒填嘴打發時間。

見範寒江有些驚訝地揚眉,她笑道︰「今天是《幽魂婬艷樂無窮》出書的日子。」

否則平常時日,這條街還是同他印象中一般,冷冷清清。

「難怪,我還以為只有在銀鳶城才能見到這種奇景。」在曲家肆,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有時在《幽魂婬艷樂無窮》的出書日,他會被曲家總管拎到各大分店去出急診——因為搶書搶到骨折或是人潮推擠造成內傷,再不然就是幾十個人為了最後一本存書大打出手,最後全數掛彩,還有書肆里的伙計搬書排書包書到雙臂嚴重月兌臼。

「我的紅杏坊光《幽魂婬艷樂無窮》就進了五、六本,本本都租得非常好,一兩天就回本了,我自己也買一套收藏哩。」

「你喜歡《幽魂婬艷樂無窮》這套書嗎?我手邊有一套,是如意君親手落款打印,早知道你喜歡,我就寄回來給你。」

「我都忘了你在曲家受聘,你一定有機會見到如意君嘛!他是怎樣的人呀?是不是像他書里寫的男角兒一樣?!」她每回讀《幽魂婬艷樂無窮》,都不自覺想象如意君的長相,有時甚至會不小心將如意君與書中角色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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