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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 第7頁

作者︰黑田萌

丙然,他蹙眉,一臉懊惱︰「我看見他進妳房里。」

她哼地一笑,蠻不在乎地道︰「既然你都看見了,為何還要多此一問。」

「我知道朱安邦尚未成親,妳不會是他的妻室。」

「男人跟女人的關系又何只是夫跟妻?!」她不知道自己怎能如此鎮靜、如此不在乎地說出這些話,也許這就是她保護自己的本能吧?

梵辛險上更添懊喪,兩只眼楮眨也不眨,用一種質疑、不願意接受的眼神注視著她。

見他相信了她的「謊話」,她打鐵趁熱地又道︰「告訴你吧!因為我懂功夫,所以混在女眷里暗中保護老爺跟少爺的安全,少爺待我好,我當然也樂得能找到好歸宿。」

「好歸宿?」他哼嗤一記,「朱安邦會是好歸宿?」

「我又不求當正主兒,只要有人疼有人愛,不愁吃不愁穿就行。」這謊言,她是越說越像真的了。

梵辛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深沉、越來越陰郁,也越來越憤狷。

這……教他如何相信這樣「沒志氣」的話,會是從她口中所出呢?

初見面時,他對她的感覺只有兩句話可形容——生不得男兒列,心卻男兒烈。而他就是被她那與眾不同的高傲及不馴所吸引。

他以為像她這樣的女子,跟一般目光短淺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可是……

原來她沒什麼不同,在她的心里居然也抱著這種教他唾棄不屑的念頭。

他梵辛真是個愚蠢的笨蛋,竟然對這樣的女人念念不忘,甚至將買賣在一邊。

眉頭一擰,他松開了她。

冷睇著她,他道︰「既然妳一心想成為朱家人,那可得把妳未來翁姑的頂上人頭看牢些。」說罷,他旋身欲離去。

「梵辛,」她忽地叫住他,「你為什麼要殺朱老爺?」

他頓了頓,冷冷地答道︰「為了一個女人。」話罷,他縱身一躍,轉眼就消失她眼前。

女人?他為了一個女人想殺朱禧?是什麼女人呢?他跟那女人又是什麼關系。

她不該在意、不該往心里擱、不談心情低落,可是……她認真了。

坐在床沿,她失神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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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朱府的丫鬟端著一盆熱水來到希敏的房門外。

「穆小姐,穆小姐……」

「誰?」

「我是朱府的丫鬟翠玉,我給您打洗臉水來了。」

「等會兒……」希敏從床上坐起,快速地整整衣衫。

她起身,走向房門口。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名羞怯的小泵娘,年紀約莫只有十六、七歲。

「穆小姐早。」翠玉恭謹地欠了個身。

她不自在地笑笑,「我只是朱府雇來的人,妳不必對我這麼恭敬小心。」

「那可不行,」翠玉急道︰「穆小姐府上跟老爺家是世交,身分當然是不一樣的。」

世交?她穆家跟朱家哪算得上是什麼世交?只不過她先祖曾惹上官非,而朱家先祖為他解圍月兌困罷了。

如今她代父前來保護朱禧安危,全是看在當年穆家曾得人恩惠之故,才不是為了來跟朱家攀親帶故的呢!

「我來就行了。」希敏受不了人家伺候她,下意識地就想接過翠玉水中那盆水。

「不行,」翠玉戰戰兢兢地道,「要是怠慢了穆小姐,我會受罰的。」

看她擔心受怕的,希敏也不好強求;人家畢竟只是個朱府的丫鬟,自然不敢隨便造次。如果這麼服侍她能教這小泵娘安心的話,她就勉為其難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及習慣吧!

