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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男?怨女 第10頁

作者︰安琦

不覺,她苦笑。「每次都瞞不過你,你可以當我肚子里的蛔蟲了。」

他沒繼續追問,因為他不想破壞當個旁觀者的身分和他等著她自己說。

安靜了一秒。「哈!要你當我肚子里的蛔蟲,可能也沒地方裝,因為我的身體里還有個家伙。」也許是天氣太寒,她的笑話冷颼颼。

家伙?「他答應了?」

答應?何其艱澀的兩個字,要那男人負責,對她來說根本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求人不如求己。「我要這個小孩,即使他不要,我也要將他生下來。」

還在肚子里可以耍賴,生下來她就不信他不心軟!

棒著線路,尚美男可以听出她的不平、她的怨尤。

「一直以來,我做的決定似乎都只是為他,他高興我就做,他不高興我就做……或許我可以遷就這種自古以來就被人墨守著的規條,但惟獨我肚子里的這一塊肉,我不會再依他了!」

「你想當單親媽媽?」

「怎麼,連你也懷疑我的能力?」近似歇斯底里地反問。

「沒所謂懷疑,我只是擔心你肚里的小孩,他的未來不會是快樂的。」這一點,他何以這麼篤定?因為他自己就是個非婚生子。

縱使此一時彼一時,且情況微有差異,但同理可證。

二十七年前,他年僅十六的母親在鄉下和同村的有婦之夫生下了他。

由于當時民風純樸,未婚媽媽承受的異樣眼光更勝于今,在不能忍之下,他滿周歲時,他母親就丟下他,另尋未來去了。

現在的大姨媽,是大了他母親十余歲的親姐姐,她的名字就填在他身分證上的雙親欄,背負著他母親應負的責任。

在他進入中學後,大概是心理壓力,那將他視如己出的大姨媽認為他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權利,于是便告訴了他,那出于善意隱瞞的一個童年真相。

罷開始,他無措,再過來,他不平,不平為何同儕皆有父有母,為何他偏就要出生在一個不能完整的家庭?雖然父母都仍在世上,但是卻有形同無呀!

或許是年少氣盛,這些讓當時的他視為污點的身世,無形中迫他走向自暴自棄。

他曾經經歷過逃學、蹺課、一再轉學的日子,記過和留級如同家常便飯,有一度還夸張到差點被退學,若不是他姨媽四處奔走找人懇求校方,他到最後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留校察看,甚至連延畢的機會都很小。

若說他現在擁有安定,該都是他大姨媽給的。有她才有他,有樂天、熱心的她,才有今天不再將背景當借口來

逃避現實的他。

他能在命運的歧路愈走愈偏之前做回自己,是他至今的最大好運。

「不會快樂?」她失落,因為她認同他話里的一部分,但骨子里的倔卻還是迫使她忍不住反駁︰「如果他真的不要這個孩子,而我……而我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沒辦法再一個人養這個孩子,頂多再找個男人就也解決了。」

昂氣的話未出口,她就已經開始後悔有這個想法;等字句吐了出去,她更是開始瞧不起自己。

要那個男人,剛開始是為了他的優渥經濟,但漸漸,她卻發現自己愈陷愈深。

早在和他一起之前,他就已經言明自己已經有了對象,未來和他結婚的絕不是她;但為了賭一口氣,為了證明她的魅力,她仍是孤注一擲……

人不信邪死得比較快,但她卻偏偏徹底不信邪。夜路走多遲早一天踫上鬼,可她卻寧願走慣走的夜路,即使已經與鬼同行。

若真要歸咎誰,那就歸咎于她的反傳統,她的反骨吧!

「你愛他,對不對?」

直到尚美男一矢中的;話筒對方的人才被迫面對她一直無法肯定的事實。只是她卻嘆,嘆了解她的竟不是她孩子的父親,現在她愛著的那個男人。

這是命運故意的捉弄嗎?還是對她不信邪的懲罰?

