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假裝我們在相戀 第3頁

作者︰林如是

說穿了,這一切原來是因他不接受家里擅自的安排決定他的終身大事。沙昔非問出了問題的核心,抿著嘴沒說話。

「怎麼樣?阿非?」東尼王看看沙昔非,又看看桌上那幾疊千元的鈔票。

這類型的工作,算是老戲碼了。委托他們的,除了假藉沙昔非扮演的新歡擺月兌另一個女人,就屬這種雇用他們做假裝在相戀的情人,以逃避家里的結婚逼迫居多。可是,報酬從來沒有像卓晉生出手那麼可觀。

沙昔非撐手托著腮,還在沉吟;卓晉生從口袋里又掏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財大氣粗。說︰「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為難,我將酬勞再加一成--」

沙昔非眼楮一亮,咧嘴笑開,對著那疊鈔票流氣地吹聲口哨,拇指和中指交疊用力一彈。

「接了!」表情、姿態,完全是一副拜金的貪婪。

對這結果,卓晉生仿佛在意料中,扯了扯嘴角,像不屑又像嘲笑,也像只是寬懷釋然,神情平板得讓人難以捉模;真正的心情個性,全都遮藏在那一副花白的眼鏡後。

「那就這麼說定。」他站起來。東尼王也跟著諂笑地陪站起身。「其它一些有關的細節,我大致都跟東尼先生提過了。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後天上午十點出發。我會來接沙小姐--」他從西裝上衣口袋取出枝墨水筆,寫了個號碼遞給沙昔非。「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在這之前,如果有甚麼事,請馬上跟我聯絡。」說著,將筆插回上衣口袋上。

沙昔非並不忙看那號碼,眼光鷹利地在卓晉生插在胸前口袋上的筆停留片刻。水亮的眼,霎時漾起了幾分心眼與狡獪,快速轉動著詭譎的念頭。

「一言為定。」她露出職業性、現實諂媚的笑容。目光定定地看住那兩團裹了鳥屎的霧光。

第一眼看到卓晉生,他那身土相實在教她沒好氣。但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一種職業性的直覺與敏感,她總覺得他土得有些蹊蹺;他哪身裝扮真的士得可以,卻像是刻意的包裝以--那種「經過包裝」與「原味」的感覺絕不一樣。而就是兩者之間那種「不一樣」的怪異感,讓沙昔非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感。看到那枝墨水筆後,她猛然驚醒,差點看走了眼!

好家伙!來這一手障眼法!

挪身大便色的土氣裝扮,實在很容易誤導人以為木訥、鄉土及殷實。其實,這跟他們也沒甚麼關系,他們只要有錢賺就可以,何況他出手那麼闊綽,若在鈔票的份上,他們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地去拒絕他的委托。

吧他們這一行,最忌諱「以貌取人」和「以外表取財」。

通常,外表穿著和財氣並不會有絕對的等同關系,判斷一個人的「階級」和有沒有錢,大抵都得從「小處」著手,舉凡用的東西、談吐、用辭、舉手投足與服飾配件等,都可以暴露對方的「階級本質」和「財勢」、「身價地位」;如果單只是看到一身名牌貨就昏了頭,那就不用混了,絕對撈不到甚麼錢的。

不過,話雖這麼說,「名牌」還是一個重要指標。光從那個甚麼金生銀生拿出來的那枝筆,她就知道他的「身價」鐵定不凡。

他們這一行的,「認識名牌」是首要的基礎寶夫;「基礎」扎得深,魚才能釣得大,錢也才能撈得多。

卓晉生方才露出的那枝黑色琺瑯漆質筆桿的筆,從那款箭矢筆夾,她一眼就看出是名牌高價筆。曾講究用筆的男人,各種「行情」通常都在一定的水準之上,哪枝名筆,更是貴派的表征;會用那種筆,「身價」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非富即貴。

男人的長相身材,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對他們這種「畸零業」的人而言。男人的價值,取決于他的錢財多寡。而對她來說,有錢,才是一切。

