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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玉玲瓏 第25頁

作者︰黑潔明

「我們單獨待在島上也是不合禮教的。」他攪緊她,抵著她的額頭沉聲提醒。

她一听,淚水立刻蓄滿了眼眶,突然覺得萬分委屈。

「我不想惹你哭的……」他懊喪的蹙眉,輕柔的抬起她的下巴,拭去她的淚。「水家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會因此看輕你的。再且,我們已經要成親了。」

「我們沒有要成親。」蘭兒咬了咬下唇,輕聲反駁。

「有。」他神色自若的帶著她走到窗邊。

「沒有。你該娶一位更合適的姑娘。」她郁郁的說,完全沒注意到他已經坐了下來,還把她抱到腿上坐好。

合適?又是這兩個字!他瞇了下眼,不悅的問︰「怎樣個合適法?你到底認為我該娶怎樣的姑娘?」

蘭兒悶悶的低垂眼簾,緩緩道︰「你值得一個更勇敢溫柔、更堅強大方、更精明干練的姑娘,一個年紀比你小一點的姑娘,就像……」

「就像什麼?」赫連傲問這句話時聲音平穩,但若是蘭兒抬首看他一定會嚇掉半條命,因為他的臉色已經可和十年老鍋的鍋底媲美了。

「就像……水家姑娘。」她十指緊緊抓著膝上的衣裙,忍著心痛,囁嚅地說。

「水家姑娘?你指的是哪一個?那位沒大沒小、不知死活、被人寵壞的丫頭?還是那位滿臉冰霜、一身寒氣,像掛著一副死人面具的冰山?」他沒好氣的嘲諷著,怎麼想都覺得還是蘭兒比較好。

她詫異的抬首看他,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久久才道︰「你別這樣說人家。」

「我說錯了嗎?」他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一邊抓起她的小手,要她放開被捏皺的衣裙。

「無霜姑娘很有膽量,人又可愛……」她任他把玩著縴縴玉指,試著幫水家姊妹講些好話,「水藍姑娘行事得體,樣貌更是沉魚落雁……」

「膽量?現在是要娶妻又不是要征兵上戰場,我娶個膽量好的妻子做什麼?至于可愛,我半點也看不出來那丫頭有哪點可愛了。」他半點不留情面的批評,說著說著,雙唇越來越靠近她的耳畔,吐著熱氣道︰「另一位美則美矣,可惜沒有溫度。我可不想抱著冰塊上床。」他收緊臂膀,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吻。

「啊!」蘭兒嚇了一跳,撫著臉,臉紅心跳的望著他。

「我喜歡你身上的溫度,還有這淡淡的清香。」他在她璧玉般日暫柔滑的頸項上嗅合著,聲音瘠癥,「我喜歡你全心全意信賴我的樣子,我喜歡看你動不動就羞紅的雙頰,我喜歡你的心神無時無刻都放在我身上,我喜歡你總是看著我、跟在我身邊。」

他這番露骨至極的話可把蘭兒整張臉都燻紅了,連脖子、耳朵都紅了起來。

「我……我……」她小嘴張了張,卻說不出其它的宇。

赫連傲捧著她的臉,強迫她正視他的雙眼,正色的道︰「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不需要更精明干練。不需要更落落大方,不需要更加厲害-也不需要你武功高強,更不需要你把我推給別人,或是幫我物色妻子。我喜歡你原來的樣子,我要的就是你,就只有你而已。」

「可是……」她滿心感動,不敢相信幸福如此簡單就降臨,哽咽的還想再說。

「沒有可是。若有,便是我的身分配不上。你認為我的身分配不上嗎?公主殿下。」他嘴上謙恭,臉上可不是那麼回事,篤定的很。

她小手輕只住他的唇,「你知道我早不是了。是我配不上。」

「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他抓住她的柔萋吻著,雙眼直視著她,「就算今天你仍是大唐公主,我就算用搶的,也要把你搶來。再說你父皇早把你許給赫連家了,娘不可能讓爹納小妾,所以你注定了就是我的。」

