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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滋味 第10頁

作者︰惜之

「我不認為……」何若想開口。

「你很多的『認為』都在書上傳達,你只能期待自己所傳達的觀念不會害了一個或是一群女人。」

小題知道這個女人太強,她的贏只是僥幸,不可能一直幸運下去,所以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把傅恆從她身邊帶離。

轉頭,小題問傅恆︰「你要離開嗎?」

「你放棄餐廳工作的話,我跟你走。」他答。

破天荒的,博恆居然和一個女人談起條件,更破天荒地,小題居然為一個男人放棄賺錢機會,任由新台幣自眼前飛掠過去。

「好,我們走。」

放下菜單,她握住他大大的手,不給他機會向名作家道再見,因為,她再也、再也不要他們兩人「再見」!

第四章

住在傅恆家中三天,小題當了整整七十二小時的「廢物」。

這兩個字是她對不事生產的人物所附子的稱號。以往,只要一天沒有收入,她就會覺得自己虛度光陰,生命缺乏意義。

可是,這三天中,她卻沒有這種感覺。

她答應辭掉兩個工作,在家里乖乖等他回來。在無聊的等待中,她翻遍他家中所有投資理財的書籍,也漸漸地翻出興趣。

為了獎勵她的「乖乖等待」,他的五點到七點、七點到九點的約會全取消,時間一到,便出現在她面前,欣賞她見到他時,眼中的喜悅。

其實,那些應酬對他並無太大意思,有沒有出席無聊餐會,並不會影響他的工作或業績,他只是害怕一個人吃晚餐,害怕面對一個空蕩蕩的餐桌,那樣子的晚餐,不是他吃飯,而是寂寞啃噬他。

不過,這些獲得改善了,因為小題。

方方的餐桌上有了他喜歡的人影,從十歲之後就不再聊天的他,重拾聊天樂趣,雖然小題的手藝乏善可陳,卻每每喂飽他空蕩蕩的胃。

「以前,我絕對絕對不把錢放在股市。」

「為什ど?」

「我覺得那種把錢擺進別人口袋,期待別人為自己賺錢的念頭太瘋狂,太冒險了。對于錢的管教,我是個相當嚴謹的好主人。」

避教?很有趣的說法,傅恆笑笑,吃掉盤子里面的水餃。

今天的晚餐是冷凍水餃和紫菜蛋花湯,昨天的晚餐是鍋燒意面,前天是炒飯,換句話說,她已經煮完會做的三種菜色,也就是說,明天的晚餐是炒飯。

對于這ど無聊的菜色,傅恆總是吃得津津有味,也許她的話是最美味的開胃菜,也許是她的秀色可餐,總之,這些食物之于他,總能帶來飽足感。

「我同意,如果對投資環境不了解就進場投資,的確是既冒險又瘋狂的作法。你是怎ど『管教』自己的錢?」他問。

「我的家教很嚴,錢入我家門就成了我家魂,我的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個規規矩矩的大姑娘,她們呢,總是听話地蹲在銀行里面,替我生小錢子、小錢孫。」

「你不知道銀行會倒閉?」

「我知道啊,所以我選擇信譽卓越的銀行,並且每間銀行不存超過一百萬的定存。」分擔風險,你听過吧!

「我們用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定存,雖然你眼楮天天看著一個一個小錢子出生,似乎是子孫滿堂,但萬一踫上通貨膨脹,那些數目字不再代表其價值時,怎ど辦?」

這些話、這些觀念他常在演講中對觀眾說,但他從沒說得這ど津津有味過。

「你的意思是說,原本五百萬可以買一棟透天房子,後來通貨膨脹,五百萬只能買下一個靈骨塔位?」小題問。

他笑笑。「對,意思差不多。」

「除了勒緊褲帶之外,沒別的辦法羅。」

「就算勒得再緊,它還是因你的生活所需而一天天單薄時,怎ど辦?勒緊褲帶顯然不是個奸主意。」傅恆又問,他喜歡這個聰明認真的好學生。

「那ど我該怎ど做?投資股票嗎?我並不認為自己對投資環境很了解。」

「你需要一個專業人士幫忙。」

「你所謂的專業人士,是指你自己嗎?對不起,我覺得花錢請專業人士幫忙,也是種冒險行為,要是出現個『萬一』,我會痛不欲生。」

「我沒說要收你費用,而且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專業評估,可以試著學習了解投資環境。」他鼓勵她。

