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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愛上誰? 第18頁

作者︰鏡水

還是下一次……或許下一次再說吧……

下一次、下一次……她曾經告訴自己多少個下一次?

這簡直太矛盾,察覺他在心里的位置愈不能取代,她的感情就愈難以出口。

她怎麼會如此狼狽地走進沒有信道的死胡同?

指著星星,她胡亂拙劣地說著小時童軍課學來的星座方位。

她始終不敢把頭低下來,因為她怕自己一動,眼眶里的淚水就再也藏不住。

也因為這樣,她錯過了他那深深的凝視。

第七章

林熙然是單親家庭,只有媽媽,听說父親是過世了。

他們家有四個孩子,四個都是男的,他排行第三。不過,四個兄弟的媽媽都不一樣,他們的年齡甚至相近到以月分區分大小。他和小弟就只差五個月。

那麼,住在宜蘭的媽媽是哪個兒子的生母呢?

答案是,不知道。

據說,伯母把四個孩子統統視為己出,所以誰是她生誰是別人生,就不是那麼需要明白的事情。而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不論是疼愛或者管教都非常公平,她把四個孩子都當成親生,四個孩子亦不對此多加分別。

他們家這種組成,是有點特別的,若是見過他其它兄弟,更會感覺他們大概是全世界最不相像的家人。容貌、個性、喜好,幾乎沒有半點相似。

唯一有默契的,就是另外三個媽媽跑哪兒去的這種問題,不會有人特別想知道。他們懂事之後就是只有一個母親,這就很夠了。

其實只要看看林熙然,就可以粗略了解他母親教育他們的方式。

簡單來說,只要不偷搶拐騙,做壞事危害他人,那麼,想干什麼她都不會管;不過,自己選擇就要自己負責,回家哭是沒有用的。

伯母是很厲害的。

能夠以這種思想教養出四個特別的孩子,很難不讓徐又伶這樣認為。她不會因為兒子帶女孩子回家就拼命催婚,只會默默地觀察,但就是這樣才更可怕。

她總是感覺自己完全被看穿。也因此,雖然伯母和善,為人極好,徐又伶就是無法在這位長輩面前放松。

棒天上門作客,陪伯母吃了午餐,下午泡茶寒暄,她一直都處于小心翼翼的狀態。直到坐上車準備回台北了,她才松了口氣。

整頓好心情,星期一,又是工作的開始。

耗費整個早上,她總算審閱完桌面上的文件,眼楮干澀地往椅背靠,不意卻睇見自己擱在櫃子上的手提袋。

「啊……」那里面是熙然要她帶來的羊羹,她是試著想找機會拿給部屬嘗嘗,可是一忙就忘了。沒有放進冰箱,不曉得會不會壞?

才要起身,就有人叩門。

「副……副理。」男部屬神色慌張,欲言又止。

「什麼事?」反正也快中午了,還是現在就拿給他們吃吧。她想。

「副理……那個……」

她瞧出不對勁了。「怎麼了?」

男部屬抹汗,硬著頭皮脹紅臉道︰

「……副理,那批有、有問題的原料,工廠加工使用,卻把機器弄壞了,我們、我們同一規格貨物的生產線都停擺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造成其它貨品延遲的窘況。

她瞇眼,沒有如部屬所預料的大發脾氣地指責,只是拿起旁邊的手提袋丟給他︰

「幫我放到茶水間的冰箱。」

「啥?」部屬變成阿呆。

「快去啊!」她催促,拿起電話撥著號碼,正色道︰「喂?您好,我是唐氏科技的徐又伶,麻煩請找王先生……」

每天放學,徐又伶都會特別留意校門。

因為她期盼他又會突然出現。她曾經因此而對他發過脾氣,但她現在卻寧願他站在那邊給人觀賞,也好過一聲不響地自人間蒸發。

然而,半年過去,她失望了。

升上三年級後,她進入考前補習班,逼自己別去想,該把心思放在課業上,大學聯考迫在眉梢,她沒必要去惦掛一個不算有交情的同學。

幾乎是種泄忿,她把所有心力都灌注在讀書上,成績突飛猛進,但她卻愈來愈覺得空虛。

三、四月的時候,她的情緒極度不穩,家里沒人敢惹她,就連調皮的弟弟都避她遠之。他們說這是聯考癥候群,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為什麼。

