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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流戀情 第7頁

作者︰林如是

「可是,我已經報名了。」黑皮見情勢不利,采哀兵姿態,帶些莫可奈何,可憐兮兮地縴悔自白。

「甚麼?」謝阿蠻聞言跳起來,皺眉說︰「黑皮,你怎麼可以不先問過大家的意見,就擅自作主替大家報名了?還取了個爛團名,未死先發霉,搞個屁啊!」

她就知道黑皮做事一定出紕漏,總要這邊那邊破爛幾個洞。黑皮那呆子,就憑著一股傻勁在做事。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哪知道,你們會有這麼多意見……」黑度為自己找理由,一臉無辜可憐相。

黛咪和小沈交換一眼。他們本來就贊成參加比賽,既然木已成舟,也就沒甚麼好為難黑皮。黛咪說︰「算了!既然都已經報名了,再爭吵也沒甚麼意思。‘黑色搖賓’就‘黑色搖賓’吧!要發霉就大家一起發霉了。」

「我不管!」謝阿蠻耍賴。「你們別想生米煮成熟飯逼我上梁山。我不行的。」

「為甚麼不行?阿蠻妳太沒義氣了!妳這樣還算是我們樂隊的一分子嗎?」黑皮為謝阿蠻的「耍賴」痛心疾首,痛苦地捧著心做無聲的吶喊。

其它兩個人雖然沒像黑皮那麼夸張,但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下子成為千夫所指,謝阿蠻祇好老實招認,表示自己真有為難,並不是那麼不夠義氣。

「你們不必這樣看我,我是真的不行。」她說︰「禮拜四和周末我有打工,無法配合樂隊練習。」

「打工?我怎麼不知道?」黑皮覺得稀奇。

從他認識謝阿蠻開始,這種話還是第一次從她嘴里听到。這就像听到鯊魚學走路一樣,完全不對盤。

「你又不是我肚里的寄生蟲,怎麼會知道?」謝阿蠻嘔他一句,才解釋道︰「這個周末才開始的,在一家俱樂部駐唱。」

「駐唱?」混聲三部大合唱。這下子不祇黑皮,連小沈和黛咪都覺得不可思議。

「駐唱?妳說真的?哪家Pud敢花錢請妳去嚇走他們的客人?」黑皮狗嘴吐不出象牙,開玩笑一向沒尺度。

謝阿蠻半習慣半不理睬,橫他一眼,揮個手不甚在意說︰「叫甚麼‘維瓦第’的吧!」

「‘維瓦第’?」小沈吹了一聲口哨。「那家高級俱樂部?他們聘請的樂隊和歌手部是一流的,不是會員還不給進去。阿蠻,妳是怎麼混進去的?」

對小沈夸張的言詞,謝阿蠻以翻個白眼做為答復,大言不慚說︰「想也知道,當然是以我性感的身材和嫵媚的嗓音‘混’進去的。」她搔首弄姿,做作地擺個身段。

「沒想到妳這種國中生的體型和破銅爛鐵的聲音也有人欣賞。阿蠻,妳還真不怕丟臉!」黛咪就是嘴巴賤。

「黛咪,妳少酸了。」黑皮不識時務,回駁黛咪一句,惹她一聲鼻哼。他習慣黛咪這種陰陽怪氣,不以為意,回過頭,粗魯地打謝阿蠻一掌說︰「妳干嘛沒事跑到‘維瓦第’賣唱?蹺家了是不是?」

謝阿蠻老爸惱她告他「不倫」狀,當她是棄嬰,除了喂錢甚麼都不管。這些黑皮也知道--謝阿蠻的事,他幾乎沒有不知道的。黛咪還笑他是個包打听,其實這件事他們樂隊沒有人不知道。

「你神經啊!誰蹺家了!」謝阿蠻揉揉發疼的肩膀,一臉晦相。認識久了!交情變老,黑皮越來越不拿她當女人看,沒事就動手動腳,痛的不是他的肉,他一點都不心疼。

她根本不想回答他的話。打工還要有理由嗎?如果做甚麼事都要有理由,那麼她甚麼都不必做,就祇等著發霉發爛死了。

「我已經從實招認了,所以--」她亂七八糟比個手勢說︰「你們別把我算進去,另外找個人--」

「甚麼話!少了妳還有戲唱嗎?」黑皮不等她說完,半認真半夸張地挑眉斜眼,一點也不讓她置身事外。

一個樂隊里最耀眼的通常是主唱,是舞台上眾所矚目的焦點,也是整個樂隊靈魂所在。但謝阿蠻可不認為她這個半調子「主唱」真是甚麼了不得的「靈魂人物」,她充其量祇算是一具「僵尸」。

