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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一下又何妨 第12頁

作者︰子澄

嚴鑫犀利地丟出問題,頓見聶鈞的臉色變得鐵青,連穆鋒習慣掛在唇邊的笑意也迅速消失無蹤。

這真是個嚴肅又精準的問題啊!

所有人都知道聶鈞的死穴就是結婚,嚴鑫不怕破壞兄弟感情地挑明說道,無疑是在聶鈞的傷口上撒鹽,必定疼痛難耐。

但這問題又不得不問。

畢竟有哪個女人不鐘情于白紗?當戀愛談到某個程度,結婚成了必須要面對的現實,倘若聶鈞無法給對方一個婚禮,那試問,有哪個女人願意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著他?

就算愛得死去活來,一旦和聶鈞沒有相同共識,只怕如熊熊大火的熱情,也會迅速被「不婚」二字給撲滅。

「……我說過我這輩子不會結婚。」聶鈞咬著牙,惱恨的眼光灼熱到幾乎要在嚴鑫身上盯出兩個火洞來。

「我們都知道你是不婚主義者,但現在正在跟女乃女乃聊天的那個女人,你有告訴過她這件事嗎?」

穆鋒翻翻白眼,怎麼這家伙這麼死腦筋,听不出嚴鑫問題的重點?他好心地出聲提醒。

「我有我的想法跟做法,不需要跟她講那麼多!」聶鈞惱了,明知道兄弟們說的都是事實,但就是無法壓下語氣里的煩躁。

他一想到美荷若是知曉他不婚的決定,不知道會不會選擇放棄這段才剛萌芽的戀情,就惶惶難安了起來,告知與不告知形成兩股拉鋸的力量,激烈地在他腦海里交戰。

「重點是,談戀愛或結婚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嚴鑫再次點出重點,要他看清現況。「一個銅板不會響,你是聶氏銀行的主事者,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聶鈞咬著牙,撇開頭不講話。

「橫豎這是你跟她的事,你最好花時間想一想。記住,想法等同于結果,你要什麼樣的結果,就做怎麼樣的思考。」

嚴鑫淺嘆一口,才剛抬起手看看手表,突地一名女僕走來,望著客廳里的三人說著︰「少爺,夫人說時間很晚了,要你們今天住在這里。」

「知道了。」

嚴鑫應道,輕松地蹺起二郎腿。「我可以留宿,你們呢?」

女乃女乃的大宅里備有他們的房間,里頭換洗衣物、盥洗用品一應俱全,基本上住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不行喔,我還有企劃要做。」穆鋒搖搖頭,感嘆自己真命苦,七晚八晚了還得趕回家處理公事。

「嗯哼,鈞呢?」他轉而詢問聶鈞。

「我還得送美荷回去。」聶鈞低低地道。

「你,去整理我跟鈞少爺的房間,另外還要準備一間客房。」嚴鑫好似沒听見他的回答,兀自向女僕下達指令。

「欸!我說我要送美荷回去耶!」

聶鈞傻眼,待女僕應聲離去,他立即開炮。

「我想嚴鑫的意思是,既然外婆要我們留下,想必你的美荷也被她同樣要求了。」

穆鋒咧開嘴笑,拿起外套穿上,帥氣地往大門走去。「走了,再不趕快把工作做完,就沒時間把妹,不把妹等三個月的期限一到,事情就大條嘍!」

嚴鑫輕笑搖頭,而聶鈞則面無表情地側過身,望著外婆的房間,心里五味雜陳。

嚴鑫確實將鄭素伶的性子抓得九成準,高美荷跟他倆一樣,也被鄭素伶要求留宿一晚,所以嚴鑫要女僕去整理客房,確實是有先見之明。

和鄭素伶談到近午夜,高美荷在女僕的引領下進入客房。

渾身疲累的她無力欣賞客房里漂亮的維多利亞風裝潢,一進房間馬上打電話給嘉嘉說今天不回家,然後沖到浴室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覺得全身舒暢,一天的疲倦困怠好像都消失了。

斑美荷坐在梳妝台前擦拭濕發,沒幾分鐘後耳邊傳來敲門聲,她放下毛巾,對著鏡子抓順頭發後起身去開門。

「聶鈞?我以為你睡了。」

見聶鈞站在門外,她的心跳冷不防漏了一大拍。

現在已經很晚了耶!這時候來敲單身女郎的房門,他想做什麼?

