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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心鎖 第9頁

作者︰簡鈺

「設……設陽。」她緩緩地走了過來,小碎步小碎步的,「我有話跟你說。」

這尊哭得抽抽搭搭的小玉人兒有話跟他說?君設陽詫異地挑起了眉。

「說。」他正要舉步上前,扶握住她盈盈的縴軀,雲澤卻制止他。

這一次,她說什麼也要親自靠過去。這是一種儀式,她心里的儀式,象征著她要親自接近他,不再只是一味地逃。

逃一一天哪,現在她真痛恨那個字。

「我要道歉。」

他的笑容倏忽消失︰「我說過,不听無謂的言語。」

「不是無謂,我真的好抱歉,也好羞愧。」她低聲地喊著,走到他面前,努力地仰頭看他,「剛才,我以為你會打了……甚至殺了那個巡邏的人。」

「我不隨便殺人。」君設陽近乎憤怒地說道,「這是哪里傳來的錯誤訊息?」

她打人殺人地一直說著,他差點要以為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我不知道。」話在幾千幾百個人口里流傳,直到巧柔耳里,「我以前听說的你,是殘忍、無情、虐人為樂的惡人。」

「誰告訴你?宮女?」一些喜歡乘著夜黑風高,圍著小火盆,講些鬼言鬼語、自己嚇自己的無聊女人?

不可否認,宮里規矩多,日子真的很無趣;只要傳言不是太離譜,他不介意成為人們口中或正或邪的傳奇。

雲澤不置可否,打定主意依舊不把巧柔供出來。

「她們說了什麼?」他倒想听一听,是什麼話讓雲澤畏懼他?

她小小地考慮了一下︰「你有肚量听嗎?」畢竟那些都不是好話。

「不是任何時候都有。」他催促著,「所以你最好快說。」

「有人說你曾經不留情面他斬斷一個新兵的手,只因為他站崗時打盹。」

「繼續。」事實上,當年那個打盹的小兵已經升為帶兵副將。

她陸陸續續地說了幾個巧柔告訴她的傳言,程度愈來愈可怕。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惡,但是她的頭卻愈垂愈低,因為羞愧。

她曾經相信那些傳言,深深地、深深地相信。

真是無稽!當時的她到底著了什麼心魔,竟會相信這樣的話?巧柔也許是因為以訛傳訛,而將流言說得更夸大,但為什麼連那時的她都深信不疑?到底為什麼?

她想不起來,記起的只是巧柔聳動的神情與言語。

「說這些話的,都是宮女?」听完,君設陽的眉擰了起來。

這些話太不真實,甚至把他形容成殺人不手軟的瘋狂劊子手,內容極聳動人心,每一句都是最過分的誹謗,像存心要破壞他的形象。

雲澤點點頭。

他問得更仔細些︰「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你要做什麼?」雲澤警戒心頓起。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顯示,但他懷疑這是有目的而為的陰謀,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就像府里遭人潛入的事兒一樣,內情不單純——沒有理由地,他直覺地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就是因為听了這些話,所以你決定逃婚?」

雖然怯懦,但她還是點點頭。

「沒有人幫襯?」他懷疑她有執行的能力,甚至可以一語斷定,必有共犯。

「這是要治罪的,誰敢?」她心虛地說著,用眼角偷偷地瞄著他。

是了;就是這句話。誰敢?

究竟誰敢幫著公主——或者該說是嚇著公主,令她情願逃婚?

看著雲澤那明顯說了慌的模樣,君設陽陷入一片深思。

第四章

棲鳳閣里,一片寂靜。

君設陽深思的模樣,令雲澤十分不安。幾回相處下來,她知道君設陽並非等閑人物,他的思維運轉極快,也許這會兒,他已經將逃婚的始末猜十八九不離十。

「之前你身邊有個宮女。」君設陽緩緩開口,想到了一個可疑人物,「她人呢?」

「嘎?」雲澤一呆。他指的是……

「我曾見到你們一起攙扶著假新娘。」君設陽點得更清楚些,「大喜之日,宮道上。」第一回對彼此驚鴻一瞥的時刻。

他指的正是巧柔!雲譯局促不安地說著︰「你指的那個宮女,她是被我脅迫的,整件事與她無關。」

是嗎?君設陽撫著下顎,還依稀記得當天那侍女向他投來的目光含怨帶恨。

「她叫什麼名字?人在何方?’

