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個激情的人，這樣的溫馨，其實也不錯，只要她下貪心的話。
她一口一口吃著咖哩餅，說著彼此工作方面以及生活上的瑣事。
辦公室里，時時听得到兩個人的笑聲。
這天晚上，好久不見的許佳卉特地約了周念隻，到她淡水新搬的住處聚會。
許佳卉的新住處，視野良好。周念隻站在窗戶邊，一面吃著許佳卉準備的晚餐，一面看著夜景。「好漂亮喔！」周念隻忍不住羨慕地說。
「早一點的話，還可以看到夕陽落下。」許佳卉有點得意地說。
「真棒！」周念隻轉頭看著她。「這里的視野這麼好，租金一定不便宜吧。」
許佳卉嬌媚地一笑。「James出的錢，我也搞不清楚。」
周念隻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喔！」
許佳卉說道︰「這里大多數的家具，也是他主動買給我的。」
周念隻听得出她或多或少有炫耀的意思，她也不以為意，反正她的物質需求向來不高，好朋友有好的對象，她也覺得挺好的。
周念隻一笑。「這樣听來，妳和James很好嘍。」
「我真的很滿意他。」許佳卉露出了一臉幸福的表情，笑嘻嘻地問。「那妳和程伯仁也還好嗎？」
周念隻用力地點頭。「很好。」
因為許佳卉不喜歡程伯仁，所以周念隻雖然和許佳卉說過他們倆在交往的事情，但不大會主動說明細節。
許佳卉拉著她在窗戶邊的大沙發坐下來，問道︰「他都買些什麼東西送妳？」
周念隻一笑。「沒什麼特別的，如果我們去逛街，我想買什麼，他就會送我什麼。」
「喔。」許佳卉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那他都帶妳去吃什麼？」
周念隻臉微紅。她很難以跟許佳卉說，都是她拉著他去吃便當。她隨口敷衍地說︰「很一般，沒有什麼。」
為了避免許佳卉再繼續追問下去，周念隻索性反過來問許佳卉。「那James都帶妳去吃什麼？」
許佳卉眼楮一亮。「很多啊！鎊式頂級料理、有名的bar，他都會帶我去。James是個美食家，跟著他吃的都是最好的……」
許佳卉說得興高采烈，周念隻面帶微笑地听著，適時地回應許佳卉。「這樣說來James蠶很有生活品味嘍。」
「沒錯，而且他超浪漫。」許佳卉臉突然紅了。
「怎樣？」周念隻笑嘻嘻地追問。
雖然是在自己家中，許佳卉還是壓低了聲音。「他會帶我去很特別的賓館，他很會營造『那個』的氣氛，而且，他很會玩。」
周念隻微紅著臉說道︰「那妳果然很『性福』了。」
老實說，就這一點，她還真有點偷偷地羨慕許佳卉了。
許佳卉帶起嫵媚的笑。「有時候，我們會把燈關了，從沙發一路翻滾，在月光下『那個』。」
周念隻笑得有點尷尬，因為她正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這是「前戲」的地方，還是「好戲」上演的地方。
許佳卉突然問道︰「那妳跟程伯仁呢？」
周念隻紅著臉，敷衍地笑著。「哎呀，這沒什麼好講的。」
程伯仁第一次談戀愛，自然也還「原封未動」。她總不能為了增加他的經驗，請什麼「專家」來指導他吧。
「害羞嘍。」許佳卉嬌笑。「人家都跟妳說這麼多，妳怎麼都不跟人家說。」
「這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啊！」周念隻打哈哈地說。
沒想到，許佳卉突然說道︰「他該不會還沒做過吧？」
周念隻張大了眼楮不說話。
許佳卉憑著周念隻之前的介紹，以及自己和程伯仁接觸過的經驗，猜測程伯仁應該是個「處男」。
許佳卉嘖了一聲，說道︰「男人什麼都不會，很難帶耶！」
周念隻不大高興地沈下臉。「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妳不會還抱著女人得是處女，但男人一定不能是處男的想法吧？！」
「不是啦。」許佳卉趕緊說道︰「這種事情，兩個人都有經驗，比較好溝通嘛！」
周念隻臉色還是很嚴肅。「面對這種事情，每個人的態度都不同，但個人的選擇應該被尊重吧。」
「妳不要這麼凶嘛！」許佳卉低聲求和。
周念隻看了看許佳卉，緩了緩情緒，扯開一抹笑。「這都要怪程伯仁，因為他對我很好，在他面前，怎麼耍脾氣都沒有關系，所以害我現在脾氣越來越壞。」
許佳卉跟著一笑。
周念隻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覺得胸口舒服多了。她用這種方式告訴許佳卉，跟程伯仁在一起，她覺得幸福快樂。
「我替妳感到高興。」許佳卉說著。
「謝謝。」周念隻一笑。
許佳卉的語氣一轉。「不過我想有人可能要很傷心了。」
「誰啊？」周念隻好奇地問。
「李杰。」許佳卉老實地說。
周念隻的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那種感覺，幾乎要讓她整個人跳起來。
李杰是她大學時候的男朋友，她愛他愛得很慘。
他帶給她很多的快樂，也傷她傷得很重。
那時候，他不顧他們的感情，執意要出國念書，幾乎讓她崩潰。
好不容易，她才走出那段傷痛，決定要徹底地忘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過了這些年，這個名字對她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許佳卉說道︰「那天，我是在James參加的健身俱樂部遇到他的。他看到我，就不斷地追問著妳的消息。」
周念隻冷冷地一笑。「請跟他說，我目前過得相當幸福快樂。」
許佳卉抿了抿嘴。「念隻，我說一句話，妳不要生氣。」
周念隻看著她。「什麼話？」
「在我面前，李杰是真的顯得很懊悔。」許佳卉說道︰「就我對妳的了解，他是個能帶給妳快樂的情人。」
周念隻斷然地說︰「多少的快樂，就是多少的痛苦。」
「可是，現在他已經回國，情況不一樣了。」許佳卉說道。
周念隻接口。「當然不一樣，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可是……」許佳卉吞吞吐吐後，還是說了。「最適合妳的人，也許還是李杰。我當然知道程伯仁對妳很好，但是，我總覺得妳眼中少了一點夢幻。」
周念隻站了起來，說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樣感覺的戀愛。」
許佳卉也跟著站起來。「妳不要生氣，我只是關心妳，沒有其他的意思。」
周念隻微扯嘴角。「我也沒生氣，只是想馬上回家而已。」
說完，她把手上的東西往旁邊的小茶幾一放，大步地離開。
沒幾天，周念隻和程伯仁又約在便當店吃飯。
這附近的便當店，他們幾乎都吃過了，就是沒看到周念隻說的那個小朋友。
程伯仁看周念隻今天的話特別少，問道︰「妳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沒看到那個小朋友，所以心情不好？」
周念隻打起精神一笑。「不是的。」
那天和許佳卉討論過關于李杰的事之後，她就開始心神不寧，腦中總是混亂地回蕩著兩人的對話，以及她跟李杰的那段過往。
不過這些事情，她不知道要怎麼跟程伯仁說。
她看了看程伯仁，目光幽幽的。
程伯仁帶起笑。「吃飽後，我們再去植物園散步。」
周念隻搖頭。「我不想再去植物園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對于他們兩個這樣的約會模式，有點不耐煩跟恐懼。
他們總是吃相同的東西，總是去相同的地方，他們才談沒幾個月的戀愛，新鮮的感覺卻已迅速地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