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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騎士 第15頁

作者︰韋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診室里十萬火急,急診室外焦心如焚,偏偏時間有如度日如年,度秒如月,慢慢煎熬著人心。

當紅燈熄滅,門開的一剎那間,龍晨少立即沖上去倉惶地問︰「醫生,怎麼樣?她有沒有生命危險?」

主治醫師取下口罩,嚴謹的口吻說︰「暫時月兌離危險,不過你們這麼一大票人聚集在手術房門口,我的病人會被你們嚇壞的。」

听到醫生詼諧的警告,龍晨少如釋重負。「辛苦你了,醫生。」他感激地說,話一完馬上沖進急診室,卻在半途中被制止。

「先生,請你讓開好嗎?我們必須將病人移到病房。」一名冷若寒霜的護士說,正忙把病床上的阮兮薇推出房間。

龍晨少一愣。「我想看看我的妻子。」他解釋,企圖靠近阮兮薇。

「要看不會等一下再看,你的手干淨嗎?」她犀利極了,堅持擋在他面前,就是不讓他踫一下阮兮薇。

「我──」

「讓開。」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護士小姐一喝,便昂著頭推病床出去,只許龍晨少可憐兮兮干巴著眼,看她把阮兮薇越推越遠,最後消失在轉角。

龍晨少陰霾地將手插進口袋,抿唇蹙眉,最後不發一語跟上去,他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看到沒有,龍先生生氣了。」

「廢話,又不是瞎了。」雨過天晴,黑暗過後,三十多個手下開始交頭接耳,討論他們在短短幾個鐘頭里的所見所聞,看遍了龍晨少不為人知、為妻子而喜怒哀樂的一面。

好──一個純情男性啊!他們的結論。

三五一病房外,龍晨少一直等到傲慢的護士離開,才小心翼翼推門進去。

他來到阮兮薇身旁,綻開一抹微弱的笑容,輕聲道︰「不用擔心,沒事的。」

心疼地審視那張蒼白昏迷的容顏,他的情緒依舊在低潮中翻滾。她的手好冰,即使他搓了又搓,也沒能帶給她一絲溫暖。

「別死,你是我騙來的新娘,沒有我的同意,你哪兒也不許去。」冷冰的唇瓣送出一陣輕言,他握著她的手淡淡說,難舍地親吻她的手指。

門一度開了又關,龍老爺、龍夫人在撞見這一幕時,決定退回去。

「讓他們獨處吧,里面不需要我們。」龍夫人說。

龍老爺頷首,「走吧,住院手續還沒辦呢。」

***

破曉的天空下起了雨,雨滴拍打著窗戶,寒風一陣陣刮過樓台。

龍晨少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從染血的鐵棍上收回視線送到蓉蓉臉上。「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他盡量讓聲音听來平穩,才不至于情緒失控。

蓉蓉抹掉一把眼淚,哭哭啼啼的說︰「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當時我已經睡了,是被一陣叫聲吵醒,等我趕到你們房間時,兮薇姊已全身是血倒在浴室中,除了頭部嚴重外傷外,肩胛上還插著鐵棍。」

龍晨少一想起阮兮薇傷得體無完膚,頓時痛心疾首。

看來,宋芸生的死,以及不久前被發現的簡家千金雙尸命案,已非單純的凶殺,而是沖著他龍晨少而來!

「什麼樣的叫聲?」他問,眉宇間蓄起一陣怒濤。

「是男人的叫聲,很痛苦的叫聲,像瘋了一樣。」蓉蓉心有余悸,意識陷入恐怖回憶中,兩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驀然,靈光一閃,她想起了什麼,急忙補充︰「對了,我想那男人一定是從陽台爬進來,當時窗子是開的!」

龍晨少瞪大眼楮,似乎除了慘絕人寰的殺人手法外,對方更具備智慧及膽量,否則如何能躲過層層守衛潛入屋子里?

