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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萌 第17頁

作者︰決明

「解決什麼?」程咬金領著一班肩扛紫皮甘蔗的壯丁朝糖倉而去,正巧途經大廳,將含玉那句話收進耳里。

程含玉帶著笑,朝她搖搖頭。

「做什麼神神秘秘的?」程咬金笑著啐道。

「沒有,甘蔗好甜。」

「有空啃甘蔗不會過來糖倉幫忙?現在大家都在趕二月王府吩咐的千斤華筵享糖,忙得不可開交,你這個主子還好意思坐在那邊納涼?」

「好,我這就來。」程含玉乖巧應諾,換來咬金滿意頷首,她正準備再往糖倉去,含玉突地朝她招手。「咬金,過來一下。」

「啊?」愣了愣,程咬金側轉過身向那班壯丁交代道︰「你們先將甘蔗送到糖倉去,我隨後到。」

「是。」扛著甘蔗,一群人魚貫離去。

程咬金跨過門檻,小跑步來到含玉面前。

「怎麼了?」

「休息一下。等會兒換我去糖倉忙,你看起來好累。」程含玉伸手將她散敞的發絲撥回耳後,毫不避諱將對她的疼愛表露在外。

程咬金微微一笑。含玉太會看人臉色了,即使她很努力地表現出精力滿滿的模樣,還是逃不過含玉的眼。

「累是累,但王府享糖也拖延不得,之前南方運蔗出了些差錯,現在制糖的時間抓得剛剛好,如期交貨是沒問題,可這中間只要出一丁點紕漏,千斤享糖是絕絕對對趕不出來,所以現在能趕則趕,總好過到等王府來要貨時咱們卻交不出來——別忘了,咱們有打契約的,貨沒交出來,賠的可是天價。」

「這種事,交給吞銀和我就好。」

「我不放心嘛。」程咬金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充道︰「我不是說對你和吞銀不放心,而是程府的事向來我就有參與,自然心里總懸著牽掛,你也知道的,我的性子就是這樣,明明很清楚事情要分派給別人去做,但我就是放不開手。」

「就是這種性子才累死人。」大事小事都得自己來,不累才怪。

「嘿嘿,就當我在替自己賺嫁妝羅。」

「那我倒不希望你有賺足夠的一天。」這樣就可以不用嫁了。

「不嫁到時讓你和吞銀養我呀?」她說笑道。

「我很樂意。」至於吞銀應該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兩兄弟可是真心希望咬金能一輩子留在程府。

「樂意讓我被人家指指點點呀?」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在民風保守的金雁城里,姑娘家過了二十仍找不著婆家,會傳得多難听,例如什麼婦德不檢或是貌若無鹽,這枷鎖,她可背不起呵。

「他們愛說隨他們去。」

「受傷害的可是我耶。」說得這麼簡單。程咬金賞他一個白眼,隨即又笑開臉,「好了,不是說要去糖倉嗎?吞銀一個人在那兒我怕他忙不過來,是你叫我休息的噢,正好讓銖兒陪我上街一趟。」她正想替弟弟們添些冬衣,既然含玉自己願意替她監督,那她就放自己一天假好了。

