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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不做鬼 第15頁

作者︰鏡水

她趕緊湊臉看去,宗政曉在一旁哇啦哇啦地︰

「妳瞧瞧是不是?是不是?」

孫望歡用力用力地瞪著那男孩的背影,用力到頭都有點昏了。

「嗯--」快想,快想啊!「我、我……」無法從貧乏的印象里抽出一絲端倪,她又氣又急。

「怎麼樣?」宗政曉瞧瞧這邊,又望望那邊。「啊啊,人家要走了--等、等等!妳做啥?!」

孫望歡忽然越過他身邊朝男孩的方向奔去,他吃一驚,急忙想伸手阻止,卻只模到她的衣袖。只得拔腿跟在她後面跑。

「我認不出來!不過如果對方見到我,神色有異,那就表示心虛!」她只有這個法子了!

要變更計畫,好歹也先知會一聲呀!宗政曉肚子狂痛,激烈動作更讓他快要口吐白沫,一個腿軟,他往前撲倒,臉部正面著地之際,還不意抓住她的裙襬。

孫望歡奔跑當中毫無防備,被這一扯,也跟著向前跌去……

眼見就要一同遭殃,連呼喊都來不及,一個瘦長的熟悉身影進入視線,她沒有猶豫,立刻張手抱住,免除千鈞一發的危機。

心亂跳,猛烈得彷佛要進出來似。不知道是剛才奔跑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副自己緊抱的男人胸膛。

很結實,很硬,也……真的抱起來很涼很舒服。

熟悉的男人味道迷得她暈頭轉向,她只能告訴自己是因為天氣太炎熱。

「你們在做什麼?」

冷冰冰的問話入耳,閉了閉眼,不知怎地,她覺得不要抬頭比較好。

原來……她也很怕這個男人會瞪她。

「公子,我都有照你吩咐。孫姑娘自己要偷偷出門之前,我假裝很有興趣,問出她要去哪兒,然後告訴門口那個大叔,所以公子你也才找得到我們吧?我吃壞肚子,就算痛得要命,也沒忘記你的交代……啊,不過,我不用看大夫!因為……因為我討厭喝藥。但是我撞到鼻子,你看,剛剛還流了好多鼻血,所以,我可不可以就先回房休息了?」

因為兩個鼻孔里都塞有草紙,宗政曉的童聲听來不像平常那樣清脆。

宗政明睇著模樣相當狼狽疲倦的少年,除去鼻子上的傷,額頭也給撞得一大塊青紅瘀血。

「你可以回房。」他點點頭。

「謝謝公子大德!」少年感動地差點痛泣,謝恩之後小跑離開了。

宗政明看著他一拐一拐的背影消失在長廊轉彎處,另外一個人則從相反的方向走來。

「表少爺。」來者是範師傅。手里拿著一紙信箋,寬慰道︰「我找您整個早上了,有要緊事……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在這里就好。」宗政明站在門前,沒有讓開。

範師傅稍微怔愣,望著宗政明身後的廂房。不小心想起,下人之間耳語宗政明帶著一位姑娘,雖然都藏得好好地沒給他們瞧過,但實在看不出這位青年行事如此大膽……主子是最討厭這種事了,幸是錢莊生意繁忙,沒有撞見還可以搪塞姑娘已經出府,倘若給遇上,這對表兄弟又會有什麼樣的齟齬……

嘆一口氣,範師傅緩慢道︰

「表少爺,你今日去當鋪查探消息,他們肯定什麼也沒說吧?會變成這樣,我當真是始料未及……」他充滿歉意,將信箋遞給宗政明︰「主子平常有記事的習慣,這是我……從主子書房里的日志抄下的,該寫的能寫的,我都寫在上頭了,應該可以幫助您找到遺失的典當物。如果您……還相信我的話。」

