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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愛情郎 第8頁

作者︰安琦

他是存心刁難!顏童有了結論。

「少爺您……」

「過來!」裴穎風沒給她機會辯白。「過來喂我喝藥,今早我可是病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倚進了椅背。

「……」顏童的表情更難看了。

「不就是喂我喝藥罷了,妳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我看我也沒有留妳的必要。」見顏童一臉不服,裴穎風補上一句。

他這算是威脅嗎?顏童蹙眉。為什麼從第一天開始,他就一直以為難她這個小侍從為樂?

許久不見她有動作,裴穎風終于肅起臉。「看來妳己經作好決定。這樣吧,明早我就讓管事清了妳這幾天的薪餉,而妳為定丁們看病的部份……就跟帳房多領個二十兩紋銀,算是診金吧!」

他擺了擺手,示意顏童可以退下了。

霎時,顏童驚嚷「少爺……顏童並沒說我不願意呀!」

「願意就過來,還磨蹭什麼?」剎那間,裴穎風的表情迅速撤換,他像獵人看見獵物掉進陷阱般地暗笑。

其實喂藥對顏童而言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問題是她現在要喂的對象是個狂妄自大的男子,但礙于身份,她心中縱有不甘,仍是得乖乖照做。

她走近了裴穎風,端起藥碗,並將一匙匙舀起的藥汁吹涼,再往他嘴里邊送。

然而在喂藥的過程中,她手臂上那被燒傷的口子頻頻被她粗糙的袖布磨痛,而且每一抬手,她就得痛上一回。

不知從何時開始,看著、逗著眼前的女子竟成了他裴穎風消磨時間的趣事之一?甚至于只要她一個困窘的表情、一個回嘴,就能為他帶來莫名的歡愉。

這是前所未有的!

他細凝住顏童,正想厘清這種感覺,然而就在下一刻,他覷見顏童臉上的一抹細微表情時,他的好情緒也就跟著消失無蹤。

他猛然叩住她提起的右手。

「呃!」一陣劇痛霎時縱裴穎風手抓之處傳開,顏童忍不住痛呼。

「怎麼?伺候我當真這麼令妳嫌惡難耐?我可沒強迫妳。」他誤解了她的反應,因而些微不悅。

「少爺,我只是……請您先放手!」裴穎風正緊緊抓痛她的傷口。

他冷笑。「只是貪財,還是只是迫不得已讓我爹逼著來監視我?」

「監視?」顏竟困惑。「我不是……呀!」

她的否認,迫使裴穎風更加重了手勁。衣袖下,她的傷口已經被抓得血水直滲,捱不住疼痛,顏童禁不住腿軟。

眶當!她手上的碗匙連帶摔碎。

見狀,裴穎風終于感覺有異,因為他使出的力道並不足以令她痛成這樣。于是,他松開手,改叩住她的手腕,而顏童的衣袖也漸漸滑至手肘處。

「這是……」他看見了她手臂上已然慘不忍睹的燒傷。「妳燒傷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及時處埋?」

原來她那不自然的神情全是因為疼痛使然,他居然還以為她是老大不服氣!

對于裴穎風一連串的問題,顏童只能力不從心地搖了搖頭。煎完藥,她就只惦著將藥盡快送到書齋來,根本沒時間理會手臂上的傷;而現在她更是沒空理會,因為她的腦子已被裴穎風方才的指控填得滿滿的了。

「少爺,顏童……確賞是老爺雇來的沒錯,但絕不是為了要監視您。我現在既是少爺的隨身侍從,自然事事都會為著少爺,與老爺無關。」

她吃痛地瞪住他。原來他就是為了這原因而處處為難她,可是,他所謂的「監視」又從何而來?