蘭兒羞得想把手抽回來,窘迫的道︰「我已經不是公主了,那不作數的,你不能混為一談。」

「那好,你現在是秦若蘭,欠了我,一、二、三……」他還真舉起手算給她看。

蘭兒慌亂的抓回他的手,「別算了!」

赫連傲任她兩只雪白小手包著他一只黝黑的手掌,不忘湊到她耳邊調侃道︰「我竟然數不完這八年來我救你的次數。你欠我的命嫁十次都還不完,我看你、永世不能翻身了。」

「你好……無賴!」她紅著臉嬌噴道。

「只有我娘子才看得到我要賴,換做別人我才懶呢。愛哭鬼。」他點了下她的鼻尖,暗示她不知好歹。

「我已經不哭了。」她吸吸鼻子,以為臉上還有淚,想抬手擦去。

赫連傲忙握住她的手,「別擦!我是見不得你掉淚,因為那會讓我很難過。但我更不想你傷心的時候躲著我偷偷掉淚,我寧願你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懂嗎?」

蘭兒詫異的望著他,「我以為你……嫌我煩。」

「是很煩——」

蘭兒一听,立刻黯然神傷的垂下頭,卻听他繼續說——

「你每次都哭得我心煩意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你知道……」他尷尬的看向窗外,「我娘很少掉淚,我不太知道怎樣去安慰別人,所以才會……呃,才會……」

「才會叫我「不準哭’。」她意會的幫他接話。

他僵了一下,雙眼仍盯著窗外的水榭亭台,「我很……抱歉。」

蘭兒伸手輕觸他的臉龐,將他的臉轉回來,「別說抱歉,不用說……抱歉……」

赫連傲一轉過臉就發現她又哭了。他的心緊揪著,一邊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一邊說︰「你真的好象水做的。也許你該改姓水才對。」

蘭兒含淚輕輕搖了搖頭,凝望著他,「不,我要姓赫連。」

他呆了一下,跟著才猛然抱緊她,埋首在她頸窩,哽咽的說︰「對,你要姓赫運。我是個呆子!」

蘭兒越過他的肩頭,看到湖上有兩只粉蝶在空中翩翩飛舞,臉上浮現一抹微笑。「不,你不是……」

想當然耳,這次沒听到他反駁的聲音。

他的無聲,引發她另一朵微笑。

這個驕傲的男人呀,想來她必須一輩子在他每次不小心說出真話時,平撫他的自尊,為他留點顏面。

她會很樂意這樣做的,十分樂意……

小軒窗,下弦月,無風。

這不是個動手的好日子,也不是個動手的好地方,但他別無選擇。

刀,是好刀。

刀緣在月光下泛著一抹寒光。

他需要一把好刀,一把見血封喉的好刀。他斂眉凝神,專注的輕撫手上的刀;這把刀夠好!

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就是趁那一男一女酣睡之際動手。

拿起桌上的面具,他緩緩戴上它,系緊繩線,讓它緊緊附著他的顏面。

月光移進室內,他抬首,握刀。

戴上了這張面具,他便已無路可退。

一張猙獰的鬼面赫然顯現!才一眨眼,室內已無人跡,他潛入黑暗之中,往客房而去。

屋內無燈火,屋外卻被月光照得滿地微銀。

他無聲無息的挑開門閂,閃身而進。床上人未動分毫,顯然未普驚覺有人闖入。月光、鬼首、寒焰刀!

刀出,砍的是頸項,刀落處卻非床上佳人,而是右方來刀。

兩刀相交,迸出銀亮火光和刺耳的聲響。

他早該猜到這人不會坐以待斃,但他沒時間了,所以靠的是那百分之十的運氣;顯然地,他今晚運氣不好,進屋便察覺到從右方撞來的猛烈殺氣。

殺手請求的是一擊必殺,一擊不中其勢已弱,該退!但他退不得,因為對方和他勢均力敵,他若于此時一退,死的必定是他。

兩人再出一刀,激出更大聲響,幾乎是同時的又推出一掌打向對方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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