「好呀,上街去逛逛也好。」

「要不要我替你帶什麼回來?」

「對街的芝麻大餅。」每日一到晌午,那家芝麻大餅的鋪子就會傳來陣陣撲鼻的香氣,勾引著一嘗為快的食欲。

「沒問題。」

「早去早回。」

「嗯。我去將這身汗臭的衣裳給換下來先,晚膳之前我會回來的,帶著你的芝麻大餅。」

程咬金和程銖才踏出了程府大門,便被人給揪上了某輛疾馳而來的馬車,朝著她們主僕倆原先打算去逛的市集反方向行進。

程咬金一聲呼救尖叫被輕捂在一只大掌間,隨後爆出嚷嚷的程銖也得到相同的對待。

「咬金,是我呵。」

溫熱的唇貼在程咬金小巧耳殼旁,輕輕呵著氣。

本來還因為掙扎抵抗而慌亂舞動雙手的程咬金猛然一震,她睜開了眼,不僅瞧清楚馬車的車廂擺設,也看見了那個被程銖狠咬一口而擰眉的梅嚴——身後男子的身分不做第二人想。

「你們主僕何時降格成綁匪?」沒有回頭,程咬金松懈了方才繃緊的模樣,任那只臂膀的主人將她圈抱其中。

「那麼你又何時拿喬到拒收我的拜帖?」梅舒心語氣仍輕輕的,只不過順勢在她耳殼上處罰性的小小一啃。

「我拒收你的拜帖?你什麼時候送拜帖來的?」她才不會做這麼失禮的事,再說,是他送來的拜帖,她怎麼可能拒收?

「一個時辰之前,梅嚴送去的,然後,被某個推說很忙的沒良心鬼給退了回來。」他很故意地咬疼了她。

程咬金縮肩躲避。

「我今天一整日都沒見過梅嚴,他認錯人了。」家中三人相似的長相已經讓程咬金太習慣被錯認,所以甫听梅舒心這麼一說,她就篤定梅嚴遇著的人不是她。「是含玉吧,因為今天吞銀都待在糖倉,而且吞銀不會拒收拜帖。」吞銀只會假意收下拜帖,然後放把火將拜帖燒成灰燼。

「我也在猜是他們其中之一。」梅舒心將程咬金的臉略略抬高,對梅嚴道︰「忘了同你說一聲,程府里,有三張像這副可愛模樣的臉孔。」

程咬金甩開他的箝撫,「你既然知道那個拒接拜帖的人不是我,做什麼還當街擄人?!」

「我若不這樣,你那兩個弟弟會準許我抬座轎子將你大大方方領出程府嗎?」雖然和程含玉及程吞銀沒結冤挾仇的,但那兩個男孩對他的敵意頗深,他會看不出來嗎?

「當然不會……」她心知肚明,況且含玉曾清楚地表明他討厭梅舒心。

「那就對了,為了省去麻煩,直接擄人會快些。」

拜托,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你找我做什麼?」她記得每回都是她主動送拜帖,他被動來赴宴,這回改了性,倒真讓她不習慣。

「賞梅。梅莊別院的梅開得正好,一塊去。」

「我得去替含玉和吞銀選些冬衣,還有芝麻大餅。」可不像他擁有這般閑情逸致。

「那可以晚些,將我擱在他們前頭。」梅舒心的唇還是沒拉開與她耳朵的距離,每一個字都緩緩喂入她耳里,有意無意地用發絲及氣息搔著她的肌膚。

「他們是我的家人。」她提醒著他排名順序。

「他們每天都能見著你,可我不行,所以撥些時間給我,咬金,這要求不過分呵?」

「想見我就見我,不想見我就置之不理,這要求還叫不過分?!」哼哼,將她程咬金當成了什麼呀?

「我才沒這麼過分。」梅舒心替自己打抱不平。

「別睜眼說瞎話,你就有。」難不成以為是她亂扣罪名嗎?「如果我現在很明白告訴你︰『梅舒心,我很忙,請你放我下馬車』,你會嗎?」

「那麼我會說︰『咬金,等到了梅莊別院,我會親自恭迎你下馬車』。」

「言下之意就是除非你準許,否則我下不了你們梅莊的馬車?」

「如果你跳車,另當別論。」不過依此時的車速,他不建議她做傻事,他會心疼的。

程咬金別開頭不想再理他,可惜縴瘦的身子還是被他緊緊箝制。

「別氣了,我是因為太想見你,想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大哥又說得不清不楚,我只好求助於你這個罪魁禍首,解決我的困惑。」梅舒心笑得好天真,「說賞梅是幌子,只是我想見你。」

甜言,蜜語。

為什麼不過短短一句「想見你」,沒有更露骨更令人臉紅心跳的後續,竟就讓她心猿意馬,甚至……像是整個人給沉入了糖池里,浸了一身的甜香。

「你唇上抹了蜜嗎?」說出來的話盡是讓人臉紅心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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