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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史 第5頁

作者︰單煒晴

他並非常常笑。

或者該說他會冷笑、嘲笑、不屑的笑、惡劣的笑,卻很少看他這樣單純的大笑,而她總是無法克制自己冷靜面對這樣的笑,當作沒事。

她喜歡他的笑。

向來冷漠的墨色眼眸隱約閃爍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變得閃閃發亮,阮秋色看他看得出神了。

「哈哈……夠了、夠了!」杜晴春抱著膝蓋在床上到處亂竄,一邊告饒。

阮秋色一愣,驚覺自己失態,趕忙斂起眼底不該出現的異樣神采,恭謹的退到一旁。

「少爺,日安。」她垂首道。

唉,幸好她不是每天都用這種方法叫他,否則每天早上都會面臨一次失神的情況。

「唔……」杜晴春揉了揉眼,像只貓一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滿臉困倦,一手在床上模了模,像在尋找什麼。

「我的——」慵懶的疑問半途中斷,呵欠打到一半的杜晴春瞪著手中的東西,嚴肅地開口︰「這是?」

「扇子。」負責把東西交到他手中的阮秋色盡責回答。

「誰的?」把玩著方扇,他問道。

「少爺的。」

「不是這把。」杜晴春說完,就把方扇隨手一扔。

「這是新的。」阮秋色眼捷手快地握住他的手,不讓他把扇子丟掉。

望著兩人握著同一把扇子的手,杜晴春就這麼定定地看了好一段時間,阮秋色則是默不作聲,任由他看,卻是一陣心慌意亂。

她為他處理大小事已經成習慣了,排除那些習慣之外的事,沒一件是她能夠無動于衷,冷靜看待的。

誰教他在她心里是「特別」的。

「我要原本那一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

昨夜在她發出暗號後,不出所料的,他受到影響昏了過去,直到現在才醒,所以不曉得原本熟悉的方扇因為是絲帛做的,從書堆里被挖出來時已經破了。

凝視著他固執的眼,阮秋色懷疑自己如果據實以告,他會傷心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

但無論哪個多一點,她都不喜歡,于是回答︰「新的也沒啥不好。」

「但是我要舊的。」他微瞇起眼,握著她的手開始使勁,表達反抗和不開心。

「那把……破了。」拗不過他的頑固,阮秋色遲疑著說出事實。

杜晴春一雙眼珠快要瞪出眼眶,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反應,這反而令她更加戒備。

依她對主子性子的了解,不會這麼簡單沒事的。

「破了?」所以她拿這把沒用的便宜貨來敷衍他?

「是的。」

傲氣少爺的兩道眉如預料中向眉心推擠,擠出一座又一座名為「憤怒」的小山。

啊~啊,他要發飆了。阮秋色兩眼發直地瞅著他的變化,暗忖。

孰料,杜晴春是擺出發怒的神色,等了一下,卻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妳是不是非常討厭我?」

「屬下……沒這回……不,屬下從來沒這麼想過。」阮秋色因緊張否認,所以回答得有些急促,可是听在杜晴春的耳里卻成了被揭穿事實的辯解。

兩人多年來的認知不同,已經造成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的情況許久,偏偏彼此都沒能適時察覺誤會,反讓這種情況變本加厲。

「我知道妳不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我也不在乎,但是我說要那把就是那把!避妳用什麼方法修復它,我就要那把!」杜晴春明白的表現出怒火,掐緊她的手非要留下痕跡或傷害她才能發泄。

他從不向人展現自己憤怒的一面,除了她。

不僅僅因為她有辦法挑起他的怒火,更因為對她,除了怒氣和無力感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

那把方扇,是好幾年前他吵著熱,她為他做的。

就因為是她親手做的,他才那麼的看重、片刻不離身的帶著,即使冬天,即使寒冷。如今她卻因為扇子破了,就隨便拿了把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雜種」便想安撫他?

為何不修好再拿來給他?

一股真心被人踩在腳底的羞辱感,差點讓他破口大罵,只是用這種「稍嫌」粗魯的口氣說話已經算是給她面子了!

