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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 第6頁

作者︰單煒晴

如果用太過義憤填膺的語氣,恐怕不像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見到男人跟見到寶一樣開心的笙歌會對男人說的話,所以她該怎麼說才好?

而且反駁他的話,唯一可能的下場不是一身傲骨受人欣賞,激怒他的可能性反倒大些,不如──

「那個,你在家里還戴著帽子和面具不會難受嗎?」她自行決定轉移話題。

雷觀月點著桌子的手指陡然靜止,握緊成拳。

靶覺桌子隱隱震動著,廉欺世順著泛起水紋的茶杯往前看,視線最後定在雷觀月身上,發現引起桌子顫抖的人就是他。

看來她似乎說錯話了。

「爺是怕笙歌姑娘會害怕,所以在屋里仍不月兌帽和摘下面具。」嚴長風代為解釋。

「害怕?」廉欺世偏了偏腦袋,「我覺得你這樣比較可怕,看起來好像隨時準備動手殺人的惡徒,故意把臉遮起來,不讓別人知道你是誰。」

好個勇氣可嘉的女人。嚴長風不知道該夸獎,還是嘲笑,連內心的獨白都顯得困惑。

「所以你要我拿下來?」雷觀月的語氣听不出喜怒,甚至平靜得輕柔。

順利轉移話題,她沒怎麼把他不同于前的語調當一回事,直言不諱,「沒有人在自己家里也是這樣打扮的吧!況且包成這樣不透氣,連過年過節的氣氛都被阻隔了,哪還會開心。」

真是勇者。嚴長風邊想著,邊悄悄觀察主子的反應。

「話說得好听,你終究逃了。」雷觀月高傲的嗤哼。

趁他還沒醒,偷偷模模將他送回府,不是逃是什麼?或者可說是亟欲擺月兌?

廉欺世一臉「這你就不懂」的哀怨,開口道︰「唉,大爺,你知道自己討厭女人有多負盛名嗎?」雖然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尤其態度又這麼差……差強人意,誰都會怕啊。」她就怕得要死。「老鼠看到貓都會閃吧!如果有人拿著刀在後頭追,豈有不跑的道理?」說她貪生畏死也沒關系,人都有逃離危險的本能啊!

「听你這麼說,彷佛都是我的錯了。」面具下的劍眉不以為然的挑起,雷觀月柔和的低語听來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他被一個女人胡亂搭訕纏住,無論如何趕都趕不走,足以見得她臉皮厚和擁有一顆大到可以跟太陽比的愚膽,隔天醒來連數落譏誚幾句的機會都沒有,還得被形容得跟無惡不作的歹人一樣?

「勉強來說,造成現在這個好像進退兩難的結果的罪魁禍首,好像應該是酒和上元節那種‘無論熟識一家親’的氣氛給推動,好像不是你我的問題……」

她用了不少個「好像」,整句話听來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嚴長風暗忖。

「推托之詞。」雷觀月又哼。

「所以你認為是我的錯?」廉欺世點點頭,問。

會用責怪的口氣說話的人,通常都認為自己是對的,才會責怪別人。

「真要追究的話,確實是你。」先搭上他,又纏著他不放的人是她。

「喔,好吧,就當是我的錯。」廉欺世聳聳肩,已經想不太起來一開始談論的話題是什麼,于是認為應該告一個段落了。「那麼,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坐下。」雷觀月制止這個以為認了錯就可以走的女人,「我回答了你一連串無意義的對話,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究竟和多少男人睡過?」

盡避雷觀月的用詞依舊失禮得可以,語氣倒沒了剛開始的尖銳,剩一點的諷刺味道,听起來比較順耳。

看看擋在面前的嚴長風,廉欺世搔搔頭,不情不願地坐下。「昨天晚上又是賞燈又是喝酒又是……呃,總之,已經讓我累癱了,今天是和一些熟人見面。」

「熟客?」又能听見他聲音里的訕然。

「鄰居故友。」廉欺世糾正。

「男人?」

「饒是我跟每個胯間帶了東西的家伙同床共枕,也要看時間啊!有人會在大白天就培育子孫嗎?」廉欺世忍不住翻白眼嘆氣。

他干嘛如此不死心,非要把別人想得那麼「勤快」不可?