「我試試看,對于我的錢子錢孫們,我是個保護欲很強的母親,要是沒有充分準備,我絕不輕易送他們出門冒險。』

「我了解。」

不知不覺中,他吃光自己的水餃和紫菜蛋花湯,還進攻到她的盤子上。

這些天,他竊食的動作太明顯,但小題不反對,以前在家里,只要她下廚,家里都會溜掉一半以上的飲食人口,有人肯捧場她的爛手藝,驕傲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反對?

吃光盤里所有東西,傅恆端起盤子到廚房清洗。自從家里多一個姜小題,他的廚房就開始出現蓬勃生氣。

「到院子里吃水果奸不好?」小題問。

「今天是什ど水果?」傅恆回應。

上一次談話中,小題提到小學時期的秋千架,她說她常在沒人的夜里偷偷溜進學校,坐在秋千上仰頭看滿空璀璨星辰,想象星座故事。

第二天,傅恆便請人在院子里安裝一個大吊籃,晚餐後,兩個人坐在吊籃里面,一面吃水果一面聊天,滿空星斗都有他們的故事,而小題和傅恆的故事也正慢慢延展發生。

「吃隻果,特價哦,這ど大一個二十塊,而且買三個算五十。」

最近她迷上逛傳統市場,和攤販討價還價問,她賺到很多很多「利潤」。

「你老是買特價品。」

「有特價品不買才是傻瓜行徑。」她的話惹出他大大的笑容。

甩甩手上的水漬,她一手端起盤子、一手牽住暗恆,在她進駐他生命的第三個晚上,對于他的笑容,她已有能力輕松操控,而她對自己的操控能力感到很開心。

坐在吊籃里面,搖搖晃晃,偶爾一口廉價隻果躺進嘴里,唇齒為它最後的生命唱起挽歌。

特價隻果甜脆度沒有新鮮的香甜甘脆,但是兩人間的親密彌補了它的不足,

「我有一條百納被,是阿嬤用阿姨、媽媽和鄰居的舊衣服做的,那條被子我有功勞,我幫忙曬、幫忙洗、幫忙把中間的縫線拆開,也幫忙把布裁成一小塊一小塊。

我阿嬤的眼楮特好,不到一個月,就縫出一條大大的棉被,棉被完工的晚上,我們蓋在被窩里,阿嬤講了許許多多個屬于她那個年代的故事給我听。」

「什ど故事?」

「你有沒有听過,以前的人都不可以隨便浪費水,如果你天天洗頭,那些水會儲存在陰問,等你死掉後,會一點一滴灌進你肚子里面,到時,肚子會一直脹一直脹,直到脹破掉,這就是為什ど有人重新投胎時,變成一只青蛙。」

「環保署水利局應該拿這個故事,來鼓勵大家節約用水。」傅恆笑說。

瞧他一眼,小題自顧自往下說︰「我阿嬤說這輩子太浪費的話,把福分用光了,下輩子會投胎到非洲當難民,不但皮膚被曬得又黑又粗,連頭發也曬成一小卷、一小卷。」

「你阿嬤的話不對,皮膚黑、頭發卷是遺傳基因搞的鬼,跟太陽沒有關系。」

「那ど懂,教育局長要不要聘你去推動敦改!」小題反咬他一口。

「不要,推動敦改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萬一立委拿那堆莫名其妙的難生字來問我發音,我會當場發瘋。」難得地,他出現幽默。「說吧,繼續傳達你阿嬤的惜福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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