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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雙雙 第17頁

作者︰韋伶

轉眼間,雙雙已站在寺院內的道場中,暖色調的殿堂建築,莊嚴的神像,靜穆的燭火,若非先前她已認清建戒寺的真面目,真有一種如入仙境聖地的錯覺感。

正思索著,一位持著拂塵、身著道袍的壯年人,緩緩來到她身前,朝她有禮的彎腰致意。「施主,我就是這道院的仁悠教長,主持院內所有事務,不知施主找貧僧有何指教。」

雙雙假意恭敬地鞠躬,在心里悄悄打起主意,盤算著要如何月兌去他們的假面具,露出男人的本性。

「道長……」她微偏過頭,透過微翹的睫毛見腆地瞅著他看。

妖冶倩顏赫然入目,她是那麼的美,卻又那麼的可人,迷得仁悠完全不顧形象地瞠大眼楮嘴巴,呆呆發愣。

「是、是!泵娘有何請求,但……但說無妨。」

「小女子是準備到宿州的旅人,路經此地,見道院清虛雅靜,再加上民女是虔誠道教徒,所以斗膽前來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她哀求地說道。

仁悠逡巡著雙雙,著迷得不知如何是好地直搓著雙手,一雙豬眼色迷迷地直在她身上打轉。「方便!方便!我馬上讓人安排禪房。」

前一刻的清高無為,下一刻全被拋諸腦後,忘得一干二淨,反正他本來就不是真的道士,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他的反應讓雙雙有如吃下一顆定心丸,微微牽動嘴角,好整以暇打定主意──就當他是醉顏樓里的阿貓阿狗,陪他們開心尋歡就行了!

「謝謝道長。」她的眉眼間盡是笑意,欲言又止,然後不疾不徐扯開領結,笑笑地說︰「寺里好暖和,我都出了一身汗。」

「啊啊……你……」

仁悠原本已對她的外表無力招架,乍然看見她縷縷薄衫下的雪白肌膚,目瞪口呆得更厲害,只能一直猛吞口水。

雙雙微微一笑,慢條斯理貼近他。「小女子是名舞娘,一般的歌舞曲略知一二,為了報答道長招待周到,願意演出一場舞蹈,娛樂道院內的諸位道人。」

「太……太榮幸了!太……太好了!」

狂野的綺想麻痹了他的大腦,融化了他的所有判斷力,他渾然不知自己何時點頭,何時下令召集所有寺內人員,何時進入誦經禮拜的廳殿。

一切都是這般的自然,以至于當他與眾多道員坐在地上,目不轉楮盯著她在道場中央翩翩起舞、婀娜扭動身軀,一遍又一遍,他反而嫌惡起那幾層絲綢衣裳,巴不得撕了它們,來個一覽無遺,大快人心。

氣息粗淺而急促的急色鬼比比皆是,銷魂的美色當前,他們已落入圈套。

終後,最後一絲殘留的警覺性,在她一個酥胸半露、撩動人心的下腰動作,瓦解得徹徹底底,徒感更多的迷亂……

「咦?啊啊啊──」

一記清脆的聲響,凌空突然掉下一節粗大的枝干,嚇得與趙恭介同行而來的阿輝兩粒眼珠子差點爆出來,及時蒙住大叫的嘴。

這麼大一根,讓人發現了,怎麼得了!是哪個笨蛋把樹干踩斷的?

他忿然暗斥,倏地轉頭過去,一看之下,瞬間垮下臉。「師父!你干麼把人家的樹干捏斷?」

「阿輝!」趙恭介一把火直燒心頭,發飆地道。「那件衣服是哪弄來的?!襟口為什麼開成那樣?」

阿輝分不清那些情緒是因為憤怒、反感、或妒嫉,唯一清楚的是他右手五根手指正掐住樹干,只要師父一失控,大家肯定摔得七葷八素。

「師父,別再用力了,再用力下去,整棵樹會被你支解。」阿輝連忙喊道,額角滲出冷汗。「你也了解的,要引那些假道士上當,衣服當然穿得不能太保守。」別任性了!