他期待的,不過就是她的「真心」而已……

那把方扇,是好幾年前他吵著熱,她為他做的。

就因為是她親手做的,他才那麼的看重、片刻不離身的帶著,即使冬天,即使寒冷。如今她卻因為扇子破了,就隨便拿了把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雜種」便想安撫他?

為何不修好再拿來給他?

一股真心被人踩在腳底的羞辱感,差點讓他破口大罵,只是用這種「稍嫌」粗魯的口氣說話已經算給她面子了!

他期待的,不過就是她的「真心」而已……

第2章

史今書坊,觀書樓,名人錄為杜家聞名天下三絕。

歷代杜家皆以賣書為業。

杜家的書鋪——史今書坊,在長安雖非規模最大,卻是最赫赫有名的,里頭從閑書到禁書,經書到冊,所以喊得出名字、時下最紅火的書冊全都可以再里頭找到。

史今書坊更有一套完善的借閱和二手書換系統,這也是為什麼史今書坊並非最大,卻人人聞之的原因。

除了史今書坊外,杜家更有座為人津津樂道的觀書樓。

杜家的觀書樓,里頭藏了歷代杜家人收藏的書籍,各種各樣,分門別類,任何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主題都有,比史今書坊還要更豐富的藏書,且盡是失傳已久或者絕無僅有的初版珍藏。

若說史今書坊是人人都可以進入的大眾書坊,那麼觀書樓則是王公貴族為了取得收藏,或是別有用途書籍內容的門路,因為覲書樓有著身份識別的規定,並非隨便的人都可以進去。

可惜的是和度假住宅不可分的觀書樓,于前年被一場大給燒毀。

實際上毀壞的部分只有杜家引以為傲的觀書樓,雖有上天保佑他們的損失不多,大部分的書籍都被搶救出來,但在杜家現任當家杜晴春的一聲令下,舍棄了就杜府,吧史今書坊留在長安,整個杜家遷至現在位于鳳翔的新杜府。

如今的觀書樓也和酒觀書樓大相徑庭。

新建的觀書樓。排除舊觀書樓內只有一間書庫房的設計,將珍藏的書籍劃分為珍籍、史料、國圖、繡本和名人錄五大類,而建成五大書庫房。由外頭看起來,觀書樓是由一間獨棟的別致廳堂、五大間書庫房連接另一間更小的書房所組成。

這是在鳳翔的第一個年頭,一切還算順遂。

「啊——好煩哪。」

杜晴春蹺高二郎腿,躺在庭院的巨石上曬太陽,身旁還放著各式各樣的甜品零嘴,供他在嘴饞是不予匱乏。

若說這個世上最養尊處優的人,此刻的杜晴春當之無愧。

可本人卻不見得這麼認為——

「現在不是春天嗎?為何一點春暖花開的氣氛都沒有?冷死人了!真不是個曬書的好日子,是不?」杜晴春對阮秋色埋怨。

面無表情地站在巨石下,處理杜府上不大小事還得看著沒事強說煩的主子,她沒有半點不悅,冷靜干練地將手中請求進入觀書樓的信件分成可以和婉拒兩堆,又抽空回答了奴僕請示的問題,最後才說︰「如果少爺這麼認為,可以把國圖都搬回書庫房里。」

柄圖的分類指的是所以由國家發行、制定的書籍。

臂書樓藏書眾多,書如果不拿出來曬,很容易生蠢蟲或有受潮的問題,所以杜家幾乎一年四季能曬書的時間都在曬。

「我看把那些舊式的書換上新外皮,加上‘萬年紅’好了。」懶散的人似乎總想圖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萬年紅’是一種抹上橘紅色涂料的放蠢紙,其涂料中含有鉛丹,是為劇毒,蠢蟲吃到一口可以立刻道九泉之下參他一本。又因為鉛丹在歷經漫長歲月仍能保持鮮艷色澤,且具有防蠢功能,才被人稱為萬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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