「我說不行啦!我不能配合練習時間--」

「沒問題!」黑皮儼然以團長的姿態擺出一副鳥架勢說︰「禮拜四跟周末不能練習是不?那好辦!樂隊的練習時間就定在其它五天,直到比賽結束為止。怎麼樣?各位有沒有甚麼意見?」他環顧周遭一眼,詢問小沈和黛咪。

兩人都沒意見,聳聳肩表示贊同。既然他們都沒意見,那麼理所當然的,謝阿蠻也不能有意見,否則祇怕會死得很難看。她識趣地不再嚕蘇,反正丟臉丟定了,省一點口水也好。她在一旁安靜听他們爭論不休,忍不住插嘴說︰「別忘了,我們還少一個鼓手。」

一句話驚醒一窩呆瓜。她不禁搖頭,抓起薄外套,晃晃腦袋說︰「你們慢慢商量吧,我先走了。」

這種「高難度」的事,還是留給他們去傷腦筋。祇是,一想到下個月拋頭露面還不夠,還要丟大臉讓人指指點點,她就感到胃一條一條抽起筋來。不過,話轉回來,她既然有勇氣到「維瓦第」賣唱,甚麼金唱獎歌唱大賽,想想也不是甚麼了不起的場面,橫豎是要丟臉,心一橫就沒甚麼好提心吊膽的了。

*****

「小姐,要不要來根烤香腸?」路旁炭煙迷蕩,肉香四溢,掩暗在煙霧後的笑臉,態熱地招攬著謝阿蠻。

「嗯……給我兩--這甚麼?」謝阿蠻一邊吩咐攤販,一邊漫不經心的掏錢,眼光不經意地掃到炭烤架旁一台斜躺著的手控玩具台。

不等回答,她立刻明白那玩意是甚麼及它的功用任務。

「我不要買了,我要用‘打’的!」她覺得很有意思。一般香腸攤都是買賣雙方互擲骰子比大小定輸贏給錢或香腸,這一家特別不一樣,他弄了台手控鋼珠台,過五關斬六將,打個「天霸王」才算數,給雙倍的香腸。

這是對人性的勾引,謝阿蠻一下子就上釣了。一根烤香腸不過二十塊,算算,她「送」給老板的錢足夠買十根香暢。可她就是不死心,非得打到「天霸王」不可。

「我就不相信!」她從口袋又掏出個銅板遞給老板,抓住右下角的彈鈕往後拉,然後用力一彈,小爸珠像火箭一樣條地往上竄去,踫到頂,然後咯咯地一彈一彈地往下彈落。

她大聲地吆喝,緊張地注視小爸珠的跑落點,正當她雙眼大睜,就要大聲歡呼時,突然一雙手搭落在她的肩膀,緊緊鎖住她的肩骨,像抓小雞一樣將她甩到牆邊。

她來不及反應,先就在盈滿肉香、蒜臭和炭煙味的夜氣中,聞到了一股嗆鼻反胃的古龍香水,然後就是那朵在她眼前搖晃不定,存心讓她眼花的惡心黃玫瑰。

「你想干甚麼?」運氣真背啊!謝阿蠻哭喪著臉,一臉倒霉相。以前怎麼踫,都撞不出交點!怎麼一不小心窺知那「秘密」以後,街上隨便走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撞上這只公孔雀?

「放心,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像妳這種小毛頭,我連聞的興趣都沒有。」唐伯夫輕蔑地掃她一眼。

這種輕蔑的語氣和目光著實叫人氣短。就算她不在意這只公孔雀,被他打鼻孔這麼一哼,那股氣也實在嘔得很。但他說的多半又是事實,他是有條件和本事這麼囂張的。

「我知道,你喜歡肉彈型的,就像那個‘瑪丹娜’--」

「果然是妳!」陰森的表情當空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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