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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美人 第4頁

作者︰黑田萌

不理會她,掉頭轉身,他拖著沉沉的鐵鏈卻步履輕快的往小徑走。

她尾隨在後,仔細打量著他寬闊的臂膀及身形,絲毫不覺驚羞失措,只因他的身形是那般美好且無懈可擊。

長發凌亂地散垂在他肩背上,他渾身透露著一股野獸般的氣息。

不知怎地,他那種冷冷的、陰驚的氣息深深吸引著她……

出神的同時,她已遠遠的被拋在後頭。「喂!等等。」她急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臂膀。

「別纏著我!」他臉一沉,狠狠的甩開了她的手。

他臉色陰沉,像是不喜歡人家觸踫他似的。

念兒一怔,木木地望著他。

好家伙,這世上除了她爹,他可是第一個凶她的人。

她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掏出一包王媽做的杏仁糕,笑意盈盈地道︰「喏,給你。」

看見她那甜美可人的美麗笑顏,他心頭一震,眉心更是深鎖。

自長記性以來,她是他所見過的第三個人。

包早之前,他腦袋里還偶爾會出現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臉孔,但隨著歲月的流逝,那些臉孔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像一場夢。

他再也不記得誰,只知道冷酷將他囚禁於此的黑迎刃,還有和藹可親,教他讀書識字的王夫子。

與外界隔絕二十余年的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接觸,即使遇上這個一頭熱接近他的姑娘,他還是將自己封閉起來。

這個姑娘充滿善意,一臉好奇的想接近他,卻為他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困擾及迷惑。

她是那幅圖上的美人,而他對圖中的美人有著一種不知名的蠢動,當她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的身體像是著火似的難過。

「你一定沒嘗過這種糕點吧?」她拉起他的手,硬是將那包杏仁糕往他手心里塞,「我是特地拿來給你的。」

他微怔,一股熟悉的、遙遠的味兒飄進他鼻息里,令他想起多年不見的王夫子。

「我吃過。」他說。

「咦?」她一怔,「你吃過王媽做的杏仁糕?」

「是王夫子帶來的……」提及王夫子,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一些,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王夫子?不會是指多年前去世的王老爹,也就是王媽的丈夫吧?

既然如此,那王媽對這後山的事會不會也略知一二?

「你說的王夫子是不是長得圓圓的,眼尾有點下垂,說起話來老是像在笑的老爺子?」

「你見過他?」他驚疑地望著她。

「嗯……」她點頭,支吾地,「不過他……他老人家已經……」

「王夫子怎麼了?」他激動地掐住她的肩膀,「你干嘛支支吾吾?」

「走了。」她小心地回答,「走了幾年了。」

「走?」他一時沒會意,「他離開山莊了?」

她搖搖頭,「不,不是……老爹死了!」

「死了?」他一震。

「是,我十歲那年死的,有七年了……」她說。

他松開了手,神情落寞又悲傷。好一會兒,他沉默的佇立著。

雙臂一垂,他靜靜地返回木屋,背影有點寂寞。

她跟上去,「喂。」她又拉他,而他依舊甩開了她的手。

她噘噘小嘴,在他背後扮了個鬼臉。

真是根木頭……不,是石頭。他就像顆硬邦邦又冷冰冰的石頭,怎麼也軟不了、暖不了。

不過,她可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他相應不理,她就來個死纏爛打……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念兒。」她跟進屋里。

他在桌邊坐了下來,斜瞥了她一眼。「不管你叫什麼都不關我的事,快點離開,別再來了。」

「為什麼?」她逕自在他對面坐下,「你不需要伴?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不相信。」她輕揚起兩道秀眉,「人是群居的,都需要伴、需要親人、需要朋友。」

「我從沒群居過,我沒有親人,當然也不需要朋友。」

「騙人。」她輕哼,「方才提到老爹時,你明明那麼緊張的。」

他眉心隆起,神情微帶慍色,有種被拆穿戳破的窘迫。

「我說得沒錯吧?」她有幾分得意的睇著他。

看見她那副得意樣,他濃眉一叫,「你……」

「你先別生氣。」她打斷了他,一臉笑咪咪的,「我在莊里可是人見人愛,跟我做朋友,包你開心快樂。」

人見人愛?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只被黑迎刃送入虎口的羔羊吧?

見他盯著自己發怔,念兒眨眨眼楮,也注視著他。

其實他也沒多可怕,雖然是冷漠了些、凶惡了些,但踫上她,他好像也沒轍……

「對了,你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她好奇地望著他。

他睨了她一眼,「又想問什麼?」

「你為什麼被關在這里?」

「關你啥事?」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記,把頭一偏。

「我好奇。」她誠實地回道。

「那是你的事。」

看他那跩得二五八萬的樣子,金枝玉葉的她也忍不住動了氣。

要不是「有求於他」,她才不受他的氣呢。

「算羅。」她霍地站起,「你不說,我下次再來。」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他望著她的背影,心底有一種他不願承認及面對的失落。

二十多年了,他從沒想過除了黑迎刃跟王夫子,他的生命里還會蹦出個「念兒」。

他本以為她只會因她所謂的「誤闖」而出現一次,卻沒料到她會再來第二次,而且還要「再來」。

她難道不知道她每次出現,都像在「自投羅網」嗎?

黑迎刃說他是個帶著罪惡出生的邪惡之子,這樣的他不是很可怕、很嚇人嗎?既然如此,那丫頭為什麼不怕?

怔望著桌上那包杏仁糕,他不自覺地幽幽一嘆。

覷了個沒人的時候,念兒偷偷地溜進王媽的房里。

「王媽?王媽?」為防萬一,她假意喚了幾聲,「王媽?」

確定王媽不在,她開始翻箱倒櫃,找尋王老爹留下的手札。

既然王老爹曾到後山與恨生相處,一定會在手札上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她絕對要查出恨生的來歷,以及他被囚禁的原因。

不一會兒,她發現一只裝滿書本及冊子的木箱。掀開一看,竟只是王媽的食譜及藥膳冊子。

「到底藏在哪兒?」她失望的咕噥著。沒想到王媽平時有些糊里糊涂的,藏起東西卻一點都不含糊。

突然,走廊上傳來她娘親跟王媽的聲音。一時情急,她往床底下鑽——

門一推開,她就听見王媽的嘆息。

「唉,每回見著柔姑娘,我就想起恨生那孩子……」

「王媽!」駱婉急忙制止她,並慌張地關上房門,「小心讓人听見。」

王媽自知大意,表情有點抱歉。

「我知道不該提,不過恨生可是我帶了五年才到後山去的,這二十年來,我總是惦著他。」

「王媽,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恨生是咱們莊里的一大禁忌,誰都不準提的。」

「夫人,我知道……」王媽又是一嘆,「只是看見柔姑娘那種郁郁寡歡的模樣,我就忍不住可憐他們母子倆無法相認……」

駱婉長聲一嘆,「都怪造化弄人,誰教恨生是那魔頭的骨肉呢!」

「夫人,你是見過恨生的,那麼可愛體貼的孩子怎會有什麼魔性?」王媽語帶哽咽地說,「雖然他身上流的是那魔頭的血,但只要好好教養他,他應該會是個好孩子的,這麼困著他,再正常的人也會變得乖戾……」

「王媽!」駱婉拍撫著她的肩,安慰道︰「迎刃有他的考量,你心里可別怪他,再說……二十五年之約就快到了,你就別難過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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