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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子萬事通 第24頁

作者︰葆琳

「別開玩笑了,你到底要把我載到什麼地方去,傅迪渥!」

「我說‘天涯’的話。你會怎麼辦?」

「我就回你‘海角’!拜托,這又不是說相聲猜成語。」水嵐嘟起嘴,雙手抱胸,看樣子他是絕不會告訴她,這車子要開到什麼地方去了。

「安心吧,我保證不是個你陌生的地方。」

水嵐這下子被他激起好奇心了,何謂「不陌生」的地方?他家或她家嗎?總不會是什麼國父紀念館、中正紀念堂之類的地方吧?車子就這樣在台北市區的馬路上穿梭,由吵雜的市中心漸漸行往郊區……

嗯?好眼熟的一條路,這不是……水嵐眼前浮現的片段,是曾經塵封于青春相本中的一幕。身著藍色學生裙與白色短袖襯衫的自己,故意斜背書包耍酷的年代,把不準邊走邊吃的校規踩在腳下,邊吃冰棒邊和朋友聊著昨天所看的新聞,還說著老師的壞話。

「DD,你……」訝異地張開嘴,水嵐沒想到會來到這里。

「很令人懷念吧!還記得這座天橋嗎?每一次你都因為直接穿越底下的大馬路,而被訓導主任逮到,被罰站在馬路邊指揮交通呢。」越接近過去求學時代的校區,四周的景物也越加讓人熟悉。

「而每次你都會裝作不認識我,無視我向你發出的求救訊號。」就連重新翻開的舊帳,也洋溢著濃濃的懷舊之情,令她發出會心一笑。

「那是先觸犯校規的人不對吧!是朋友就有義務要規勸你回歸正道,對你視而不見那是為你好。」

「是啊,你是學生的好模範.老師心目中永遠的第一。」水嵐順水推舟地開個輕松的玩笑。

「那不過是我比一般學生更懂得作表面功夫而已。大家都被我騙了,真正的我根本不是什麼好學生,充其量是個自掃門前雪的獨善其身者而已。」迪渥卻苦笑回應。

就像被一根刺突然梗住喉嚨,不上不下的,是多年累積下來的漠視形成的愧疚在這一刻發酵了嗎?水嵐不禁想要大聲疾呼他錯了,自掃門前雪的不光他一人,她也是,當年隱約能看到他背負著什麼陰暗的包袱,她卻以「每個人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為理由,撇開臉不去看。

「你就不一樣了,雖然老愛打破規矩,老愛頂撞老師,可是對每個人都露出真心的微笑,朋友有難也是古道熱腸的伸出援手,在我看來,你的人格絕對比我這種偽善者好多了。」

他的話只令她更無地自容,以蚊子叫的聲音喃喃地說︰「我才沒你說的那麼好,只是個不自量力的小表,專門闖禍而已。」

「哈哈,這讓當年的老師們听到了,不知會有多麼感慨呢!暴暴嵐果然長大了。」他說著,把車子停在巷口。「吶,我們到了,我還以為會有點改變、想不到這里和我們畢業的時候一模—樣呢。」

仰望著漆黑的門,離開台灣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這里的水嵐,心底泛著一股思念與感傷的情緒,中學三年就是在這兒度過晨昏的呢!

「要不要進去?」他提議。

水嵐吐吐舌。「被捉到怎麼辦?」

「就說我們這些畢業生想重溫一在母校的回憶啊。」推開車門,繞過車頭,難得積極的拉她下車,迪渥說。「來嘛,可別說你長大之後就忘了惡作劇的方法。」

拗不過他,水嵐被動地下了車,兩個人略過大門的警衛室,從沒有人看管的側門翻牆進入。

***

以筆形手電筒照路,他們一一逛過了舊音樂教室,生物教室,甚至導師辦公室。水嵐想起從前的點滴,恢復過去的冒險精神說︰「啊,這里、這里,這就是以前教我們英文的老師嘛!想不到她還在這兒教書啊!要不要留張紙條跟她說聲嗨啊?」