「誰說引誘他們上當,就必須出賣色相?!」

趙恭介屏氣,半天無法呼吸,單是看見那群死道士盯著她瞧的樣子,他便氣得想要沖過去揍人。

「冷靜點,冷靜點,那是在演戲、演戲而已!」他老早就知道的呀,怎麼現在才瘋狗咬人?阿輝慌張地安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演戲是用眼神、用言語!什麼鬼計劃?!我現在就去把她救出來!」

嚴斥聲剛結束,趙恭介正欲沖進去,卻在此時赫然發現身旁的賈虎竟色膽包天,公然舌忝起舌頭。

他忿而以袖子遮住他的視線,不客氣地喝道︰「非禮勿視。知州大人,請行動!」說罷,一腳直接把他踹下樹。

隨著賈虎一聲哀號跌地打滾,趙恭介就從樹上消失了,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箭步如飛,高手。」眾人佩服。

「你們快去圍堵後院!」賈虎扶著臀部,暴跳如雷。「現在他沖進去了,前院一亂,後院的酒廠一定驚動,人跑了,唯你們是問!」

「是。」將領們應聲,開始火速四散奔走,半晌工夫,立刻神不知鬼不覺的涌入寺院,筆直朝酒廠包抄過去。

「一群酒囊飯袋!見自己的長官被踹,竟然還有心情在那里崇拜?!莫名其妙!」賈虎咬牙切齒的斥罵,理好縐成一堆的官袍,才老大不爽、一跛一跛地追上眾人。

軍隊靜謐的腳步向四處蔓移而來,悄悄抵達燈火通明的後院酒廠,四面有深沉密郁的樹林,正好為他們提供天然的屏障。

廠內嘈雜聲不斷,濃郁的酒氣彌漫空中,看守的無賴們則懶洋洋倚在門柱旁打瞌睡。幾名軍隊部屬,心照不宣地對點一下頭。

「圍上去!」

一聲令下,近百名官兵蜂擁而上,由四面八方圍剿上來。

看門狗霍地被驚醒,只見周遭已被團團包圍,頓時驚愕地張大了嘴,慌亂地後退逃竄,一個接一個逃進酒廠中。

「大事不妙!闢兵把這里包圍住了!怎麼辦?!」這群嘍羅絕望地嘶吶。

「官兵?怎麼回事?」搬運酒桶的工頭嗄聲問道。

「怎麼回事?當然是來剝你們的皮。」

一個聲音傳來,賈虎一把推開部下,得意洋洋地站出來,右手甚至不停地搖晃大刀。

堡頭的臉上抽動一下,凶悍地吼道︰「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你們這群小賊,三番兩次愚弄本知州,不把你們大卸八塊,難消我心頭之恨。來人,全部給我拿下!」

「等等!」工頭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賈虎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一陣刺耳的摔東西聲響,震得眼冒金星,兩耳不住嗡嗡作響。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粗重的酒槽、大桶從工人肩上一翻,瞬間砸爛于地,一堆的匕首、棍棒亦在地上扔成一團。

廠內的人跪的跪、趴的趴,混亂之中工頭出聲叫道︰「我們投降!請大人高抬貴手,不要為難我們。」

「投降?!炳哈!你們听見沒有,他說他投降?!」賈虎聞言,捧著肚子笑翻了天,樂得五官擠成一團。「怎麼了你們?我整裝待發,左手是刀,右手是劍,準備來跟你們撕殺一場,沒想到你們一見到我,馬上是只只斗敗的公雞向我俯首認罪?!」他匆匆走下台階入到酒廠中,口水四處飛濺地嘲諷著。

堡頭鎮定地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只是寺院里道長們請來的造酒工人,無意與官府作對,請知州大人明監!」

「是啊,我們只是工人,請知州大人明監!」

敖和的聲音此起彼落,誰都不想□渾水,誰都不想惹禍上身,他們不過是為了□口飯吃才來干這勾當,若因此而賠上性命,就太不值了!

「我當然會明監!不過……人都來了,就這麼回去,未免太無趣……」賈虎一邊點頭,一邊站定位置岔開兩腿,成一個「人」字形。「來來來!要做就做得徹底一點,既然是俯首認罪,就從我的褲襠下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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