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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夫娘子 第17頁

作者︰梵容

「回來就好!咳咳!咳咳咳!」王汗突然咳個不止。

郁干狂趕緊扶他坐下,班襲探問︰「我略懂醫理,倘若王汗不介意,能否讓我為你把脈?」

王汗微笑搖頭,「你真是個能于的孩子2不過我的身體自己有數,算了吧!」

「父汗!襲兒熟習漢家藥理,你就讓她看看吧!」郁于狂勸道。

「好吧!」王汗伸出手。

班襲進氈帳後看到王汗臉呈于紅,雖力持沉穩,氣息虛弱;加上間雜不止的咳嗽,便心生不妙,這會兒眾人盡退,她才有機會為他診脈。

她的指尖尋到了王汗跑中的寸口、關上、尺中三脈,唉!脈象疲軟……實已病人膏育、直達心肺哪!

郁于狂見她秀眉輕蹙,便著急地問︰「如何?」

「痰廖深人肺髒……」她遲疑了會兒才說︰」如果王汗願意開刀治療,或許還有幾分機會。」

王汗相當訝異,「你會開刀?」

「會。」班襲堅定地說︰「先祖由宮中攜出典藏醫典,班襲熟讀華陀醫經,自信能拿刀無礙。只不過……」她突然停住。

「不過什麼?」郁干狂見她如此,神色也緊張起來。

「如果早三個月開刀,有九成把握痊愈。」班襲很遺憾的望著他們,如今已經誤了最佳時機,恐怕只有六成希望。」

連她都沒有完全把握可以治愈父汗的病!郁干狂神色益發凝

重。在契丹傳統里,刀傷是大忌,開刀療法對族人來說更是不可思議的。只有六成的把握,該不該勸父汗一試?

倘若失敗又該如何?他望向班襲,她輕輕搖頭,他的心直沉入地底——她的意思是……王汗會立刻有生命之憂!?

他們交會的眼神沒逃過王汗犀利的目光。

「咳!」王汗咳了幾聲,豁達地說︰「生死有命,你們別再為我的病操心了。」

「父汗!」郁于狂緊握著拳,豁出去地說︰「只要還有一線機會,就請你為契丹一族保重!」

「咳!咳!孩子,我不在意能當多久的王汗,在意的是契丹的強盛與否、以及族人是否能安居樂業。咳咳!」一連串劇咳打斷了王汗的話。

郁干狂趕緊替他拍背順氣。

王汗慈藹地望著班襲,「孩子,你既然精通醫理,能看出本汗還有多少時日嗎?」

班襲峨眉緊鎖,為難地說︰「僅以藥物控制……大約還有數月的時間。」

「咳,那就夠了!薩滿婆的祈福及藥草,只能替我維持不到一個月呢!」王汗欣慰地點頭,拍拍愛子的肩頭。「我兒,我以為等不到見你最後一面,如今不僅見到了你,還看見你帶回心愛的女人,已經夠滿足了。」

「父汗……」郁干狂單膝跪下,一臉沉郁。

王汗扶他起身,「我兒,現在我最後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們兄弟和睦相處,以你的智能,能辦到嗎?」

「孩兒謹遵父汗教誨!」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王汗轉向班襲,「孩子,從此刻起,就有勞你替本汗著藥了。」

「班襲知道。」

王汗又是一陣狂咳,見嚇壞了他們,眨眨眼,俏皮地對班襲說︰「孩子,可別學薩滿婆專熬些苦苦藥汁來折騰本汗呀!」

知道他想沖淡郁干狂的憂心,班襲法笑回答︰「遵命!」

王汗向後躺在氈用上,無力地揮揮手。「我想休息了,你們退下吧!」

郁于狂望著王汗閉上的雙眼,輕輕替他蓋好羊毛暖被,才牽起班襲的手悄悄退出王帳。

走出王帳後.班襲朝帳前侍女交代幾聲,並趁他不注意交給侍女幾包藥。

郁于狂挑眉詢問。

「帳里沒人,我讓她進去侍候。」

郁干狂點頭,「一路奔波你也累了,我帶你去歇息。」

王汗等他們走遠.才放心猛咳,嘔出一口鮮血!