「那時……要是律師大哥不那麼早走,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了。」回想起昨晚一切,蓉蓉不禁含淚呼喊。

律師大哥?「律師大哥?!」他斂神問。

「就是徐明陽。昨晚八點多的時候,他到家里找你。」

龍晨少狐疑攏眉,臉上一股凝重氣息儼然漫開。「你說徐明陽昨晚到家里找我?!」

「嗯。」蓉蓉對著他點頭。

站一旁的大傻,可糊涂了。奇怪,徐明陽干?跑去找龍先生?昨晚八點鐘以前,他明明一直跟在龍先生身旁,後來說身體不適才先行離開,怎麼……「龍先生,他昨晚不是──」

龍晨少出手制止他。「別哭了,兮薇已經沒事,去找老爺讓他送你回家休息,你已經一整晚沒合眼了。」他以平淡聲音對蓉蓉說。

蓉蓉乖巧地點頭,不忘憂急地央求龍晨少說︰「好,不過兮薇姊醒來時,要記得通知我。」

「會的。」

蓉蓉一走,周遭的寧靜頓時形成一種壓迫感。

龍晨少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沉默了一晌。「大傻,帶些人去找徐明陽。」他終于決意,雖沒斷言什麼,不過對徐明陽行徑之可疑,了然于心。

「知道了,龍先生。」

***

阮兮薇泅浮于緩緩的河水中,神秘的音樂──或許只是一種奇怪的聲音──將她載浮載沈,仿佛她已失去了形體,只是河里的一團泡沫。

她並不感到痛苦,只是有一點傷心,卻不知道為了什麼。

河流帶著她蜿蜒而行,她看見了唯美莊嚴的大教堂、具有歷史情懷的宮殿,乃至于曾經走過的綠色小丘陵,好熟悉、好懷念,啊,她想起來了,這里是她的故鄉──翡冷翠。

她用盡力氣向岸邊游,可是卻始終游不到盡頭。

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她想回家,想看看父親,看看疼愛她的哥哥們,告訴他們她結婚了,丈夫是……龍晨少……龍晨少,她看見他了,水面上他正以笑容迎著她,向她伸出手。

她理所當然地將自己交出去,想起那張洋溢著生命力,卻掩不住優雅的臉,總是這樣微笑地看著她。

他扶住她的腰,將她帶離河水走入另一個空間,身下是晶亮的地板。兩雙舞鞋、兩襲禮服,他們在舞池翩翩起舞,世界在周圍旋轉,音樂在演奏,她溜出了龍晨少的臂彎,再回到他結實的胸膛,他真的抓住了她的心。

忽地,他身後站出徐明陽,手里拿著正是那根曾經凶殘刺入她體內的鐵棍。

她目瞪口呆,想警告龍晨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不……不要──她眼睜睜看他刺進龍晨少的後背,血噴出來,好多好多。

救命呀,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她被卷入更深的夢境中。

龍夫人以冷水擦拭阮兮薇滾燙的身體,見她夢囈不斷,疼憐地說︰「她似乎正在做噩夢,不曉得能不能熬過來?」

龍晨少的眼神憂郁。「她能的。」

「但她的高燒一直沒有消退的跡象,是不是該問一下醫生。」

「醫生早上才來過。」

交握雙手支著下巴,床畔的龍晨少凝著她,即使憂心如焚也喚不醒他的妻子,現在只有等,願上天賜予她力量,支持她渡過這個難關。

會沒事的……

***

阮兮薇翻來覆去地在床上躺了兩天,時而面紅如霞,體熱似火;時而冷汗淋灕,了無血色;龍晨少寸步不離守在床邊,直到累得眼皮都撐不開,才偎在床沿稍事合眼,但大多時候都睡得不安穩驚醒過來。

她不知自己在何時陷入這如夢似真的世界,在這里,世界仿佛變成一條玻璃隧道,上演著她這一生的際遇。

首先,她看見自己幼時的模樣,雖然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卻知道父母已不在身邊。沒有親人沒有家,她只能帶著妹妹流落街頭,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

一位陌生的叔叔在暗巷里發現了她們,那天下著雨,他說要帶她們回家吃飯,卻將她們交給另一個叔叔,帶著一筆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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