「我給了她一些首飾,要她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免被我牽連。」

「名字。」他冷淡地堅持著。

雲澤只好退讓了︰「巧柔。」她急急地解釋,「她真的是被我脅迫的,你相信我!」

她太嬌小,根本不可能脅迫任何人——反之,被人脅迫還容易些。

「回到正題,好嗎?」他的眼神太銳利,像可以穿過人體,直達內心。她不想讓他知道,她還有所保留,「我為我當時的莽撞之舉而道歉。」

進將軍府之後,她一直在「認識’君設陽。漸漸地,她發現,他威嚴、凜不可犯,但絕不隨便出手傷人;他嚴歷也仁慈,所以君家人都愛戴他。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不嗜血,身上沒有濃濃的血腥氣事實與傳聞間的落差如此之大,惟一的解釋是,巧柔誤解了,惟有這樣的說法才行得通。

但是,誤解是件多麼常見的事;不該有人為此負責吧?

君設陽環手在胸,情知她有所保留。她想保護某個人,也許正是「巧柔」,但他直覺那個人居心叵測。

這個小女人,臂膀那麼細、力氣那麼小,嬌嬌軟軟像棉絮似的,一點小事就眼淚淋灕,她以為她保護得了準?

然而,她眸中的戒備讓他不想逼她到底;說來雖然荒謬,但他逐漸希求她全心的依賴。

「不必對我說抱歉。」他的黑眸閃了閃,決定暫時放過她。

「我損害了你的名譽,也羞辱了你。」她的小臉垂到胸前;很難面對他。

新娘逃婚,對男人而言是多麼過分的打擊,難為了他一點都不計較,依然待她很好很好——但,這是為什麼?雲澤偷偷地在心中想著。

他是宰相肚里能撐船,還是一點都不在乎她?

「我的名譽沒那麼脆弱。」他傲然地答,態度豁達。

看著他,她決定,她喜歡他自傲的模樣︰「請相信我,我真的非常後悔。」

「不必自責。」君設陽環臂在胸。也該是開誠布公的時候了。「換個角度想,逃婚至少點出一個好處。」

逃婚也能有好處嗎?她疑惑地看著他。

「起碼讓我清楚,你我心意相同。」

「心意相同?」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打算娶妻,你的舉措只是讓我知道,你的意見與我不謀而合。」

「你不想成親?」雲澤搖搖欲墜。听到這話時,為什麼會覺得心上像挨了一拳?這時才知道,原來她是被期待著退貨的新娘。

「至少目前不要家累的牽絆。」他自然地說著,把她當作盟友。

雖然他是人稱每戰皆捷的「戰場神將」,但事實上,午夏國的邊境還有許多需要加強的軍力與防備,四周更有虎視眈眈的鄰國;對于軍防,有太多事等著進行,一個需要呵護的美嬌娘根本不在生活藍圖之內,他不要。

她是牽絆?雲澤微微一愕。

他露出了她所見的第一個笑容︰「不只是你向皇上提出多次不成親,我也提過,但都無效。」

皇上太堅持這樁婚事,甚至在許多細節上親力親為地打點,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一心想撮合他們在一起。

「為什麼不想有家累的牽絆?」

他笑了,卻是因為她逃婚;曾經偷偷想象他笑逐顏開的模樣,如今見著了,心口卻反而有種悶悶的感受?

「我沒有時間浪費在軟玉溫香中。」他是大將軍,想做的、該做的是修繕城牆、鞏固邊防,而不是一天到晚鎖在房門里貪享畫眉之樂,「如果沒有家累,我可以遠赴邊陲,做該做的事,不須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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