是的。錢,那才是天,才是地,才是一切。

她是屬于土的女子,崇物、拜金,一身現實的風姿。

***

「東尼,你從哪兒找來這麼一頭肥羊?」

卓晉生走後,沙昔非流氣地撇撇嘴,把桌上的錢去了一疊給東尼王,再順手丟了粒口香糖進嘴里。

「甚麼肥羊?」東尼王搖搖頭,將錢塞入外衣內層的口袋里。「你忘了?我們現在是搞「正經」的事業,他就算再肥,咱們也撈不到甚麼油水。」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對方肥,對我們還是比較有好處。」沙昔非把嚼了不到兩口的口香糖吐出來,將桌上的鈔票掃進袋子里。留下一疊,分作兩份,推了一份給東尼王。

從她開始在「道上」混,就認識了東尼王。一向「合作無間」。東尼王算是她的「經紀人」,負責找獵物和肥羊;她則負責扮演「要角」。

得手的貨款--或者酬勞,一向三七分賬。

東尼王將錢又塞進口袋,也不數了。譏嘲又佩服似的搖頭,甘拜下風說︰「你還是這麼精打細算。想要你吃一點虧,簡直是痴心妄想。」

「我可也沒有佔你便宜。」就像她的不抽煙喝酒賭博和嗑藥,沙昔非的「理智」和「唯利是圖」,在「畸零業」的幫圈中,也是很有名的。

東尼王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認識沙昔非那麼久,他從來沒見她為了甚麼事而情緒錯迷過。

她好像沒有感情似的,現實又很能堅持,只對錢感興趣;從來不會像其他那些女孩,把辛苦賺來的血汗皮肉錢,浪費在毒品、小白臉或花天酒地上。

圈中一些吃軟飯的家伙對她垂涎很久,想盡辦法對她下手,就是沒人得逞過;她像是有免疫,對那些人的糾纏始終無動于衷,就連東尼王自己也試探過;沒轍就是沒轍。

「別把自己繃得那麼緊。像莉莉她們那樣,及時行樂,享受人生和生活不是很好嗎?何必--」

「別拿我跟那些沒出息的人比較!」東尼王話都沒說完,就被沙昔非不客氣地頂回去。

「好好好!不比就不比。」東尼王擺個非戰手勢,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干過癮說︰「你實在真不像你媽的女兒!」

惹得沙昔非一撇嘴,又瞪他一眼。

她那個媽,男人一個換過一個,貼的都是一些吃軟飯的小白臉和窩囊廢,沒有一個像男人,就只是年輕英俊,靠一張臉寄生女人吃飯。

就有像她媽那樣的女人,沒有男人,日子就不知道該怎麼過似的!偏偏有錢的老頭又挑剔得不要,專門找些沒出息的小白臉.倒貼著養他們吃軟飯。

說起來,她跟東尼王的相識,還是因為她那個媽。

她老娘十八歲就出來混,專門跑舞听、酒吧甚麼的和夜總會;說好听是舞娘,不好听就是撈女。以前專撈美國大兵,後來撈日本人,再後來每下愈況到跑些地下小舞廳酒吧;也沒見到她攢了甚麼錢,脂粉頭倒是養了一大堆。

二十出頭生了她,從來沒好好照顧過她一天。甚麼樣的環境孵出甚麼樣的蛋。跟著她老娘,光怪陸離的事看多了,看見甚麼再不廉不恥的勾當她也不會大驚小敝。她連高中都沒混畢業,十六歲不到,也就出來混,但大概養成的過程中見識多了而發生「突變」,一反她老娘的「男人癖」,她只攢錢,其余的甚麼都不听不踫不看不聞不上當。小小年紀才出頭混,就跟頭狐狸一樣精。

東尼王原是一家「星期五餐廳」的小牌,她那個媽則是他們店里的常客,那時正迷上另一個紅牌牛郎,時常出入那家店,也帶她去過兩三次。她就那麼和東尼王熟識起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