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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听不到 第6頁

作者︰單煒晴

宗宮海翔比她小,所以論輩分是她的表弟,因為家住日本的關系,在她七歲之前不是她和相良陸斗去找他玩,就是他來台灣玩,但那並不表示因為這些復雜的關系,她就喜歡相良陸斗。

七歲以前,相良陸斗都住在台灣的外婆家,也就是她家隔壁。

說他們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只是或許生活在典型的鄉下小鎮,大家總跟著大人在田野問光著腳玩耍,野性特別重也沒有人管的相良陸斗很快的成為附近一帶的孩子王,每天後面總有一堆孩子跟著跑。

她是個不愛動的孩子,說好听點是文靜,其實就是個內向怕羞的孩子,但是她一點都下羨慕那些在外面跑跑跳跳同年紀的小孩,因為除了不愛動,潔癖也是她的個人特色之一,所以她從不在乎獨自一人待在家里,看書就是她最大的興趣。

偏偏那個討人厭的混血兒鄰居就是愛找她麻煩!

她不出門,他便帶著一打小朋友每天出現在她家門口對著她的房間大喊,要她出來玩,如果她還是不肯出來,他便會按電鈴要她媽媽放行,然後加上他總共十三個孩子在她家玩耍。

有沒有搞錯?那是她家耶!她連奢求一丁點的安靜都不行嗎?

最後她妥協了,只要他們一叫,她再不想也會出門,跟著他們上天下地,亂跑亂鬧,有時候放風箏,有時候玩捉迷藏,其它的孩子完全以相良陸斗馬首是瞻,只有她非常不合群,當他們抓青蛙的時候,她站在不會被弄髒衣服的地方觀看,釣魚的時候,她的釣竿上連魚餌都沒有,因為她不想為了抓蚯蚓弄髒雙手。

發現這種情況,相良陸斗開始特別跟在她身邊,說好听點是幫她,事實上是監視她到底有沒有乖乖配合大家的行動。

她最討厭人家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她有參與就好,不代表需要勉強自己去做那些不愛做的事吧!

而其它同年齡的男生看到這種情況,對她也沒有好感,常常會趁相良陸斗沒注意的時候欺負她,那就是她七歲前的悲慘童年。

至此之後,她恨死那些臭男生了!

七歲那年的春天,相良陸斗離開了。

姚阿姨和相良叔叔決定讓他回日本讀小學,剛听到這個消息,她表面上不做任何回應,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便高興得大叫跳躍,再也不用看到他,是件振奮人心的事。

誰知道小學一年級的暑假,那個可惡的臭男生回來了,還帶著她的表弟宗宮海翔,從那一直到她十歲,那段噩夢般的生活沒解月兌過。

這就是為什麼要忘了相良陸斗這個人對她而言是那麼輕易的事,畢竟那個總是欺負她、逼迫她。讓她怎麼樣都看不順眼的男生,就這麼消失在她面前,再也沒出現,她高興都來不及了,記那麼清楚干嘛?

但是他為什麼在消失了二十年後又突然出現?

「醒了。」

才想著,相良陸斗的臉出現在她黑潤的瞳孔中。

心一顫,她動作敏捷的跳起,往後彈坐,「你怎麼會在我家?!」

沒听清楚她說的話,但她跳超過床沿的身軀他可沒漏看,快速伸手一拉將她帶離開床沿,正巧拉進他的懷中。

嬌軀在懷,他發出滿足的喟嘆。

唉,他真的很喜歡她。

他不知道有記憶的年紀應該是什麼時候,但他清楚的記得三歲時第一次見到她的畫面。

那張圓圓的隻果臉,兩頰總是透著紅潤,她可愛的模樣當下讓才三歲的他了解到喜歡一樣「東西」是什麼感覺,所以他才會一直纏著她。

原以為她應該也會喜歡他,卻一直到十歲才從她口中听到討厭和拒絕。

那真是令他難過的一段記憶。

之後他發誓若不能學好小提琴就不去見她,卻在學習的過程中發現听力喪失的這項事實,讓他見她的時間變得遙遙無期,他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明明他一直都能得到她的消息,也知道她住在哪里,卻總是感覺她離他好遠。

而深知他心意的封家兄弟也暗中替他擋掉封颯月所有可能的桃花,讓如今已經邁入三十大關的她,除了大學時期曾談過兩個星期的短暫戀愛,之後再也沒交過男朋友。

說起來,這里頭其實也有他的私心。

因為他明知道封家兄弟為了和他多年的情誼替他這麼做,卻還是故意忽略她也會寂寞,以前封蒼征還沒結婚時,可以在周休二日和封颯月約出來見個面,排遣她獨自一人的孤寂,可是現在他已有妻子,就算他肯在假日邀約封颯月到他家玩,恐怕封颯月都會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而不願前去。

罷好時間也差不多,他在工作上也有些成就,于是在他和封家兄弟的秘密計畫下,搬到封颯月現在住屋的隔壁。

其實打從封颯月搬進這里之後,他同時就要封家兄弟替他買下隔壁的房子,所有的內部裝潢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完成,只等他搬進去。

如今,他搬進來了,對于窗戶能看到的風景更是超級滿意。

「要抱到什麼時候?」被他抱住不放,封颯月悶悶的聲音由他的胸前傳出。

胸膛傳來的震動感讓他低下頭,正好看到她的嘴一張一合來不及解讀,他連忙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想要我砍斷你的手嗎?」掀掀嘴皮子,封颯月沒給他好臉色。

「那麼久沒見面,給我一個重逢的擁抱不行嗎?」暫時還不想被她發現他听不見,他花了好大的心力去想象以前說這些字的聲調。

「如果你不說這是個重逢的擁抱的話,我會以為你想抱上一輩子。」她差點就認為需要拿刀子砍斷他的雙手,才能掙月兌這個「重逢的擁抱」。

他露出皮皮的笑容,「抱上一輩子也不錯。」

「更正,我應該直接砍死你。」雖然也露出笑,但是她的笑容很狠。

「嗯?什麼?」听不見聲音就是有這樣的麻煩,有時光是用看的,並無法完整了解對方話里的意思。

通常他都是用眼楮看,加上百分之二十的猜測,然後回話。

「總之,放開你的手。」她的食指和拇指在他的腰間掐起一塊肉,用行動和言語表達出她強烈希望他放手。

噢,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他特別凶狠。

「我以為你是成熟的大人。」很干脆的放開雙臂,他輕輕揉著被她捏痛的地方。

「你不也還是跟個孩子一樣。」在她看來,他才沒差咧!

否則他不會這樣對她又摟又抱的,就好像他們這二十年的空白時間是她的一場美夢,而他們未曾分開過,一切才會那麼的熟悉。

「如果你指的是我的臉,我會讓你笑不出來喲。」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又出現在他臉上。

他知道自己女圭女圭臉,但那是遺傳自母親,他沒辦法改變DNA,只好換他命令別人不能嘲笑他的臉。

哦喔,看來他很不喜歡別人說他的臉的是非。

「放心,我沒那麼膚淺,我看的是你隨著時間越見腐敗卻長不大的內在。」她會怕他?怎麼可能?!

「呵,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嘴上功夫越來越厲害,是封阿姨教的嗎?」想她以前就能拐彎抹角的罵人,二十年不見,她的功力只增不減呀!

「好說,我媽常說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糟糕,他發現越來越不能解讀她所說的話,是因為她說話的速度太快?還是平時和他說話的人速度太慢,養成他在無形中依賴別人放慢說話速度的壞習慣?

鈴鈴鈴鈐……

一陣鈴聲響起,不是她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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