她一笑,「那真麻煩你了。」

翠玉安也地笑了,「不麻煩,不麻煩。」說著,她走進房里,並將水盆擱在架子上。

她幫希敏擰了條干淨的濕巾,並恭敬小心地遞給她,「穆小姐,請用。」

一向親力親為的希敏,當然是不習慣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服侍著,不過看翠玉那唯恐有一丁點不慎的模樣,她只好硬著頭皮當起大小姐了。

「麻煩妳了。」她接過濕巾、又道了聲謝。

翠玉大概覺得她是個好好小姐,臉上的表情輕松柔和了許多。

「穆小姐早上想吃些什麼?」翠玉又問。

「不麻煩妳了,我自己出去張羅便行。」她說。

翠玉一听,神情又一凝,「穆小姐對府里的廚子不中意?」

「不是。」希敏笑笑,將濕巾丟回了水盆中,「我只是想出去繞繞。」

「噢……」翠玉听完,這又寬心地勾起一抹微笑。

「翠玉,妳在府里多久了?」閑著也閑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翠玉聊起來。

「我十二歲來到府里,有五年了呢!」她說。

希敏微愣,「十二歲?」十二歲就到朱府來當丫鬟?听起來有點淒涼。

突然,她想起昨晚上梵辛說的那句話,也想起了糾纏自己整晚的疑問

梵辛說他是為了女人而要刺殺朱禧,而朱禧又以出名,莫非梵辛跟他在女人上頭有過什麼恩怨情仇?

是他的女人被朱禧強搶了?還是他的女人戀慕虛榮地跟朱禧跑了?

想這翠玉在府里待了五年,朱禧的風流骯髒事兒,她應該知道不少吧?

「翠玉,」她望著一旁乖巧候著的翠玉,「妳在府里多年,府里的事兒知道多少?」

翠玉一怔,「翠玉拙鈍,不明白穆小姐的意思……」

「我是說朱老爺的事,妳多少听過一些吧?」她刻意壓低聲音。

翠玉眨眨眼楮,有點疑惑猶豫,「嗯……不知道穆小姐指的是什麼事?」

「我听說老爺喜歡強搶民女,是真的嗎?」

「這……翠玉不敢說。」翠玉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並低下了頭。

見她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希敏便不難猜到,朱禧果真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穆姊姊跟妳打听個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她跟翠玉保證著。

「可是……」翠玉抬臉偷瞄了她一記,怯怯地道︰「翠玉知道的事情不多。」

「我問妳,妳要是知道便說,不知情便罷,行嗎?」她語氣溫和而不強求地道。

翠玉暗忖了一下,才點了頭。

希敏拉著她到床沿坐下,低聲間︰「我想知道老爺近日可曾強搶過哪家的姑娘?」

翠玉一征,驚疑地望著希敏。「穆小姐,妳……妳何出此言?」

「老爺近來戰戰兢兢,恐是與人結怨,我想知道詳情。」她說。

以她身為朱禧保鑣的身分來問這問題,可是一點都不突兀奇怪。

翠玉一臉隱忍,像是知道些什麼又不敢說。「這……」

「翠玉,告訴我,我保證不會說。」她再三向她保證,就差沒對著天發下重誓而已。

翠玉先是有點猶豫,後來還是拗不過她的追問,「是有……」

「噢?」希敏眼楮一亮,聚精會神地抓著她︰「說來听听。」

翠玉咬咬嘴唇,驚驚懼懼地道︰「穆小姐千萬不能說是翠玉講的。」

「當然。」她一笑。

「是這樣的,」翠玉娓娓道出那件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一個月前,老爺曾看上城東方家的女兒,老爺強要方家老丈將女兒嫁給他做妾,後來方家的小姐為保貞節,就在家里懸梁自盡了。」

希敏听完,眉心不覺糾結,「這是一個月前才發生的事?」

「嗯。」翠玉點頭。

「那之前或之後,曾听過老爺因為女人的事跟人結怨嗎?」

翠玉搖頭,「沒有了。」

希敏心頭一沉,腦子里有。瞬短暫的空白——

梵辛說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欲殺朱禧,難道就是為了那方家的女兒?

如果是這樣,那……他與方家的女兒是何種關系呢?是方家雇用他為女兒報仇?

想著,她又追問︰「翠玉,方家環境如何?」

「方老丈家徒四壁,生活非常艱困。」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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