侍女著急地上前.「王汗,」

「咳!沒關系、沒關系!」王汗拭去嘴角血跡,「別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班姑娘說這藥粉能讓王汗順順喉間的癢,比較不會因為咳得厲害而嘔出血。」

王汗接過侍女手中的藥包服下,頓覺喉間清爽無比,不再有陣陣咳意。

這個班襲真是個聰慧的女子啊!

他的時日不多了,王汗的位置該傳給誰呢?

如果堅持傳給狂兒.忠于阿古納的部落會效忠狂兒嗎?好不容易整合的契丹一族是不是又走向分歧?

唉!王汗虛弱躺回氈榻,心里仍為傳位予哪個兒子而憂心著。

都于狂帶著班襲回到他的營帳,昔日的手下幾皆在帳前。

「二王子!」

部于狂微笑致意,「各位久別了。」

「二王子是回來接任王丹的,對不對?」

「他也配!」阿古納及他的親信走過來,鄙夷地說︰「這個營區是尊貴的耶律氏族的營區,你忘了自己已經改姓郁干了嗎?」

「是啊!姓郁干的不配待在這個營區!」阿古納的親信立即附和。

「你們!」郁干狂的部屬們皆拔刀相向,「不許對二王子無禮!」

「住手!」郁干狂右手一抬,訓練有素的部屬們皆束手退在一旁,不過仍狠狠瞪著阿古納一行人。

郁于狂眯起鷹目.「是該了結咱們之間的恩怨了。」

「我隨時候教!」阿古納也不退縮。

「到營區外,別驚擾了父汗!」郁干狂說。

「走!」

「二王子!」沒經他同意,忠心耿耿的部屬們都不敢妄動。

「你們留下。我們兄弟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

班襲向前一步,「我也去。」

郁干狂深情款款地望著她點頭。

阿古納瞄了眼這美麗有余、卻嫌瘦弱的漢族女子,不以為意的對著他的親眾說︰「你們也留在這里,我要單獨跟他斗上一斗。」

他們三人魚貫走出營區,只留下雙方的屬下互相監視對方。

來到營區外的草原,阿古納首先開戰,「你不該回來!」

郁干狂將班襲護在身後樹下的安全地帶,昂身走向他,「父汗病危,我為何不能返回?」

「你是為了看父汗最後一面,還是為了王汗的位置?」阿古納譏消問道。

「這與你無關。」郁于狂對他的嘲諷根本不以為意。

阿古納氣憤地揮揮手,「如果你不回來,剛剛就會決定我為下任王汗,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強求也強求下來。」郁于狂突然一改優閑態度,眯起眼,「我們該算算你三番兩次的偷襲之仇了吧!」

被截破的阿古納有些狼狽,猶兀自狡辯︰「你沒有證據證明,我曾經暗殺過你!」

「是沒有證據。」郁干狂輕松地說︰「我要的不是公道,而是與你來場鮑平的決斗。你敢嗎?」

阿古納冷哼︰「有何不敢!」他經歷兩次受傷,即使復原再好,也無法迅速恢復以往雄風,他應付起來絕對綽綽有余。「假使我勝了你——」

「我退出王漢之爭,並且會全力輔佐你。」

阿古納很滿意。「好!沖著你如此爽快,我也可以給予同樣的承諾。」就不相信已經休息養生一陣子的自己,會贏不了帶傷及兼程趕回的他。他拼了!

「我以海東青為誓。」郁干狂舉起右手,「今日一戰如果輸了,將退出王汗之爭。」

「我以豐貂馬為誓。」豐貂馬是耶律氏族的吉祥物。阿古納同樣伸出右手起誓︰「今日我若敗了,與郁干狂恩怨就此一筆勾消,並將誓死效忠!」

郁干狂滿意地點頭,諒他再奸詐,也不會違背對豐貂馬的誓言。

漠上吹起一陣風,吹動對峙兩人的衣角。

馬兒仿佛嗅到肅殺之氣,張望後動動耳朵,紛紛退到草原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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