都痛成這樣了,居然還不忘替自己辯解!盯住顏童倔強的臉,裴穎風不得不搖頭嘆氣。他站起來將顏童拉出上椅後,便自書櫃下的儲物屜拿來一盒子的瓶瓶罐罐。

「別動。」他挑出需要的藥品,隨即握住顏童的手腕,仔細端詳著傷處。

「這……這傷顏童會自己處理,不必勞煩少爺。」她發窘地想縮回手。

「我叫妳別動。」他牢牢抓著她。「清洗傷口會有點痛,妳忍著點。」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啊!」一向幫人擦藥擦慣了的顏童,完全沒想到清洗傷口居然會這麼痛。

「我早說了會痛的。」

裴穎風朝傷口吹了吹氣,而後替她上藥時,也不忘觀察她的反應,怕一不小心又弄痛了她。

漸地,顏童已然忘了再推拒。她困惑于他突然改變的態度,也沉迷于他溫柔的低語和動作中,不知不覺,她的兩頰開始燒燙了起來。

「像妳這麼容易臉紅的……『男人』,我還是頭一次見著。」他看見她的反應,不禁嘲弄。

「我……少爺您為什麼……」

「為什麼想替妳上藥?」他替她包扎好了傷口。

顏童點頭。

「因為我從不虐待下人,即使是一名處處不听使喚的隨身侍從。」他的回答真假摻半,因為除了裴福,他從未對任何一名僕役這麼關心過。

「我……不听使喚?」她瞠大眼。

「我沒說是妳,不過妳想承認我也不反對。」他因她單純的反應而低笑。

「您……」原想辯駁,可顏童卻突地停住,因為她發現,現下的氣氛是她和他見面之後最平和的一次。

原來,他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愛挑人毛病的。像是響應一般,顏童報以裴穎風一個微笑。

「顏童謝謝少爺,這傷口稍後我會自行處理,恕不必擔心;還有少爺方才提到的『監視』,顏童確實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總而言之,『監視』並非顏童被雇來的目的,您大可放心!」

「妳……」裴穎風頓時著了迷,不是為了顏童一番辯駁的話,而是為了她那抹發自內心的絕美笑容。

她那滿含笑意的星眸,和花瓣似的嫣唇,無一不撩動著他的感官。驀地,一股驅使著他低下頭。

「叩!叩!」

就在他的唇觸及她笑意的來源之前,一陣敲門聲響起。

哪個家伙那麼會挑時間!

裴穎風不禁暗咒。他望住顏童那近在咫尺的微笑,旋即意猶未盡地以拇指刷過她的嘴唇。「妳的嘴……沾了炭末。」

「炭末?」聞言,顏童便怯怯地以手背擦了下嘴,孰料她這生女敕的反應,又硬是撩得裴穎風再起。

這時敲門聲又不識趣地二度響起,于是裴穎風只能打消念頭。

「誰?」他問。

「是老奴,少爺您不是叫人找我嗎?」門外,裴福正等著對帳。

「福叔……」裴穎風想起了正事,他望向顏童。

顏童連忙蹲地收拾起碎杯盤。「……少爺若無吩咐,那麼顏童便退下了。」收完,她往門口走去。

「妳手上的傷,記得處理。」盯著她,他不忘補上一句。

雖然他的語氣听來像命令,但顏童仍是回頭向他頷首。「是的……謝謝少爺。」

「謝我?」

望著顏童的背影,裴穎風不由得搖頭輕笑。如果她曉得他剛才想吻她的話,她還會想謝他嗎?

一進門,裴福便瞧見裴穎風難得的一派悠閑。

「童兄弟怎麼了?瞧他臉色有些怪異。」顏童的困窘和裴穎風的笑容令裴福有些怪奇。

「沒什麼,我的風寒好了,而『他』卻得了風寒,現在正發著熱,所以臉紅了點。」裴穎風隨便應了句。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糟糕!大伙兒的痛都讓他給醫好了,沒想到他自己卻給病了。要不是有童兄弟的藥帖,我這肩疼的老毛病還不知得犯上幾天!」

裴福不疑有他,一面翻著裴穎風遞給他的帳冊,一面嘆氣說道。

「她也替福叔看了診?」

「是呀!沒想到他年輕歸年輕,醫術倒還不差,日後跟著少爺一定能幫上不少忙,不像老奴……唉!就連這次北上運馬也沒能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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