「拜托,我們現在可是非法潛入,你想留下證據嗎?」

「有什麼關系,英文老師人很好,絕對不會把我們送法辦的。」

「原來你就是吃定了她人很好,才會故意挑她的課補眠,每一次都在課堂上呼呼大睡啊?」

「嘿嘿,那時候我要是知道自己會移民美國,就不會睡得那麼熟了,到了那邊之後和小學生們一起從頭學習那些蝌蚪文,說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

「你還懂得‘丟臉’這兩個字怎麼說,才令我吃驚呢。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把丟臉當成吃飯一樣,三餐不忘的人嗎?」

「臭DD,你說這話是想討打吧!」

「哈哈哈!」

兩人在空蕩漆黑的辦公室內追逐起來,忘形地發出嘈雜的聲音。

「是誰在那里?」值勤巡邏的人以特大號手電筒的強光,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照射過來。

迪渥迅速地拉著水嵐往桌下一藏。

喀噠、喀噠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水嵐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會不小心笑場,真被人給活逮,那就很難看了。DD一定比她還緊張吧?懷著嘲笑意圖的抬起眸,在一剎那間掉入他黑艷雙瞳所編織出來的魔網中……

千言萬語,都化為虛無的黑暗。

水嵐忘記身在何方地放下雙手,當他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時也沒有逃離,唇上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時。她默許地閉上雙日艮。

「奇怪,沒人嗎?八成是我看錯了。」巡邏的人以手電筒隨意的照過幾個角落,找過一遍之後,見沒有其他異常之處,便走出了辦公室。

「喀!」門被輕輕地帶上。

「嗯……」

溫柔的吻在解除警報之後,一口氣轉為滿帶侵略的熱情,銷魂的熱氣游走在水嵐的四肢,纏繞著她的理智,融化她最後的遲疑。

什麼青梅竹馬、多年友誼或是他們不該這麼做的種種理由,全都拋到腦後去,現在的他是個擁有無敵魅力的男性,而她也不過是終于釋放自己女性渴望的女人,彼此吸引而互相陶醉在對方的懷抱中,是再合乎生物法則不過的。

「水嵐……」

他輕呼著,綿密的吻從她殷紅的唇漸漸延伸到她的臉頰、耳後,她睜開半迷蒙的眼,映入的是他俊秀得教人心悸不已的容顏。真讓人不甘心,曾幾何時他已經這麼深地侵蝕她的視覺,破壞她的視神經,如今看到別的男人時她絕對不可能不拿他來作比較,而比較的結果——不必想也知道。

當你有了最好的,誰還需要次好的?

「……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她呢喃著。

「什麼不公平?」他咬著她的耳垂問。

「我要是變成睜眼瞎子全都是你害的。」她的兩手攀著他的頸項,也不甘寂寞地玩弄起他的襯衫領子。

「嗄?」他拱起無辜的雙眉。

「瞧,還裝可愛。」掐住他的兩邊臉頰,水嵐氣憤地說。「就是你這張臉壞!從以前身邊就有你這等長相的家伙跟著,而且性格還好得不得了,怪不得我每談一次戀愛就踫壁一次,現在我終于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傅迪渥,你干麼把我的眼光養得這麼刁?說啊!」

「那我去整容……」

「你敢?你敢讓哪個蒙古外科醫帥踫一下這張臉的任何一個部位,我馬上去放火燒了那間診所!」

「那你要我怎麼負責?」好氣又好笑地問。

「一輩子都給我維持這張臉皮,不許老!」她蠻橫地說。

他傷腦筋的大嘆一聲。「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辦不到啊,暴暴嵐。」

「我不管,不然你為什麼要吻我?為什麼要挑釁我?為什麼要讓我發現你是這麼、這樣、這該死的帥?還讓我發現從此以後沒有這張臉可看,我的眼楮會多麼地寂寞?」簡直和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沒兩樣,她克制不了自己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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