心頭悸動,卻拉不下面子,她佯裝不在意︰「我愛他呵?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說,可見那幾年的相處,你對我的了解仍然不夠,難怪……」

「難怪你會每每傷了自己。」她低語,像在嘆氣。

「什麼?」

「你和我一樣,並不了解自己,所以才會將自己傷得遍體鱗傷。」耳邊傳來雨滴打在窗框上的聲音,他抬頭看向外面。

窗外有著孤獨的路燈一盞,昏黃的光線下,是寒夜里錯落而下的雨絲。

「還記得一次無聊的聖誕夜,我們做過的一件無聊事。」他提。

她嘴邊哼笑,沒回應。

他繼續說︰「那一次我們做了雜志里的一個性向測驗,題目是︰‘你(妳)的她(他),是屬于如何愛人的人?’你……還記得我們兩個分別測出來的答案嗎?」

其實答案早在嘴邊,但卻經過了好幾秒的沉默,她才飄渺地說出來︰「我們兩個答案是一樣的,書上說,你(妳)的她(他)是個能為愛犧牲一切,甚至自己生命的人。看完、我們還異口同聲笑說,這是什麼狗屁答案,一點都不準!生命是無價的耶!為了你(妳)而犧牲?!」

听完,尚美男輕笑︰「你沒忘記嘛!」

「因為答案實在呆,所以記得特別牢。」她椰榆。「不過這麼無聊的事,你還提它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說,這個答案並不是全錯,錯只錯在當時我們愛著的,並非就是那個能讓彼此付出生命的那個人。」

答案沒錯,錯只錯在他們當時愛的,並非就是那個能讓彼此付出生命的那個人。

當時的不是,那麼現在的呢?她會肯為那個男人丟了性命嗎?她真的已經愛到不可退的地步了嗎?

尚美男的話,簡潔卻寓意深遠地傳進她的耳里,今原本讓雨淋得發抖的她,更覺冬意沁人。

路燈下,她抬眼眺向頭頂那在上樓高的窗口,想像里頭的人是不是也像她現在一樣,感觸良多。

想著想著,不覺刮來一陣冷風,她鼻子一受寒,打了個噴嚏。意外發現電話對頭的她打了個噴嚏,尚美男狐疑地問︰「怎麼了?」

「沒……」

「小心身體,這波寒流很強,又下雨,很容易感冒。」他曉得目前的她肯定想保住孩子,有身孕的女人抵抗力總會差一點。

又抬眼,他發現屋子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連……電話里都傳來沙沙的雨聲。

發現雨愈下愈大,屋外的人也想先躲進騎樓再說。

「你等我一下。」她看了下四周,眼前也只有公寓大門前那個小屋檐下能躲人,她快速往那里移動腳步,但雨卻模糊她的視線,讓她沒注意到柏油路上有個坑洞,她一腳踩了進去。

「哎呦!「絆了一下,她哀嚎一聲。

「喂!你怎麼了?」尚美男問,但對頭只傳來呼痛的細聲,于是他懷疑︰「你現在在哪里?」

她的腳似乎扭了,想爬起來,腳踝處卻傳來疼痛,一時之間,身體的不適加上心理上的空虛,她哽咽起來。

這個時候,她好想有個肩膀可以靠,固然她明白尚美男的肩膀已經不屬于她。

「你現在在哪里?」說不上擔心,他總覺得她就在附近。

「我沒事,剛剛東西掉下來砸在我腳上,很痛!」現在的她,是狼狽的,她不想讓他瞧見。一向,她在他眼中是個像女神般完美的女人,她左手拿的是從容,右手捧的是自信嗎!

靜了幾秒鐘,話筒中他的聲音再度傳來。「你站在那里別動,我下去。」

「你?」抬頭看,三樓窗邊閃過一道人影,而電話也在這時候被掛斷了。

不一會兒,他出現在公寓門口,盯著雨中的她,他並未開口,但最後仍因考慮雨有逐漸下大的可能,只好將身上全濕的她,暫時先帶進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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