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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戀 第17頁

作者︰夏彤

「媽,相片里的人真的不是我!」她百口莫辯。

「不是你!那又是誰?」

「我想——她應該是白素?!」好像指著鏡子里的自己說,她叫白素,不是藺舫。

「好,那白素是誰?」母親就是存心要逼她到黃河,來證明她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她對答如流。「白素是我同學阿壁的姨婆!」

「哈——」母親的笑聲根刺耳。「你何不說她是你那死去的爸爸的姨婆,那至少有點血親,我可能會比較相信。」

「就算相片里的女孩不是你」母親又說了。

謝天謝地,母親終于相信她的話了。

「那麼相片里那個男的,又是誰?是不是子儀看到的那個痞子?」

她不喜歡別人這麼叫太子,也不知如何否認。

即使她矢口否認,母親仍會叫莫子儀來辨認的,屆時,莫子儀還是會一眼就認出來的。

可是,相片里的人應該是仇劍才對,不是太子,雖然那個人的確長得和太子一模一樣,連穿著及流露出來的氣質都一樣,尤其是他看白素時的神情,就如同太子凝視她時,所散發出未的那股頹廢中帶著溫柔的感覺。

太詭異了,這張相片太詭異了,好像冥冥之中,白素和仇劍的情絲蔓延到她和太子身上來。

「我得打個電話去問一問。」問阿壁,阿壁她應該有線索。

「不必了,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地待在家里,哪兒也不能去,一直到學校開學。」母親奪走她手中的相片,不留任何說話的機會給她,砰一聲,將房門關上。

她像白素一樣,被軟禁了。

第九章

仇劍為何會變成太子呢?她心中的疑惑,仍是無解。難道仇劍和太子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怎麼會呢?明明是不同時代的人物,沒有道理一模一樣,太子就仿佛是從相片中走出來的,那一頭長發,那一身衣褲,那一抹笑容,一如相片中的人。

抑或相片中的人本就是太子?她又想得腦筋打結。不可能,相片背面的署名寫的很清楚,「仇劍和白素」,不是「太子和白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天呀,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藺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徒勞傷了腦子,幾乎想得快炸了,不覺昏然睡去。

睡夢中,她出現在阿壁姨婆住的鬼屋宅院里,一襲藏藍色的過膝旗袍,粘著兩條垂到胸前的辮子,裹著小包鞋的她,踩著細碎步伐,游蕩在後花園里,追著彩蝶滿處飛。忽兒前院的老愧樹枝葉搖晃,似有人攀牆入院,她挨著身躲在屋子的轉角處。來人是個女孩,穿著寶藍色的牛仔褲,跳下牆頭時,一個踉蹌,跌個四腳朝天,不顧得痛,沖到掛在大門內側的信箱旁探看,突然回頭大叫一聲。「阿壁,快來呀,里面真的都是信耶!」

女孩那一回頭,讓她給撞見了正面,她嚇得花容失色。

那——那不是一她自己嗎?

啊——她很用力地大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倉皇跑回後院去,突然太子也從後院的牆頭上躍下來,壓低身子和嗓子,他見了她,伸手緊抱住她顫科的身軀,他在她耳邊溫柔地呢喃著。「白素,別拍!」

太子怎麼叫她白素?!不——她不是白素,她是啊舫。

她仰起滲滿淚痕的容顏,凝視著愛人,輕啟朱唇。「仇劍,別丟下我一個人,帶我一起吧。」

她怎麼會叫太子為仇劍!弄錯了,他是太子呀,不是仇劍呢!天啊,誰來幫幫她解開這一場大謎團。

突地驚醒過來,臉上都是淚,情緒久久無法平復。母親把她房間的電話拆走了,她失去了唯一能與夕卜界聯系的工具,好幾天不吃飯,以絕食自虐的方式表示抗議。

然而她的抗議對母親而言,沒有起任何的作用,徒然和自己肚子過不去,那幾天,因饑餓她都處于一種餓得頭昏眼花手腳發軟的狀態,最後,她只得和五髒廟妥協,放棄絕食這種不仁道的壞點子。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太子了,甚至連他那時而淪桑、時而痴情的聲音也多日末入耳了,好想念太子!

明天就要開學了,不知他此時身在何處?

好想再見他一面!她全身的細胞都在想念太子。

謊言要打電話給老師,請教有關選修課程的事情,母親才同意李嫂拿無線電話讓她撥一通外線。

抓住這個機會,她便拔給阿壁,電話才通,她又騙李嫂剛才晚飯吃得太快了,腸胃不舒服,便抱著無線電話直奔洗手間,蹲在馬捅上輕聲細語。

「阿壁,太子呢?」

「藺舫,明天就要開學了,你怎麼還在牽掛一個不相干的人?」阿壁的語氣憂中帶愁。

「為什麼你也跟別人一樣勢利眼?他只是一出生就注定是個悲劇人物——」藺舫抽泣著。「對我而言,他絕不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你懂嗎?」

阿壁一陣靜默,是被藺舫那祥純然的感情所感幼。「听飛鵬說,太子走了,至于走去哪兒,速飛鵬也不知道,所以一對不起,我幫不上忙。」

藺舫無法置信地緊握著听筒,腦中一片空白。

太子,他就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像個鬼魂一般,忽而飄來和她相遇,之後,又像陣風似地吹到無人知曉的地方,任誰也找不到他了。

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太子——他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再也尋不回了。

當母親找來鑰匙,將廁所門打開時,但見她一臉蒼白如冬雪,六神無主地幽幽對著話筒說︰「你知道嗎?我就是白素,太子是仇劍,只是這回失蹤的人對換了」

她生了一場大病,像度了漫長的一生,那麼久。

**************

穹蒼下,萬物照常生息,無論是怎樣的遭遇,時間,永遠是最好的藥石。

病愈後,母親不願見她失魂落魄下去,提議莫子儀帶她去國夕卜,念書也好,度假也罷,總之,就是不讓她留在國內。

其實她己無欲無求,怎樣都無所謂了,只是堅持要念完這學期,母親拗不過她,才得以回到校園。

餅了一個寒假,同學們都沒變,只她衰老了幾十歲似地。

阿壁從此不敢當著她的面提起寒假發生的點點滴滴,怕她心口那一道傷還未結痴。

那日,兩人走過路樹濃密的仁愛路,夏天的風,自路口吹來,刮起地上的絮絮落葉,也吹動了路旁的

一位行人的褲骨,啪啪作響,引來藺航的注目。

那人背對她,穿一襲寬褲管的喇叭褲,合身的襯衫,一頭隨風飄搖的亂發、發長過肩。

那模祥好像誰呀?她怎麼一時想不起來,定定地注視著。

淚,沒來由地滲出眼眶,它認得那背影。

阿壁見她哭,心慌地找藉口欲帶她走開。

「阿壁,那個人的背影是不是很像太子?!」他環手抱胸,站在路旁,仰望樹稍,像極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太子。

「那個人比較矮一些,不像太子長手長腳的,沒處放似的。」也許一味地回避,反而揮不夫想忘掉的記憶,阿壁這麼以為才答出正題

是呀,她記得太子的長手長腳、也記起他的擁抱,兩手之長,足以交叉她的背後,用他的右手摟住她的左肩,左手摟住她的右肩,像要將她融入他的胸前似地。

後來,一個足蹬高跟鞋的女子,翩然而至,兩人相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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