狐疑歸狐疑,但她並沒有任何不舒服或害怕的感覺,反倒覺得有點……小期待?

天啊!她什麼時候變成小啦?

「我可以進去嗎?」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開口詢問。「我想跟你聊一聊。」

「嗯?」

她微愣,有點害羞地應允道︰「好啊。」

聶鈞走進來後關上房門,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

嚴鑫及穆鋒今晚說的話一直在他腦子里盤旋、發酵,害他完全睡不著,想了好一會兒還是跳下床,不知不覺走到她借宿的客房前。

懊跟她說什麼好?

或許他可以試探一下美荷對婚姻的看法,說不定她和自己有一樣的心態一這樣有點太理想化了,但沒談過怎麼知道她心里怎麼想,所以也只能騎驢看唱本,邊走邊瞧。

第6章(2)

「聶鈞,來坐啊!」

既然都讓他進房了,高美荷也沒打算耍什麼矜持把氣氛搞僵,她拍拍床墊,出聲招呼他。「在想什麼啊?這麼專心。」

「沒。」

他搖搖頭,緩步朝她走去,步履有絲沉重。「我是在想,你跟外婆是怎麼認識的?一整晚都在聊些什麼?」他發現自己心理建設還不夠,深吸口氣後沒膽地換了個較為安全的話題。

「我跟婆婆是在公園里認識的,當時她心髒病發作,蹲在公園的石椅邊,看起來很痛苦。」

她稍稍敘述了下自己和鄭素伶的初遇。「然後她剛才就一直問我們倆的事啊,而且……」

「而且什麼?」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挑起他強烈的好奇心。

「而且她跟我說了一些有關你的事……」

她覷了他一眼,不曉得該不該直說。

「有關我的什麼事?你直接說沒關系。」他心潮澎湃地問道。

「婆婆說你是個辛苦的孩子,被環境逼得提早長大,還說了些有關你爸媽的事……」

她越講越小聲,小心注意他的臉色,就怕觸到地雷。

婆婆剛說的全是她不了解的聶鈞,而且就如她之前所猜測的,他雙親感情很好這事果然是假象。

「所以,你知道他們的感情全是演出來的?」

聶鈞心頭百味雜陳,不需從自己口中說出難堪的家庭背景,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或許他該感謝外婆幫他省略了這難堪的程序,但或許他壓根兒不想讓她知曉自己身家有如此晦暗的一面——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婆婆為何跟我說這些……」

看著他那緊繃的神情,她突然好想哭。

雖然她沒有顯赫的家世,但有對感情深厚的父母,不似聶氏雙親刻意營造出來的浪漫假象,而是平實且相互扶持的真感情,她就是在那充滿愛的環境下成長,因此完全無法體會聶鈞的童年到底是如何度過的?看著人前人後兩個樣的父母,他心里作何感想?

扁想那個過程就令她心疼萬分,難怪他父母在舉行珍珠婚慶祝會時,他會一個人待在黑黑暗暗的二樓休息室里,想必當時一定很心寒。

「無所謂,反正你遲早會知道。」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好像現下談的是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從我懂事以來,就常看到他們在我面前爭吵,我不懂為什麼自己的爸媽會跟同學的不一樣。

「每次家族聚會,常常听到長輩們在背後竊竊私語,這種情況一直到現在都沒什麼改變,他倆的事在嚴氏家族早已不是秘密,而我也習慣了。」

雖然他說得仿佛事不關己似的,但高美荷卻從他平板的語調里嗅到些許失望。

人家不是說過嗎?當心越痛,眼淚就越掉不出來,同理可證,越心寒的事說起來就會越平靜無波,尤其像他這種什麼話都悶在心里的人,更是萬分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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