這種情形直到七月,考試登場。

她準備充分,直到第三天全部考完,她已經有把握自己能上第一志願,跟國中的時候一樣。的確啊,林熙然說的沒錯,高中很像國中。

放榜那天,她沒去看榜單。倒是妹妹很雞婆地打電話回來說她果然上榜了。

沒什麼太大喜悅的感覺,心里只是想著︰就這樣。

結束了,她的人生可以開始走向另外一個規畫階段。

晚上八點,家里沒人,她盯著哭哭啼啼的連續劇,想起自己可能有好幾年沒這樣看過電視了,她拿著遙控器東轉西轉,沒有辦法停留在某台超過五分鐘。

「真無聊……」關掉電視,她往後躺進沙發。

她應該找個時間出去逛街,也很久沒買衣服了……小時候看的那本漫畫出到第幾集了……

什麼事都可以做,但她卻提不起興趣。

坐起身,她準備回房間就寢,或許大睡十幾個鐘頭,明天起來就會比較能有聯考完的興奮感。

鈴!電話聲響起,她順手接起。

「喂?請問找哪一位?」

「……請幫我找徐又伶。」

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她腦筋尚未回想起來之前,胸口就已經很真誠地作出反應,隨著話筒里的低柔嗓音震蕩發熱。

「我就是。」她沒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抖。

「啊……班……又伶,我是林熙然,妳……記得我嗎?」有些試探和猶豫地問道。

「……當然記得!」簡直廢話。

他像是松了口氣。

「妳現在有空嗎?」

「咦?」這麼久不見,這個沒有道理的開場白實在太糟糕。

「我在妳家樓下,妳可不可以出來一下?」

「啊?」她一愣,很快地沖到落地窗前,拉開蕾絲窗簾,但從這個角度看不見巷口的電話亭。「好,我現在下去。」她沒有思考,答應後馬上掛掉電話,抓著鑰匙就跑下樓。

她氣喘呼呼,在路燈下,看到了前方那個該死的家伙。

他牽著他那輛陽春腳踏車,背著一個很大的登山背包,穿的像個行腳者,還是那樣駝背。發現她的到來,他輕輕地朝她微笑著。

「又伶。」他喚著。

她的心口狠狠抽緊!猛然間好想奔上前打他兩拳,確認那不是幻影。這個想法讓她再也無法壓抑這幾個月來的怨怒,全數爆開。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啟嘴就沒好口氣,面對他,她總是失去思考和冷靜。

「我今天剛回台北……」

「今天?」明明應該三、四月就要回來的!他到底是跑到哪里去?

「嗯。」他還是那樣溫柔地笑了笑,道︰「……今天大學放榜,對不對?」他有听到電台廣播新聞。

所以,一到台北,他甚至連家門都還沒進,就來找她。

她看著他,不明白他的問話有何意義。

「妳考上自己喜歡的學校了嗎?」

「嗯。」她無意識地回答著。

他笑開,表情像是自己考上那樣愉悅。

「恭喜妳。」他知道她有多麼認真求學。

「你……」她領悟過來,「你是特地來……來恭喜我的?」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行動怎麼會如此單純又直接?

「對。」他笑瞇了細細的眼眸,「除此之外……妳是八月生的……」他找通訊簿的時候剛好看到的。

她瞅著他放下背包,打開後從里面拿出一個紙盒子遞給她。

「雖然有點早,不過,生日快樂。」

他的笑,在她眼前漾開,她呆愕地不知該有什麼反應,只能傻傻地接過。撥開氣泡紙,他送的禮物展現在她手中,是一個很有民族風味的陶制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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