他深深地低下頭,呈出的雙手似乎正在細抖。宗政明清冷的目光盯視著那白色信箋,半晌,終于接下。

範師傅心頭彷佛放下一塊大石,一抬臉,迎上那冰漠的面容,他一如以往,沒有絲毫回避。只是說︰

「表少爺,主子的本性並不壞。假以時日,您一定能夠明白。」他萬分誠心地道。

轉身就要告退,宗政明突然啟唇︰

「你這麼做,不怕受罰?」

範師傅一愣,平凡的臉龐露出微笑,說道︰

「表少爺……我和主子的關系,其實也很像您和主子。總歸一句話……都是命中注定的。」

也許因為夜色昏暗,他的神情帶著點迷蒙,留下意味深長的字語,慢慢地走遠了。

宗政明轉而注視著某一塊被黑影掩住的角落,在原地佇立良久。也不知經過多少時候,是听到身後房內傳來聲響,始才推門進入。

「……咦?」孫望歡撐著床緣,坐起身來,一見他,神智恍惚地開口喚道︰「宗政?」

腦筋一片渾沌,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她輕喘幾口氣,慢慢地想起自己午間在湖邊監視未果,給宗政明帶了回來。由于在外曝曬一個早上,頭暈腦脹的,進到房里就昏睡過去……唉,究竟是昏還是睡?

日陽的高熱似是還存在體內沒有消散,她一時無力,又躺倒床鋪上。

模糊地半睜眸,她眨眨眼,像是要確定什麼般,莫名其妙地道︰「宗政,如果你是真的在這里,把手放到我額頭上,好不好?」

宗政明看著她難受潮紅的面容,忽然有一種奇異的念頭。他想再次感受那種真實的熱度,于是便依言將右手貼上她的額間。

冰涼的膚觸,令她明顯震顫,突然完全清醒過來,她整個人往床鋪里縮進,一下子離開他白細修長的手指。

「原來,是真的,不是作夢。」她將臉埋入柔軟的被褥,不肯讓他看見表情。「宗政,你走了之後,我就常常夢見鬼……冷冷的,白白的,穿著黑色的衣裳,老是站在我的房外……每回醒來,又會再一次夢見,就算想忘也忘不了,想忘也忘不了……」聲音悶悶的,帶著嘆息,重復幾次,是說給他听,卻又更像自言自語。

他望住她左耳露出發絲的那顆紅痣。

「妳夢到的,是我?」

聞言,她抓著被角無聲許久,之後才輕聲說︰

「不對。是鬼。」總是纏著她,纏著她啊……孫望歡掀開棉被,坐直了身。「欸,我大概是睡迷糊了……」她笑笑,累得往後靠住牆。

他握了握拳,那樣短暫的溫暖不足讓他心口泛出熱氣,一種說不出的沖動,讓他探手抓住她的膀臂將她拉近。

他什麼也沒想,只是順著意志動作。

她顯然微吃一驚,僅能瞅住他。

「小姐,妳早上去湖邊做什麼?」他問。

孫望歡一頓。坐馬車給他載回韓府的路上還以為逃過了,原來是在等她休息清醒過後才要來質疑……早知道他有這種會問到底的習慣了。

「我只是想出去晃晃罷了。」

「妳討厭熱。」

「是啊……」她的事,他什麼都記得。「宗政,我剛剛听到有人在門口和你說話,是誰?」她索性轉移話題。

「是範師傅。」雖然抓著她的手臂,但是那溫意卻因為相隔衣物而傳不過來,他心里有著奇怪的感受。他不會形容的--微微皺起眉,他改捉著她的手。

他一向面無表情,那瞬間卻流露出那麼一點點……像是惱怒的情緒。孫望歡還以為自己眼花,一眨眸,他的臉皮果然又恢復成面具的模樣。

「他為何……找你?」冰涼的手指和自己交握,她敏感悸動,以往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夜太靜,兩人獨處,人說十指連心,她真的好擔心會被他發現什麼秘密,想抽回,卻又更貪戀,一定是因為曬昏頭,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如何。

「他找到遺失典當物的下落。」他拿出那封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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