雷觀月也發覺自己太過在乎的追問。

她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那麼追究下去又能如何?從她的反應看來也不像在說謊,或許該打住了。

「那麼最近呢?」這話出自站在一旁甚少開口的嚴長風。

「最近?」廉欺世一時沒想到他的問題是何意。

嚴長風進一步解釋,「笙歌姑娘最近一個月內是否和男人──」

「夠了。」雷觀月截斷親隨的話,命令道︰「過來替我摘下帷帽。」

嚴長風隨即走過去,在他的協助下,雷觀月很快拿下帷帽和面具,露出綰成髻的銀白發絲和血紅色的雙眸,以及面具下被黑色制裳包覆住口鼻的面容。

難怪他的聲音听起來一直有種悶悶的感覺,原來除了面具,還有那件奇怪的衣服。

雷觀月拉下黑色制裳,炯亮的眼瞬也不瞬地凝視她,話卻是對著嚴長風說的,「我們早知道娼妓的工作,不需要再問下去。」

他並不是為了不讓她太難堪才阻止嚴長風追問,只是由別人問起來,感覺有點不愉快而已。

他們真的把娼妓這個行業看得很低賤。廉欺世忖度著。

「兩位大爺不知道嗎?高級妓女的工作常常是伴游居多。也許你們不相信,但這世上不重,只是喜歡有人陪卻又不能透露名字的大人,還是有的。」

她就看過笙歌那位「不能提的大人」。

不但很疼寵笙歌,給她好日子過,不愁吃穿,也從不逼她做些不願意的事,說是恩客,她覺得比較像父親在寵女兒。

越沒有身體上的「來往」,越能留住男人的心──此為笙歌的名言,不是她自己說的。

「別說你還是完璧之身。」他可不信。

「經過昨晚,這樣的謊言未免也太容易被戳破了。」但是在昨晚之前,她確實是個處子。

若非笙歌床單上的那抹落紅,她還真不想承認發生了什麼事。

「總之,你肚子里可能有我的孩子。」說到這句話時,雷觀月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陰郁。

只有他和嚴長風知道,這點是怎麼也不可能,會這麼說也只是搶先一步順著她的「計劃」走,然後再找葉大夫來證明。

雖然現在他是很討厭女人,在得知自己無後之後也曾抗拒女人的親近,但有一段時間,他和歡場女子來往頻繁,被人當冤大頭亂栽贓「種落他家」的情況也不少;一度,他還以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也曾經和某個女人有了婚約,準備娶進家門,是一段還有希望和快樂的日子。

幸好最後被人當面拆穿──曾經受騙,被卷了大筆錢財又不甘心被當凱子削的男人,一路追查那個和他有了婚約的女子到了長安……然後是一連串不堪的真實。

之後,又有幾段感情,他卻無法再輕易的相信人,于是不了了之。

第2章(2)

廉欺世或許大剌剌,但還懂得看人臉色,尤其那麼顯眼的臉色,想忽略都難。

喔唷,他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

也難怪了,哪個男人不是喜歡風流討厭麻煩的。

「我想應該不太可能吧!才一次就有小孩?不會那麼‘幸運’的。」

「一次?」疑問出自于嚴長風。

一個禁欲多年的男人突然解禁,卻只來得了一發?

嗯,主子的身體確實很差。

雷觀月當然知道這個偶爾在奇怪地方沒大沒小的親隨想些什麼,向來自尊比天高的他,立刻用眼神殺向她。

「喔,好啦,我在上面的那次不算的話……」廉欺世小小聲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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